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审？越楚的那个小公主？墨飞尧，呵，还真是越来越能闹腾了。”
一处僻静院落的屋顶，忽然响起轻盈的女子声音，恍如玉珠击盘。
简云凝一袭水蓝色云纹窄裙，三千烦恼丝只一条白丝带，随意在脑后挽成一束，更衬得她明眸皓齿，面如堆雪，颇有恣意自然的气质。
站在她身旁的红衣女孩轻笑了一声，衣袖上挽的红绸垂至裙摆，忽地只一收，便又尽数收在手中。
她一双狭长而微挑的凤眼，即便表情淡然也透出些凌厉，眉间隐隐含了几分煞气，柳叶眉，尖尖的下巴，精致而妖冶。
红衣女子名饶绯，言语间与简云凝颇为相熟。简云醉在时，凡是长生殿中的人，都要恭恭敬敬唤简云凝一声“简大小姐”。
而简云凝向来性子直爽，最不喜人前客套，单独相处时，便只让其他人都唤自己“凝儿”。
饶绯的声音也不出意料的带了些烈性，正如她人一般：“那是自然。天墨，呵……何时清净过？”
简云凝默默了一会儿，凝视着远方天空的流云，像是想起了什么。
天墨这地方，好像的确从未清净过……可是哪个国家又清净过呢。
忽然又想起那个遥远的概念，暮凌。
不过，都已经是太遥远的回忆了。
在她出生没多久，还不曾拥有回忆的时候，就已经这不存在个国家了。
这个词语，她也只从哥哥口中听到过。
那时他说——
“凝儿你记住，我们不属于天墨，你我都是暮凌的人，永远都是。”
“永远。”
“……”
永远……是暮凌的人……
“哥哥最近，又不知去了哪里。”简云凝忽然开口，声音有几分闷闷的。
红衣女子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哥哥不似我们凡人，他随性而发，又喜飘摇山水，谁知这一次是发了什么性子？不过既然心中惦记着你这个妹妹，很快也就会回来的。”
“他爱玩么，随他玩去吧。”简云凝倒似是对自己哥哥的下落并不怎么上心，脸上又显出几分笑意，“我倒听说，这次那天墨皇帝搞的什么三司会审，倒是把楚麻雀给办了呢。”
楚麻雀？红衣女孩笑了笑，“你消息倒真是灵通，这刚刚发生的事，我还没有告诉你，你倒是已经知道了。”
“动静太大了。”简云凝笑着摇了摇头，“楚麻雀那讨饶声呢叫得跟乌鸦似的，我倒想耳根清净呢！”
说着饶绯却凝了眉，“凝儿，若你来说，你也会觉得那砒霜，不是那楚麻雀下的吧？”
“自然不是。”简云凝耸耸肩，“楚麻雀是傻得可以，可就凭他看到我就跑得远远的劲儿，想来也没这胆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那位小公主下砒霜。砒霜这种毒，实在是太容易被发现了。”
饶绯精致的眉眼间挑起一笑：“我倒是小看那位柔柔弱弱的越楚小公主了。”
“我又何尝不是呢！”简云凝打了个呵呵，目光幽深，悠悠地看向远方。
…………
两人依旧站在房顶上说着话。这僻静院落，正是当年那座一尘不染的梨花轩。仍是旧景，一地梨白，满院静谧。
只是门口处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恰巧路过，听到院里传来人的声音，脚步戛然而止。
小小的女孩子，长相甜美，一双灵巧的大眼睛，波光如水。她把耳朵贴在院门上，屏息听着，耳垂上挂着沁心水绿的小巧玉环，在阳光下流转过奇异的光。
正是沈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