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凤至进入梦乡后,脸上的笑容都是淡淡的。
“少帅,你回来啦!”千琴一看见张学良,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张学良有些奇怪,一踏进沁园,就发现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哪里怪?整个沁园的气氛感觉很是不同,和从前大不一样!
喜庆了几分。
他上下打量了几眼周围,“少夫人呢?”
自己回来了,她居然连面都不露一下,既然这么不待见自己,干嘛还去营地找他!
张学良黑着脸,面露难色。
竹桃端着银耳雪梨汤走了过来,“小姐正在楼上休息,少帅可以亲自上去看看她。”说着还将手上的瓷盅示意了一下。
“为什么要本爷亲自去看,而不是她下来,不会身体还没好吧?”
想到前些看见她时,身子都还那么虚弱,难道在家没有修养好吗?
可是自己这个惹她心烦的人不在,应该很高兴才对呀!
千琴嗤笑道:“少帅,现在可不能这样了,少夫人可是两个人了哟。你还忍心让她劳累吗?”
“什么?两个人!”
张学良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幻听了。
两个人!那意思就是自己有后了。
自己要做父亲了!
他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张学良接过竹桃手里的瓷盅,大步地向楼上走去,慌张的步伐泄露了他激动的心情。
等到门口时,放在门把手上的大掌犹豫了。
放缓了速度,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
门口到床边,短短十几步的路,硬是走出了五分钟,就像是猫走路一样,蹑手蹑脚地。
站在于凤至的床边,张学良将瓷盅放在了床头柜上,扫视了一周,没有发现人影。
当视线再次扫过阳台上,张学良勾唇一笑,原来这妮子在这儿呀!
张学良拿起毛毯,轻轻搭在了于凤至的身上,顺势盯着她的肚子。
就是在这里已经有自己的孩子了吗?真是奇妙的事情啊!
“你……”
“我……你醒啦!”
于凤至迷糊中感觉到有人靠近,熟悉的味道扑面时,她就知道是谁了。
没想到的是当她睁开眼睛时,日夜想念的那张脸就在离自己不到五厘米的地方。
倒是让她有些受惊!
张学良本想是弯腰仔细看看孕育孩子的肚子,结果刚弯腰前倾身子,这小妮子就醒了,而且还用那水汪汪,清澈的眸子盯着她。
盯得他浑身有些发热了。
第一次张学良有种被抓现行的感觉,脸上很是挂不住。
“咳咳咳……听说今天你去营地了?”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张学良只好提起今天于凤至去营地的事。
“我怎么可能去营地?我整天都待在这儿,哪儿也没去过。”
于凤至一肚子的疑惑,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去过了?不会是小李说漏嘴了吧!
可回头仔细推敲,又不应该呀!
张学良就知道于凤至定不会承认的,有些不饶人的说:“季山看见小李的车,而且还看见一个很像很像你的身影。怎么?去了都不进来看看我?当真如此恨我不成?”
“我……不是。只是……我路过!”于凤至看着张学良的俊脸,一时找不到话回应,只能吱吱唔唔地做无力的狡辩。
“好,你路过,你是去哪儿会要路过荒郊野外的营地呢?说来听听,我可不知道还有哪个亲戚是在那儿住的。”张学良悠闲地靠着雕栏,好笑地说着。
于凤至不服气地反驳,“谁说非要是你家亲戚的,难道不能是我的朋友吗?”
这男人怎么还不罢休了,何时变得如此坏呢!干嘛非要争个所以然呢。
“噢?是我这个朋友吗?”张学良扔掉手里的烟,眯着眼靠近于凤至,迎上她的目光。
于凤至是被张学良的无耻彻底折服了,羞红了脸,骂了一句,“你……不理你了。”
张学良伸手一拉,娇小的身子便落进了怀里,他亲附在细白的耳珠旁,软语着“夫人,我错了。原谅我吧!”
还在争扎的于凤至听到这句话一下就不动了,眼泪簌簌直落。
他道歉了?他知道了吗?
于凤至失控的情绪,紧紧抓住张学良的手臂,像是在发泄。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都是我的错,委屈了我家夫人,我该打!你打我吧!”张学良拉起于凤至的手就向自己的脸挥去。
于凤至还没反应过来,手掌便贴上了俊俏的脸,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手心,很是舒服。
“你还真傻了?”张学良好笑地盯着于凤至。
于凤至连忙抚上张学良的脸,“疼吗?”
她心疼极了,刚才有没有将他打伤。
“我没事,不疼。”张学良抓住柔夷小手放在心上,看到这个小女人如此着急心慌的样子,他心里舒畅极了。
“好了,不闹了。这几天我好想你呀!而你这小东西可真没良心,都到营地门口了也不进来,是存心让我难受是吧!”
深深嗅着她的发香,倒是缓解了一些这几天的相思苦,想着那段时间没有她的日子,夜不成眠,整日都像是行尸走肉般。
可是他除了这样做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现在的京城越来越不稳定了,昨日听说又来了一堆日本士兵要在这儿驻兵。
三五天那周围就被搅得鸡飞狗跳的,可是谁也不去管,也管不了,就连他们也不能随意插手。
毕竟现在还没有到时候,如果贸然行事,弄不好还会害了老头子。等老头子真的退下来了,再好好收拾他们!
可就是着实可怜了那些百姓们。
混乱不堪的京城,他不能将于凤至拉扯进去,如果整日将她带在身边,必定会给暗中的眼睛捡漏的机会,让他们有机可趁!
他不怕死,不管为谁,都不怕,就是不想大姐因为自己而受伤。
这一切张学良打算再过阵子都告诉她,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切都还不是很稳定。
“凤至,我知道你是一个明事理的女子,所以我很放心地对你,我不能对你太好,否则会害了你。
作为东北第一军阀的儿子,我随时都将命悬在死亡的手心里。我不能连累你,如果我有什么事我也要你好好活下去。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学良将于凤至抱进了屋里,坐在了沙发上,将于凤至放在了双腿上。
突如其来的一大堆话,让她有些懵,可还是很快就理解了。
虽然她很想问问张学良为什么非要那么残忍,稍微换种方式难道不行吗?
可话出口却变了,“没关系,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我,好好去做你的事,我会一直在家等着你回来吃饭,睡觉。”
是呀!她祈求的真的不多,只要他一生平安无事,能够每天陪她吃顿饭,晚上睡觉能有个人暖着被窝,不至于太冷清。
这样就够了。
“汉卿,我今天其实……其实……”于凤至小手捂住肚子,还有点担心,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孩子,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张学良在上来前就听说了,现在一听这小女人结巴着,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难道今天她来营地是想要告诉自己要当父亲的事?
张学良黑眸里尽是吃惊,要不是自己将她伤得太深,她怎么会害怕自己!
又怎么会满心欢喜地去找了自己又不敢进去呢!
张学良闭上眼都能想象当时这个小女人纠结心痛的表情,那么清晰可见。
而现在对自己,她还是在犹豫,她对自己的信任到底还有几分呀!
“别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我要做父亲了,对不对?今天你来就是想要告诉我这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