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要用八分的精力防敌人,却要用十二分的精力提防身边最亲近的人。因为敌人危险尚且在正面,但身边人若要害你,往往佛面蛇心,蓄谋良久,只要一出手定要在你的要害处下刀。
次日天明,铁拳、三只手、独眼均成了全城通缉的要犯。画着他们头像的悬赏告示贴满囚梦城的大街小巷。一连几日三人都在火葬场藏着,又风尘送来吃喝应用之物,死魂灵也日渐康复,整日用左手抱着骨头,右手臂的断口处还阵阵传来剧痛,一刻也不得安宁。
在这几日的交往中,大家谈论着世事,谈论着自由考,谈论着接下来怎么办。在彼此逐渐加深了了解之后大家决定一起拜为兄弟,在以后的人生境遇中同生共死。于是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傍晚,蜗牛人、三只手、死魂灵、独眼阿四和铁拳五人来到火葬场院中那颗柳树下举行了结义的仪式。
五人都跪在地上,面对明月,斟满酒杯,划破手指,五人的血液滴入酒中。表情庄重而激动,当场都饮了结义酒。自此成为异姓兄弟。蜗牛人为最大、独眼次之、三只手排老三、死魂灵为老四,铁拳为众人的弟弟。按年龄铁拳是比死魂灵大的,但铁拳死活不依,说大家都是为了帮他才落得今日的田地,尤其是死魂灵断了一只手臂,他怎敢做死魂灵的哥哥。
当日夜里大家都有些醉了各自去休息,这时出来如厕的铁拳看到柳树下的蜗牛人还在那里端坐,手中拿着死魂灵断去的右手臂仔细端详着,便颇有些不解,他走到近前低声说:“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我还记得当初你给我算的卦,真是准啊,只恨我那时没有信你。”
蜗牛人看了看铁拳低声无奈地摇头答道:“老弟,你有所不知,我算卦只能算天意,但算不得人事,世间之事皆是上天安排和个人意志综合作用的结果,当初就是你信了,我也没有破解之法。何况老天也像天气一样说变就变,在万事推测中我只是比你们多走半步而已。老弟啊,你且伸出手来。”
铁拳半知半解,疑惑着伸出左手,摊开手掌递给卦师。
蜗牛人看看说:“老弟,当初我看你手掌中的生命线、爱情线、事业线,推断出你有牢狱之灾,现在请你攥起拳头。”
铁拳听罢紧紧攥紧左手,一个钢铁般坚硬的拳头!蜗牛人此时又对对铁拳说:“老弟,明白了吧,世间之事,若你放手,则顺应天命。若你攥紧,则命运只在你自己手中!”
铁拳听着这意味深长的话,慢慢地回味着其中的深意。若有所悟后一个念头由心而起。他想了想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明白了,以前我算是白活了。大哥,谢谢你指点迷津。我还有一事不懂,你在这拿着四哥的手臂干什么呢?”
“我要按照这个样子给四弟死魂灵做一个手臂。”
“你说给我四哥做手臂?如何做?是真的么?”
“我就用这柳树做,我要砍断这颗柳树,用这颗柳树的主干雕刻一只手臂,然后给死魂灵按上。”
“这柳树?柳树如何做的手臂,不能动,一砍就断、见火就着,不行不行。”
“老弟,这是你不懂,这柳树当年是我亲手栽下,俗名钉魂柳,这些年以无数人的骨灰为养料,集极阴之气于枝干,我用它做手臂那不是什么柳木手臂,而是死神手臂啊。死魂灵有了这只死神手臂,是他的造化啊。”
“大哥果然列害,我替四哥谢谢你。”
“谢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给他做这只手臂对我也是好事,我今年来此囚梦城就是为了自由考,然后寻找自由之书。但我已经算过寻找自由之书必须先找到自由的奴仆,那个奴仆会指引我们找到自由之书。
我不知道自由的奴仆在哪?但此番路上定然凶险异常,我有了你们这些高手异士同行也能多分生的机会。”
“原来如此,那四哥有了这只手臂定然勇猛异常,谁还能是他的对手?有他在我们一定能找到自由之书。”蜗牛人看了看铁拳,他心想这个人真是单纯且愚钝。怎么和这么个人结拜呢。
他叹口气说:“哪有那么简单,这死神手臂是极邪恶阴暗的东西,谁带上他他就要吞噬谁,死魂灵早晚会死在这只手臂上。何况这手臂有什么威力我也不知道,从某种意义上说死魂灵是我寻找自由之书的保护者、实验品和牺牲品。”
铁拳听罢,倒吸一口凉气,他突然觉得这个卦师心怀莫测,极度危险,他迫切地问:“大哥,那还给我四哥按这个手臂干嘛,你这不是害他吗?你今天和我说,就不怕我告诉他们!”
卦师蜗牛人冷冷地笑了,看了看风中的柳树,柳树正随风摆动,树上一些乌鸦已经在巢里休息,时不时叫上几声。蜗牛人淡淡地说:“一来你说他们会信你么?二来你我联手,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保你从一个逃犯囚徒坐上囚梦城之主,而你要帮我铲除障碍顺利出城得到自由之书。你回去自己想想利益得失吧,记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翌日清晨,院里的乌鸦呱呱地叫起来,火葬场又开始新一天的忙碌。兄弟几人俱都起了床,铁拳睡眼朦胧,昨夜他翻来覆去想了一宿。还专门找蜗牛人又聊了一通,显然没休息好。风尘送来早饭,几个人狼吞虎咽地吃了,边吃铁拳边说:“各位大哥,你们是因为我才落到今天这地步,我铁拳也是个爷们,不能在这里当老鼠连累大家,今天我就去城里走动走动,想想办法,这样躲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铁拳说完,卦师蜗牛人放下手中的碗筷说:“五弟说的也在理,让他出去找人活动活动,这几日咱们在这里也别呆着,我打算用院里的柳树给四弟雕刻一个手臂,我自有办法给他接上,你们帮我忙活就是。”三只手等人一听能给死魂灵接上手臂自然高兴也就忽略了铁拳说的事,就异口同声地高兴说:“好,好!真能这样当然好,不愧是我们的大哥!”
铁拳和兄弟几人难舍难离,纷纷洒泪告别,也不知道这一别是生死之别还是能改日再见。人的一生会面对很多离别,同学、战友、亲人、恋人等等,其中有些有再次见面的机会,有些可能真就是再也无缘相见了。
铁拳换了衣服,穿上黑色大衣,戴上帽子,又压了压帽檐猫着腰走出火葬场直奔城南区而去。拐过几道街巷,快速地低着头在人群中穿插,他来到了一栋别墅的门口,别墅高高的院墙,中间一个铁大门,两边有两个高高的男人一身西装笔直地站着,见铁拳过来就问:“哪来的,走开!”
铁拳没有管他们径直走到他们近前,把帽檐稍稍抬高,低声说:“告诉你家主人,就说铁拳特来拜见。”两个人听后一愣,他们知道,铁拳是通缉要犯,也曾经因为一拳碎石名扬囚梦城。两人仔细一看,其中身材偏瘦的那个对另一个说:“确是他,没错,你看着,我现在去通报一声。”说着转身急匆匆进了院子。
时间不久,那个人回来了。那人过来就深施一礼,明显比刚才客气的多,打开门,手臂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铁拳大哥请,请随我来。”铁拳没有言语,跟着这个人走进院子,院子里共有三个小楼,中间是个三楼,两边对称的盖着两个小二楼。墙壁都刷着白漆,只是其中一个二楼墙壁上长了些藤类的植物。三栋楼的前面还有一个圆形的水池,水池边铺着鹅卵石的小路。池里养了些锦鲤之类的鱼儿。
铁拳跟着他进了中间的三楼,在三楼的会客厅里坐下来。那个人顺势在门边取了一杯水来,说:“请喝茶,我现在去请我们的老大,稍候片刻。”
此刻,城南区的老大柳红正在二楼的化妆室里化妆,她坐在那里边擦着粉边得意地微笑着。在她心里铁拳是她15年前就下好的一枚棋子,囚梦城四个区中就她势力最弱,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斗得过这些心狠手辣的男人,她需要一个棋子,一颗有力的棋子。
当年铁拳赤手空拳拳碎大石的时候就引起来柳红的注意。她多方帮助铁拳,对他有救命之恩,她更了解他若出狱,黑老大等人不会饶了他,这个棋子吃够苦头后会自然而然会来找她,到时候就是她下棋的时机了。这个女人不仅漂亮而且心细如发,难怪能成为一区之主。
下人敲了门来叫她,她答应了一声,又仔细照了照镜子,然后摇着那动人的腰肢上楼来了,上楼去玩耍她的得意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