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娟子照常到酒吧上班。
她来酒吧有一段时间，认识的客人也比较多了。
有的客人到酒吧里来点名要娟子作陪，酒吧里的规则她已很了解。
李玉对她讲过，和客人聊天的时间不要太久。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要找客人要钱。
起初娟子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后来才知道，如果遇上公安到酒吧检查，客人和小姐双方没有涉及到金钱的问题，检查人员不会刁难人。
如果他们知道小姐找客人要钱的话，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客人一般会被罚款，坐几天班房；小姐则会被送去劳动教养，有的三年，有的是两年。
听了李玉讲的话后，娟子很谨慎。她在客人面前从不提起金钱的话题，客人愿意拿多少就拿多少。
几年前在村里和张会计发生纠纷，导致自己到女子监狱服刑几年。
现在想起来，心里都觉得不是滋味。那时人小不懂事，年轻气盛，摔了一个大筋斗，自己应该引以为戒。
她知道失去自由的日子很难熬，从内心里不想再回到女子监狱里去。
娟子虽然生在农村，家境也不好，可是她对金钱没有强烈的渴望，她的心态很平和。
她不会像有些小姐和客人狮子大开口，把客人吓跑了。
结果到后来，老板不高兴，客人也不高兴，自己也没有收入。
娟子走进酒吧时，姐妹们已来了。休息室里挤满了人。
娟子看见休息室里连坐的地方也没有，她干脆来到卫生间里化妆。
卫生间的墙上有一面镜子，她想简单地化化妆。
娟子一边化妆一边想：这几天酒吧生意出奇的好，客人多小姐也很多。酒吧里的小姐大部分都是从南方回来的，被圈里戏称为“南下干部”的人。
据说这段时间南方正搞扫黄打非运动，这些小姐为躲避风头回到龙潭镇。
听说心雨酒吧的生意好，姐妹们又涌入到这里来了。
在整个龙潭镇，除了两个夜总会的生意好之外，就数心雨酒吧的生意最好。上班时间已到。
音乐响起后，姐妹们全部走出休息室来到大厅旁的桌子边坐好。
由于人太多，外面已经坐不下，有些姐妹回到休息室里坐着。娟子和李玉也在里边。
一会儿，进来了五位客人。
叶领班刚刚安排他们坐下，跟着又走进来七八位客人。叶领班赶快把姐妹们安排上去。
紧接着又有一拨客人进来，叶领班已把姐妹们安排完了。
今天晚上酒吧的生意出奇的好，客人也格外的多。
大家唱歌、跳舞、猜拳喝酒，不亦乐乎。
很快就有客人和小姐端着茶杯上楼去了。
上楼前，叶领班走到李玉、娟子和韩琴旁边悄声地说：“今天晚上客人多，呆在楼上的时间不能太长。你们上去后快点下来，楼上没有空余的包房。”
不一会儿，许多客人和小姐们上楼去了。大厅里只有几位客人和小姐在跳舞。
留下来的客人和小姐知道，楼上的包房容不下这么多人。
只有等着上去的客人和小姐下来以后再上去。
李玉和娟子很快下楼来，她们俩拉着客人开始跳舞。
这一拨客人动作很迅速，很快就结账走人了。
陆续又进来了一些客人。
叶领班又安排李玉、娟子和其他几个姐妹坐台。
这一拨客人中，只有一位客人不要小姐。
叶领班说道：“大哥，我给你找个妹妹来陪陪你吧。”
客人说道：“算了，我听听歌吧。”
叶领班请他喝酒，他也推辞说自己是司机，不能喝酒。一会儿还要开车送朋友回家。
随后他的朋友们和小姐尽情地唱歌、跳舞、喝酒。他一个人坐在旁边看着，专注地欣赏别人的歌声和舞姿。
一会儿，他的朋友们上楼去了，他拿过点歌簿开始点歌。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女孩儿。
女孩儿名叫何姿，前几天刚来酒吧，是一个姐妹介绍来的。
何姿不了解娱乐场所的情况，叶领班叫她先来学习一段时间。
她走进酒吧后，静静地坐在大厅旁的角落里，听客人唱歌。
从何姿的外貌来看，五官长得比较漂亮，只是个子稍微矮了一点。她的身高约一米五八左右，穿着也显得老旧一些。
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的话，刚出道的姐妹比较老实一些。
没有那些长期在娱乐场所里上班的姐妹圆滑和厉害。
叶领班看见何姿一个人坐在那里，便走到正在唱歌的客人面前说道：“大哥，我们酒吧刚来了一个妹妹。人长得漂亮，就是很老实，不爱说话。你要不要看看？”
客人听了叶领班的话，有些动心便说道：“你先不要叫她过来。让她到吧台前站着，我看看再说吧。”
叶领班心里想：这个客人太挑剔，叫小姐来陪伴还要先看人。
你又不是来相亲，要先看看对方的长相和身材。
管他的呢，我还是满足他的愿望吧。
于是她对何姿招招手叫道：“妹妹，你过来。”
何姿来到吧台前，叶领班假意和她聊天。
客人立刻走到吧台前细细端详着何姿，随即对叶领班点点头。
叶领班会意地说道：“何姿，你去陪这位大哥唱歌跳舞吧。”
客人请何姿唱歌。
何姿说道：“大哥，我不会唱这些歌曲。咱们跳舞吧。”
两人在舞池里跳了一曲舞后，一前一后地上楼去了。
过了一阵子，上楼去的客人和小姐很多已下楼来。
李玉和娟子开始唱歌、跳舞。
娟子陪伴的这位客人今晚做东，准备结账走了。
他站在大厅环顾左右看看后，问道：“叶领班，我们同行的那位朋友到哪里去啦？”
叶领班说道：“他和妹妹上楼去了。”
“上去了多长时间了？”
“有一会儿了，应该要下来了吧。”
“你去帮忙催一催，我们有事要走了。”
叶领班说道：“我上楼去催客人，很不礼貌的。大哥，你们耐心地等一会儿吧。”叶领班的话刚刚落音，看见从门外走进一拨人来。
叶领班以为是客人来了，正要迎上前去。
只看见领头的一个中年男人直接走到吧台前，大声地说道：“谁是老板？”
叶领班一看有些不对劲，赶忙迎上前说道：“老板不在，我是领班。你们是....？”
男人说道：“你们大家站在原地不要动，我们是公安局的来检查治安。请大家配合。”说着把手中的证件在叶领班面前晃了晃。
叶领班没有看清楚证件上写的是什么。
男人和一道来的几个人快速地上楼去了。
叶领班看见他们上楼去，心里忐忑不安，好像有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几个人刚上楼去，就看见几个客人和小姐从楼上匆匆跑下来。
这些客人没有在大厅里停留，径直往门外走去了。
叶领班知道这些客人还没有结账，可是她不敢叫住他们。
李玉小声对娟子说道：“这些人是治安大队来检查治安的。”
娟子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阵势，吓得话都不敢说，眼睛直直地盯住楼梯。
这时她感觉自己的思维已凝固，像一个木偶人似的一动不动，脑子里一片空白。
直到看见那些人把客人和何姿带走，娟子才反应过来。
检查人员刚走出去，姐妹们一拥而上把叶领班围住。
有人问道：“叶领班，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叶领班说道：“我怎么知道，可能今天突击检查吧。”
娟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看着李玉说道：“李姐，这会儿刚十一点半钟。我们再坐一会儿吧。”
大厅里已经没有一个客人。
叶领班走到娟子和李玉面前说道：“这个何姿，运气太差了。刚到酒吧上班就碰上了检查。”
她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那个客人太挑剔。”
娟子问道：“叶姐，何姿可能要被罚款的。”
“罚款？这还算轻的。我估计她可能要被劳教。”
“劳教？劳教几年？”
“最少也是两年吧。”
娟子听后，手心里的汗水都沁出来了。
李玉看着娟子紧张的神情说道：“公安不是天天要来检查的。”
说完她拉拉娟子说：“走吧，回去休息了。”
娟子回到宿舍洗漱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刚才何姿低着头的模样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心里想：今天晚上何姿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她有地方睡觉吗？
真的像叶领班说的那样被判刑还是很惨的。
自己和李玉都曾尝过劳动教养的滋味。
劳动教养三年，对于生活在监狱外的人来说并不长，也许一晃就过去了。
可是在监狱里接受劳动改造的人来说很漫长，每一天都是掰着手指头度过的。
在酒吧里，钱虽然来得容易些，可是风险也很大。
娟子想了一阵子，也许检查治安的人一般都是晚上到酒吧、卡厅里来。
自己何不干脆晚上不去酒吧上班，改成下午去吧。下午相对晚上来说要安全一些。
打定主意后，娟子安心地睡着了。
天已经亮了。
娟子还在睡梦中，这时传呼机的“嘀嘀”声把娟子惊醒。娟子估计是杨哥打来的。
她翻身下床跑到后巷子的公用电话亭回电话，果然是杨哥。杨哥叫娟子起床后到出租房里去。
娟子起床洗漱后，简单地化过妆。提着小包离开宿舍前往出租房。
她到了出租房以后，杨哥还没有来。
娟子拿着扫帚开始打扫屋子。
虽然屋子变得干净整洁，但是娟子还是感觉屋子里有些冷清。
可能是有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了，缺乏人气。
娟子想如果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的话，到了晚上会感觉到更冷清。太寂静了会让人觉得害怕，我一个人绝对不会住在这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