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芳一声惊呼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浑身是汗,而且发现宿舍里一片漆黑。
她颤抖的手摸索着打开了床头柜的台灯。
灯亮,宿舍只有她一人。
她惊恐的看着对面静雅的床,空空荡荡。原来只是一场梦,噩梦。
芳在思考着刚才那场奇怪的梦,静雅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是被杀?而且不是吴教授?为什么自己会做这个梦。她坐在床上,思考这几点的关系。从今天公安把吴教授带走来说,看来公安也是对于静雅是否自杀产生了怀疑。那么静雅说不是吴教授,那么会是谁呢?想到这里,她看向到了静雅床边的柜子。
她走下地,光着脚踩在橡木地板上吱吱作响。
她看着静雅柜子,上面两个抽屉都没有锁,只有最下面的抽屉外边挂着一个小锁头。她皱了一下眉头转身找出来螺丝刀,稍微一用力就撬开了。
柜子里面放置一些文稿和信件,还有几百块崭新的钱。她翻到下面,发现了一本日记。
芳芳拿出来,坐在静雅的床上看着这本日记。这是一个灰色的日记本,边缘都已经磨得破损不堪,封面上有静雅的签名。
她拿在手里,考虑了再三终于打开了日记。
“1994年8月1日,还有一年就要初中毕业了,但我始终觉得自己将来没有什么希望,对于学习这个事儿,我总是觉得力不从心,还有隔壁班的晓庆,这几天我看到他感到心慌慌的,不知道这是为啥....”
“1996年11月5号,我不想再这样继续在这个班级里上课了,他们总是用恶心的眼光嘲笑我的胸部,胸大了怎么了?不是香港还有个影星叫叶子楣吗?她不就是以胸大出名嘛,烦人,今天下课后得去县百货大楼去买个束胸去........”
芳看着这日记断断续续的写着,并不是每天都有更新。更像是她的心情记事本,有时候几年都不写,有时候却几乎天天写。她快速的翻到了上大学的时候,看到了第一篇。
“1998年9月8日,我觉得很幸运,因为整个宿舍楼只有这间宿舍是双人间。想到将来要在这个房间里,要度过大学四年,就觉得有点小兴奋。和我同寝室的女孩子是省城人,她人很冷漠,平时都不怎么说话,只是一个人在看着我都没有听过的书,像什么《尤利西斯》、《看不见的城市》还有个什么叫《忧郁星期天》什么的,反正都是我听都没听过的,虽然她对我一直礼貌有加,但总是感觉看不懂她,她就像高傲的公主,而我就如同平凡不能再平凡的灰姑娘,我决定不要做普通的女生...”
芳看到这段时,眼角又溢出了泪水。她决定翻到最后几页
“1999年11月31日,我终于跨出了艰难的一步,我把第一次给了别人。
他不是我可以交往的对象,甚至感觉有些不伦,他比我大25岁。既然我决定不要做普通平凡的女生,那就不怕挑战伦理。第一次的感觉很难受,就像下面要被撕裂了一样,每动一下就觉得在撕扯我的身体。但尽管如此,我仍旧感到欣慰,终于我不是处女了....”
“1999年12月2日,他今天又让我去宿舍找他,我本来不想继续这样的关系了,但还是没能抵抗住诱惑。这次的感觉好了一些,我也觉得有些能够接受,但还是疼,不过比上次要好。他这次的时间也很长,我怎么感觉不像我知道的呢,不都说没多长时间吗?他怎么会这么久,但完事之后他好像急于把我打发走,就怕别人知道,这也难怪,毕竟他是教授.....”
芳叹了口气,翻到了最后一页
“1999年12月,我觉得自己要死了。昨天吴教授掐着我脖子的时候,我一霎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逝去的奶奶爷爷。他们隔着一条长长的桥朝着我招手,让我过去。
最后,他结束了,也放开了我的。
尽管如此,我仍觉得脖子似乎还有一个大手掐着我,我的身体不断的颤抖,像散架了一般。而他居然起身去抽烟,让我一个人光着躺在床上,连被子都没给我盖。
他抽完烟厌恶的眼神看着我居然说,你可以走了吗?我当时就哭了,狠狠的抽了他一个耳光,穿起衣服就离开了。
但那时候就感觉下面不停的流血,那种止不住的,我回到宿舍时整个内衣裤都被染透了,芳刚开始还在安慰我,但后来她的语气让我很不爽,凭什么这样说我,身体是我的,我想如何糟蹋都不用别人管,她最后被我赶走了.......”
芳看到最后,眼泪已经滴落在日记本上。
这时,天已经发亮,她合上日记放在胸前,走向窗口看着日出前的那一道红晕。她觉得有些冷,但她没有动,她已经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陈达值完夜班后,去单位食堂简单吃口饭,他快速的往嘴里塞着茶叶蛋和油条,一时间把腮帮子撑得满满的。
他要快点吃,他准备骑车去学校看看芳芳。
昨天晚上不知道她怎么在那过的,想起来陈达从心里佩服她,这个女生真的是无所畏惧啊,要是自己早就颠了,谁特么敢在那住啊,想到这里他又加快了吃的速度。
这时,黑子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一脸贱相的冲着陈达喊
“哎我去,你还在这吃饭呢,你心咋这么大呢”
“靠,我不吃饭干啥,你天天不特么也吃饭吗”
我没理他,端起豆浆准备往嘴里灌
“草,你小子别给我装了,你对象都在门卫室等你半天啦”
“噗”
陈达嘴里的豆浆喷出好远,幸亏对面没人。
“瘦子,你说啥?我对象?芳..”
陈达突然意识到瘦子说的不是芳芳
“啥方不方的,你对象,音乐学院那个,大高个,哎我说,长的老好看了哈”
陈达觉得头有些大,吕晴怎么来了?这不合常理啊,她来干啥?这节骨眼上不是添乱嘛
他走到门卫室门口,看到吕晴正在里面和黑子聊天,两个人不知道说的啥,把吕晴笑的前仰后合的,他看着黑子那副贱样,真想过去给他一个老拳。
他推门走了进去。
吕晴看到陈达进来后,脸上立即荡漾出欢喜的神情,过去一下子抱住了他。陈达尴尬的看着黑子,他知趣的笑呵呵的起身离开了。
“陈达,你看见我觉得意外不?”
陈达觉得特别意外,特别的意外。
“是啊,你咋没打招呼就来了”
“通知你还叫啥惊喜”
吕晴脸上浮现出幸福的感觉,陈达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有点愧疚。
“这不还没到放假的时候呢啊,你咋来了呢”
吕晴拉住他的手一起坐在长椅上说
“我们学校后天在省城有个汇报演出,小提琴乐团也参加,所以,我们昨天晚上做了一宿的卧铺就来到省城了”
“你..刚下火车就来了”
陈达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是啊,同学们直接把我行李拿到宾馆了”
说到这,她脸色微红的说
“安排我同住的女孩就是省城人,她说...这几天都不在宾馆住”
陈达看着她,没有反应。
吕晴睁大了眼睛看着陈达说
“你寻思啥呢,你没听明白我的话吗”
说完,她又一阵脸红
“哦哦,听明白了,现在才明白,这不就成全了咱俩了”
陈达说完这句话,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讨厌你,对了,你下班了吧,咱们一起回宾馆吧,我都累死了,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说完,她笑吟吟的看着陈达,她的确昨晚没睡好。一想到马上能见到眼前这个男生,她就幸福的睡不着。
陈达,心里很煎熬。他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要去学校。
“这样,吕晴,一会我把你送到宾馆,然后我白天先去办个事,办完我就回去找你行吗”
“办啥事?我和你一起呗”
“哎,别别,那个什么,就是我妈给我安排了点事,让我和她一起去老同事家,很快,我很快就能回”
陈达意识到,从现在开始,扯谎是他每天必要的事情了。
吕晴知道这个理由非常牵强,但她仍站起来,伸出两只手拉住他说
“哦,好吧,陈达同学,现在请你护送你美丽的公主启程回酒店吧”
陈达笑了一下,他估计吕晴都会看出这笑容有多么不自然。
即便如此,他心里仍挂念着芳芳,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老公安合上静雅的日记本,看着桌子对面芳芳。她面前的水杯冒出来的热气忽隐忽现浮现,她的表情冷漠坚决。
“芳芳同学,很感谢你能给我们提供这么重要的证据,从日记本上看,死者最后一次与吴永法发生性关系的时候,确实受到了伤害,按日记里说的,他试图掐死她。这是非常重要的证据,这都和我们推断的无异”
“公安同志,你们的推断是?”
“按照规定我不应该和你讲,但鉴于你对这个案子的贡献,我就和你说一下。
我们觉得王静雅可能是他杀,而且吴永法的嫌疑最大,他不仅有作案动机和时间,而你提供的这个日记本也说明了他曾经想要掐死过死者”
芳芳特别不喜欢“死者”这个称呼,人虽然死了,但她还是有被人叫名字的权利吧。
“公安同志...,对不起,能问您如何称呼吗?我觉得叫您公安同志有些不礼貌”
老公安笑了一下说
“我姓高,单字一个建,你可以叫我高叔叔,也可以叫我高建同志”
芳,迟疑了一下,说
“高警官,你有没有想过吴教授可能不是凶手”
高建表情有些诧异,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
“当然了,我们也不是说吴教授就是百分之一百的真凶,但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所以,从立案侦查的角度来说,他的嫌疑最大,但至于能否最终认定,这要看检察院和法官的判断,作为公安系统来说,我们只负责收集证据,例如这本日记”
高建晃了晃手里的日记本。
由于办公室暖气很足,她觉得有些热,便一边卷起了黑色毛衣的袖口,一边看着彻底消失了热气的水杯,她对高建说
“嗯,我相信人民公安的能力。但还是那一句话,请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别冤枉任何一个人。吴教授确实可恶,他肆意毁掉了一个花季少女的青春。但如果说他因此要杀人灭口,我觉得倒也未必。毕竟这个事情,即便东窗事发的话,最多他也就是一个处分,而且日记上也写了了,这事并不是他逼迫静雅。那么,他杀人的动机是否有些牵强呢?”
芳想起了昨天在梦中静雅说的话。
高建慢慢的点点头
“你说的很对,也很有道理。但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只负责收集真实的证据,是否有罪还要看法院怎么判。好了,再一次感谢你,如果我们有需要还会联系你的,谢谢”
说完,高建伸出了手。
芳芳也站起来,她也伸出了手
忽然,她惊恐的看到,自己的手臂上,有一个红色的印记,像是被人掐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