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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天塌地陷

周婉:“我还不是是为了你们好,提醒你一句,现在我家除了我,还没有人知道你和林兰心的关系,如果你想她以后的日子好过点,就要懂得低调!”

黄明冷哼了一声,一脸的讽刺:“你有那么好心!你这就叫先扇我一耳光,然后赏我一颗甜枣吧?可惜我不领情!”话音未落,黄明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老远。

周婉她满以为周武那天得手了,在背后嘲笑着:“等你去,黄花菜都凉了,你们还能折腾出什么名堂!林兰心遭遇了那样的事还有什么脸见你!”过了会,又喃喃自语道:“我提醒你还不是因为爱你,不想家里人知道了你们的关系排挤你!你以为我喜欢给你藏着掖着。”这些话黄明没听见,他也没兴趣听。

黄明走在外面,想着,周婉说的会是真的吗?看她讲话那表情,倒是极为逼真,他从没把她想得很坏,但现在他感觉心里没底,自从她回来闹复婚后,恶劣的个性有变本加利之势,相信那种事她未必干不出来,她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了,有癫狂的征兆。

走到周文家外面的小区,黄明停住了,他徘徊良久,却没有勇气进去,如果真是像周婉说的那样,兰心已经成了周文的老婆,他该如何面对?他真的后悔了,该死,当初怎么就没有多问一句兰心要嫁的人叫什么名字!那样周婉的阴谋就不会得逞,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其它特征倒是跟周文十分吻合,看样子,八九不离十就是那样了。黄明恨自己之前怎么毫无知觉,让兰心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如果一切是真的,这周婉城府也太深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黄明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黄明,你出差回来了?站这里干嘛?你这是要去我家吗?怎么不进去?”

黄明尴尬地:“我准备进去,又怕你不在家,正想着给你打电话问一下,结果你就出现了。”

周文心情很好的样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以后随时来都可以,你嫂子在家呢。”

黄明想着“嫂子”这个词,暗自难过,他有些害怕了,他怕等待他的真相正如周婉所说:“不好意思,我今天才听周婉说起你结婚的事,她之前瞒得我好苦,没能赶上你们的婚礼,真是抱歉。”

周文有些狐疑地看了黄明一眼,半开玩笑般认真地:“这样啊,我妹口风可真紧,这种事之前居然一点都不透露,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我还以为你跟她离了婚就不把我们当成亲戚了。”

黄明诚惶诚恐地:“真是不知道,不然,我就算有天大的事都会推掉的。”

周文对这个答案稍感满意:“走,进去吧,去认识认识你的新嫂子。”

黄明的恐惧感越来越强了,他想临阵脱逃,却依旧有些不甘心,怎么能不到黄河就死心了呢。他于是叫自己勇敢一点,硬着头皮,跟着周文往里面走。

周文走到自家门口,拿出钥匙打开门,然后开始大声喊:“兰心,妹夫来了,快出来认识认识。”

黄明一下僵住了,听到那个名字,他犹如五雷轰顶,有了落荒而逃的冲动,但他还是想见见那个人,存了一份侥幸,万一,两个人只是恰好同名呢?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周文回头见黄明仍楞在门口:“你怎么还不进来?”

黄明赶紧掩饰着:“我看下拖鞋在哪里,换一下再进来。”

周文随手在鞋架上抓起一双拖鞋,扔到黄明跟前:“看下这双大小适不适合。”

周文又往屋子里看了一下,嘀咕着:“这人怎么还没出来,不会逛街去了吧?你先坐坐,我进去看看。”

周文走到卧室门口,恰好兰心走了出来:“刚才在接电话,没听清楚,你说谁来了?”

周文:“妹夫来了,他前几天没能参加我们的婚礼,现在正好给你引见一下。”说着,周文转身看向正在沙发上如坐针毡的黄明。

顺着周文的目光,兰心一下看到了黄明,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黄明的目光里除了惊愕和难以置信,还有深深的绝望和痛苦,兰心则先是幽怨,继而很快转为淡漠,如无其事地走过去,像陌生人一样看着黄明:“听周婉提起过,叫什么名字忘了。”毕竟,她先黄明预料到了这一场景。兰心无比感伤地在心里埋怨着: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可惜太晚了。这也算是对冲动的惩罚吧。关于自己和黄明,她不清楚周文究竟知道多少,但这种暧昧的关系,在周文没表示知晓的情况下,她还是不要不打自招好了。这样一问,也等于向黄明表达了,配合她,装作不认识,她想只要稍稍有点脑子,就能领会她的深意的,黄明没那么傻。

周文赶紧说:“叫黄明,黄土高原的黄,明天的明,在人民医院上班。”

黄明刚刚还恍如梦中,开始渐渐回归现实:“大嫂好,今天才过来拜会,请别介意。”这声“大嫂”,叫得好酸楚,但为了将局面应付过去,他非叫不可。

兰心从周文的反应看出他还不知道自己和黄明的过往,这出戏,再难她也要演下去:“这名字不错。在医院上班啊,以后有点什么头痛脑热的就不愁了,到时开开后门,不用排队就好了。”

黄明有些不自然地:“还是不生病的好。”

兰心:“听说你出差去了,工作很忙吧?公事要紧,反正人早见晚见都一样的。”其实她想说的是,早来跟晚来区别太大了。

黄明:“可惜,知道得太晚了,没赶上时候。”

周文有些疑惑地看着兰心:“你怎么知道他出差。”

兰心:“你妹说的,结婚那天她特意来找我,跟我讲了好多悄悄话,对我关心着呢。”

黄明听到这话,心里明白了不少,估摸着兰心就是故意说给他听,暗示他的。

这话周文也听懂了,咳嗽了一下,他怕兰心口无遮拦,跟黄明讲周婉对她阴谋陷害,影响两家的关系。他至今还没去找周婉证实兰心之前讲的话的真实性,因为他本能地选择了偏袒自己的妹妹,打算装作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他又没损失。

兰心怕再呆下去会情情绪失控,便找机会走开:“你们坐着聊会,我去煮饭。”

黄明趁着兰心走开,赶紧站起来:“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急事。先走了。”

周文有点不悦地:“什么事那么急啊,你看你嫂子都在煮饭了,吃了再走呗,等下她要怪我待客不周了。”

黄明急切地:“有人叫我帮忙再外地带的一种药,这边买不到的,他前两天就断药了,急着要吃的,我得赶紧给他送过去。”情急之下,编了一个借口搪塞。

周文:“那好吧,以后有空要常来。”

黄明:“会的,代我向嫂子表达一下歉意。”

兰心在厨房,其实有听到黄明说走的话,他故意讲那么大声,怕就是为了让她听到。她知道,可她不敢出来,“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如果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她将更加心痛如绞。

想象着黄明失魂落魄离去的样子,兰心深受感染,泪水奔涌而出,可她告诉自己必须忍住,如果被周文进来看到,就露陷了,只怕后患无穷。于是,她抹掉眼泪,用手捂住嘴和鼻子,将正要澎湃而出的眼泪收了回去。进了周家,已经没有回头路,她必须加倍坚强,因为,她是一个人在战斗,凭自己微弱的力量去对抗那一个群体。

兰心想起《甄嬛传》中甄嬛对果郡王说:“我每次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都在我身边”,而兰心想对黄明说的是:“为什么我每次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总是姗姗来迟?你永远都比别人慢一拍吗?”没有人可以依靠了,自救才是王道,以后,她必须武装到牙齿。

黄明逃也似的出了小区,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觉天塌地陷了一般。

“见到人了吧?死心了吧?”黄明抬头,见周婉正依在自家的门框上,那姿势,跟青楼揽客的老鸨有一比。

黄明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感觉身体跟灵魂已经严重脱离了,难过得快要窒息一般。他曾有过找周婉算账的念头,但事已至此,找她已无济于事了,难道把她生吞活剥了不成?他现在更想做的就是视她作空气,不打她,不骂她,就用自己的冷漠折磨她。所以,黄明轻蔑地扫了周婉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往卧室走。

周婉不知死活地在后面跟了进去,她从来不知道察言观色、适可而止。

听到脚步声,黄明猛地回头,用手指着周婉,凶神恶煞地咆哮道:“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再多说一句,小心我破戒,我的拳头是不认人的,别以为你怀孕了就了不起!”

周婉退后了几步:“我是来告诉你,我没怀孕。”说完,周婉便赶紧闪人,她看到黄明目露凶光,等下把睡狮给惊醒了后果很严重,还是先脚底抹油吧。

黄明万念俱灰地坐在床上,双手抱头,脑海里关于兰心的一个个画面重叠着,恍惚中,兰心正心如死灰地念着一首诗:“何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看她不久之前那反应,她这么快就逆来顺受,进入角色了?还是说她对他彻底绝望了?在她的表现中,丝毫看不出有被算计、迫害的阴影,还是她演技太好,自己过于眼拙,以至于看不出破绽?

他越来越猜不透了,虽然刚见了面,却无异于远隔重洋。

而偏偏,周婉还是假怀孕,这也实在太讽刺了。黄明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如果早点发现真相,怎么会有如今的局面!

黄明越想越不是滋味,头痛欲裂,干脆躺下,蒙头大睡,看醒来以后能不能想开,洒脱一点。

接下来的日子,黄明渐渐有些麻木,绝情、绝念吧,再难过也无益,生活不是还得继续吗,难道自行了断?一连好些天,黄明都没再看到周婉,想着她还是知道怕了,做了亏心事,躲起来了,这样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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