囚梦城内的士兵搜索一夜,已经确定死魂灵他们都从南城门逃走了。两面人因为他们这样一闹,在城主血蝙蝠那里丢尽颜面,但同时他也庆幸,因为自己带着姑娘先走一步,吸引了死魂灵他们的注意力,如此一来,丑牛武僧那里就会很顺利。所以他喜忧各半。那些姑娘被带回后,陆续分配各那些有钱有势的公子哥。
死去的士兵进行登记和表彰。这些琐事暂且不提,只说城东区的老赵头,因为一日之间痛失三子,老头子一下子老了许多,整日咳嗽不止。下人们已经帮他处理了后事。这些天他无精打采,根本没有兴趣再去组织什么比武盛会。这天清晨,老赵头坐在安乐椅上晒着太阳,没心情再打太极拳了,因为心无法安静。
打太极或者钓鱼之类的活动需要一颗安静的心,能够抹去浮躁,在时光中静止。放下焦虑,在平淡中释然。而此时的赵老爷子正沉浸在巨大的丧子之痛中,虽然只是义子,但他膝下无子,平日里把这几个恶少当亲生骨肉看待,也正是这种溺爱让三恶少横行乡里,有恃无恐。
老赵头在院子里坐着,清晨的阳光洒在院子里。有些许微风,轻轻地吹。这时,门被人叩响,外面变得噪杂起来。下人们打开门,乌拉一下子涌进来几十人。这些人左右肩头都穿着铁护肩,手里拿着斧头。
老赵头不屑一顾地用鼻孔对着他们,对他们训斥道:“你们铁家军的人太不懂得尊重长辈了,给我滚出去。谁让你们这么大胆子?”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回答:“是我让他们来的。打狗还需看主人。老人家说的过了吧。”
老赵头一看,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铁拳。铁拳走到院子中间,手里拿着一张拘捕令,把拘捕令往地上一扔。对老赵头说:“我们伟大的、尊敬的东区木行长官,赵大人。你竟然利用比武盛会引狼入室。好大的胆子,城主下了拘捕令,特命令我来跨区执法,你的官职将被一撸到底,就地免职。”
赵乐之猛地站起来说:“铁拳,你个忘恩负义之人。当年柳红就是被你所害。恩将仇报,没有我的帮助,你小子能有今天?我倒要听听我犯了什么罪?”
铁拳向地面吐了一口痰,用鞋底慢慢踩着,双手插兜,口中说:“老家伙,你听好了。昨天傍晚血色城堡中出现了假士兵,冒充是南区绝代双骄的手下,混进血色城堡,大开杀戒。杀了士兵无数,黑衣卫士数名,城主的爱宠,那些蝙蝠更是死伤无数。经调查,这些人有玄武大师,乌鸦、独眼、三只手等,你知道么,他们都是来参加你组织的比武盛会的。是你老人家用英雄帖恭恭敬敬地把这些暴徒请到城中来捣乱!这是第一罪;两面人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选美大赛日夜操劳。你倒好,因为你的管理和组织不力,前些日子你的义子三恶少竟然偷偷带着些混混去西区强奸民女,经调查,有五十名参加选美比赛的姑娘被你的三个败家儿子带人强奸猥亵,发泄之后还把人偷偷杀掉。
民怨难平,百姓为此怨声载道。这是你的第二罪。城主气愤之极,命令我将你查办。同时你的所有财产一律充公,对死去的士兵和姑娘们进行经济赔偿。来啊,把他给我带走!”
老赵头把手中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他用手指着铁拳说:“就凭你你敢来抓我?来啊,给我把他们撵出去!”
老赵头一声令下,从两侧厢房中冲出不少人来。宅子外面很多东区的士兵也赶过来,有几个领头的带着刀剑走过来,来到老赵头身边。只听铁拳说:“我是奉命行事,你们都是当兵的,无非是为了混口饭吃。你们想想。老赵头已经被一撸到底,现在是老百姓。你们帮他有什么好果子吃?就他这个年龄,黄土没了脖子。让他活都活不几天了。谁愿意出来违反命令就站出来吧,来啊,铁家军的人听令,谁阻挡就抓谁。把老赵头给我带走!”
那些拿着斧头,带着铁护肩的人走过来。老赵头看看自己左右,生气地说:“都瞎了么?给我把他们赶出去!”
两边的兵头头突然转过身,其中一个猛地抽了老赵头一个耳光,这么大年纪,这一个耳光就打的他眼冒金星。
只听这个小头目说:“你嚷什么?叫的我心烦。平时你是赵大人,其实你顶天不过是以前黑家兄弟养的一条老狗。你吃黑家的饭,拆黑家的台!拿着黑面二的俸禄,却拿刀插入黑面二的身体。你这样的东西也配我们保护?以前是小人得志,现在是报应来了,我们现在就抓你。”
说完,两边的人夹起他。反手绑上,然后交给铁家军。铁拳笑笑说:“你们两个立功了,把这个宅子给我封了。另外你们抓紧准备迎接新领导,据我所知,东区新长官马上就要上任了。”这两个兵头头弯着腰过来问:“铁大人,新长官是谁啊?我们应该去提前拜见一下才好。”铁拳说:“你们反映倒是很快。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你们的东区新长官名字叫丑牛武僧!”
铁拳高兴地一挥手,铁家军的士兵很是威风。跑到东区来抓木行长官,这可是极大的荣耀。出了赵家府,两边都是东区的士兵,他们恭恭敬敬地站在路两侧,像是在保驾护航。还有些士兵伸手,对老赵头指指点点。老赵头一声叹息,心想,人情冷暖不过如此,平时自己看着这些人对自己点头哈腰,就会感觉自己了不起。如今落难了,点头哈腰变成了指指点点。才深知自己不是了不起,而是不过如此。
平时高朋满座,今天却敢出来送自己一下的人都没有。而站在前面带自己走的人,竟然就是几年前坐在一起的亲密战友。
铁拳回头看看唉声叹气的他,说道:“老赵头,感慨人生呢?人生要用血和泪来看透。我看你走着挺累,来啊,把他给我打入囚车,游街示众。对,游街示众三日。有百姓出来发泄怨恨的,不许阻挡。”
一个囚车,被马拉着,十几个士兵在两侧跟着。消息传出,血色城堡中死去的士兵的家人跑出来,那些死在选美比赛中的姑娘们的父母走出家门。百姓们都知道,这一切都是这个老赵头做的孽,他们为城主的英明叫好。
赵家被查封,这么大的官员被揪出来游街,他们解气。这些人拿着鸡蛋,白菜,萝卜,在路两边等着,囚车一到,他们就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向老赵头身上砸。老赵头在烈日的暴晒下,身上被打的惨不忍睹,三天,不给吃喝,不许上厕所。整天都在囚车里。裤兜子里的粑粑引来无数的苍蝇,披头散发,他不停地咳嗽着。
在游街的途中,路过了两面人的府邸,他用最后一点力气高喊:“两面人,我的好朋友。你快出来瞧瞧,来救救我啊。咱们可是亲密的战友,好朋友!副城主,你出来看看啊。”大门打开,两面人还真走出来了。他站在门前,前面的脸看看他,然后转到脑后,后面的脸跑到前面来。只见这张脸冷笑着,对他说:“赵大人,别来无恙?”然后哼着曲回去了。
大门关闭,再没有出来。百姓见状,高呼副城主公平正义,为民做主,收拾老赵头的胆子更大了。这次囚车没有走出百步,老赵头一口气没上来,死了。裤子里都是屎尿,臭气熏天。百姓们掩着鼻子,依然用鸡蛋萝卜之类的东西打着,蛋黄蛋清黏糊糊沾满一脸,头在囚车上耷拉着,双手被绑在囚车上面。他就这么死了,曾经计谋过人的师爷,不可一世的木行长管,就这么死了。没有人哭泣、没有人献花、没有人烧纸、甚至没有人来给他收尸。
人的一生就像一部舞台剧,悲剧、喜剧都要上演,上演喜剧的时候不要只知道傻笑,上演悲剧的时候不要只低着头哭。掌控人生这部剧很难,不怪别人帮不上你,因为只有你本人才是整部剧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