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究竟是做给谁看。
凌晚晚在心里暗暗地讥讽了一声，别开脸，靠在了椅背上，头扭向了窗边，安静得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
原本费尽心思离开的地方，最终还是回来了。
叶叔扬似乎也没有开口的打算，一路上车上静悄悄的，只有断断续续的呼吸声在两个人的耳边响起。夜晚的原因，路上没有太多车，叶叔扬又开得很快，没一会儿，两人就回到了叶叔扬的住处。
凌晚晚一下车就头也不回地往里面走去。她虽然不愿意再回来，但是，比起和叶叔扬待在同一个地方，她还是更宁愿走进这间屋子。
只是到了楼下，凌晚晚才回过神来，她离开的时候，将钥匙还给了叶叔扬。
凌晚晚尴尬地停了下来，叶叔扬不紧不慢地跟了过来，打开了门，他没有出声，也没有讥讽凌晚晚的紧张和小心翼翼，这让凌晚晚反而有些吃惊。
进了门，没有开灯，凌晚晚就直接朝着里面走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紧张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想要赶快将自己关起来，离叶叔扬远远的。
然而叶叔扬的话在进屋之后，诡异地增多起来。借着窗外的月光，叶叔扬跟在了凌晚晚的身后，一步一步，似乎是在注视着她的背影。
凌晚晚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急急忙忙走到了自己以前住的房间，打开了门，就要钻进去，叶叔扬终于是叫住了她，“小晚。”
清冷的声音在夜色之下更觉得冰凉。
凌晚晚听见了他叫自己，反而是放下心来，那种一直悬着心，惴惴不安的感觉减轻不少。就像是一个临死的囚犯，等着刀落下的时候，满是惊恐。
但当刀终于落下的时候，反而会有一种大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凌晚晚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动，甚至还听话地转过身来。她不喜欢那种徒劳的反抗，与其让叶叔扬用暴力的手段让她转过头来，不如自己老实一点。在凌晚晚的心里，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叶叔扬显然也有些诧异于她的温顺。他低头望着凌晚晚低垂的脸庞，又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直到凌晚晚的睫毛不安地颤动起来，他才突然弯下了腰，两手一只放在了凌晚晚的腰上，一只放在了凌晚晚的腿际，轻而易举地将她拦腰横抱起来。
凌晚晚低呼了一声，下意识地闭起了眼。
黑暗中，察觉到叶叔扬抱着她撞开了门，然后猛地将她扔到了床上。窗户的窗帘并没有拉上，稀疏的月光就从外面偷偷地钻了进来。
床铺虽然柔软，可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凌晚晚的头还是又一阵天旋地转。她捂着自己的额头，半晌没有吭声。
叶叔扬的身子压了下来。他用一只膝盖跪在了床上，另一条腿还站在床边，身子往下，伸出了双臂，轻易地就将凌晚晚笼罩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样的姿势，又邪魅，又危险。
几乎只要一动身，凌晚晚的身子就会和他的身体摩擦在一起。
叶叔扬的身子还在继续往下压，凌晚晚费了大半天的劲，才让自己的手找回了力量，稳稳地横在了胸前，抓住了叶叔扬的手臂，不让他再继续下移半分。
这种亲密而紧贴的姿势总是让凌晚晚不断地回想起上一次他这样靠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是多么激烈地从她身子里面穿插而过。
他的手温度高得可怕，让凌晚晚总是误以为自己会被他的那双大手烤得魂飞魄散。
“你是不是很恨我？”叶叔扬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淡淡地漂浮在空气中。
凌晚晚心里偷偷翻了一个白眼，心说你还算有自知之明，可这样的话，她只在心里悄悄说说就好了。这个男人，喜怒无常，万一说错了话，后果可是十分严重的。
但凌晚晚又怕自己一张口就没能忍住，说了心里话，只好咬住了牙关，艰难地摇了摇头。
薄薄的月光落在了叶叔扬的脸上，那种清冷的颜色让他看上去平静得可怕。叶叔扬像是没有看见凌晚晚摇头一样，低声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今天这么逼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凌晚晚又是摇头。
不过这一次，倒是多了几分真实。她还真不知道叶叔扬到底在想些什么，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叶叔扬那颗头里面的生理构造一定是和她不同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曲曲折折，迷宫一样，无法窥探。
摇头的时候，凌晚晚这才注意到叶叔扬撑在自己身侧的手在微微颤抖着，不明显，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几乎没有办法发现。可凌晚晚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
也许是在这个男人身上，从来都是冷静从容的样子，忽然看见他颤抖着手的样子，有些古怪，也有些稀奇。
只是现在并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叶叔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灼灼的呼吸，一丝不落地喷洒在了她的脸上。好一会儿，他忽然动了动，下身在凌晚晚的腿间敏感地划过。
凌晚晚脸色一变，瞳孔一缩，无法控制地将自己的身子往床的放下压了压，下意识地想要离叶叔扬更远一些。
但她随即发现，叶叔扬并没有要做什么的打算，他只是伸出了一只手来，揉乱了她额前温顺的刘海。有些用力，甚至可以说是粗鲁也不为过。
就像是为了发泄他心里的不满一样。
凌晚晚拧起了眉，正要反抗，就听见叶叔扬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我不喜欢看你那样。你忘了吗，你是我的，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能碰，能摸。”
叶叔扬说着，他的视线就往下移了过去，从凌晚晚敞开的外套口，直愣愣地望向了她里面那件令人血脉忿张的兔女郎装扮。
眉头拧得更紧了。
凌晚晚有些发愣，似乎是没有理解过来叶叔扬的意思。只好不知所措地望着他，带了一点点的警惕之意，生怕一个不小心，叶叔扬就扑了下来。
她真的是被叶叔扬那种总是会突如其来的性子吓坏了。
叶叔扬盯着她，目光又渐渐变了意味，那些平静慢慢消失，他抬起头来，轻轻地瞥了凌晚晚一眼，眼神又冷又狠，凌晚晚打了个寒噤，完全没有明白过来自己躺着不动怎么也会惹到他。
月色，薄凉。
叶叔扬的声音冷得骇人，他一字一顿地道，“幸亏你没有和罗剑南在一起。你要是敢做出背叛我的事，我现在就掐死你。”
说完，叶叔扬又笑了起来。他看着凌晚晚的眼神有些古怪，眼底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交战一样。凌晚晚从她的目光中一会儿看见了无边无际的温情，一会儿又看见了惊悚恐怖的杀意。
她摒住了呼吸。这个时候的叶叔扬，不管是他的眼神，还是他说话的语气，都让她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她总觉得，这次再见到叶叔扬，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的。
凌晚晚隐隐觉得，叶叔扬的心里，像是在纠结烦恼着什么，这种挣扎出现在他身上，会有些格格不入，甚至是阴森可怕。
好在叶叔扬很快就稍稍抬离了自己的身体，那股快要让人呼吸不过来的气势也随之淡了下去。他的手指，亲昵地在凌晚晚的下巴处滑过，有点像是抚摸，但又算不上情色。
只是让人觉得自己的心都被他握在了手心里面一样，只要他一用力，心就会痛得不可开交。
叶叔扬缓缓站起了身子，“不要忘记我说的话，记住，背叛我的人，我都会让她死得很难看。你要做的，只需要安安分分地留在我身边，只要你听话，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包括心吗？”凌晚晚像是受到了蛊惑一样，不怕死地问道。
话一出口，两人都是一怔。
叶叔扬率先反应过来，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凌晚晚，没有说话，整理了一下自己略微有些凌乱了的衣衫，转过了身，朝着门口走去。
凌晚晚见他离开，松了一口气。她手下的床单，都快被她抓出了几个大洞。
看着叶叔扬走到了门边，凌晚晚鬼使神差地叫住了他，“叶叔扬，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叶叔扬脚步顿了顿，回过头来，看着在床角处几乎缩成了一团的凌晚晚，好半晌，才短暂又急促地笑了一下，淡淡地道，“你说呢？”
凌晚晚抿紧了唇，有些不满地别过了脸，“算了，当我没问。”
她不想和叶叔扬玩什么你猜我猜的游戏，她也玩不起。
叶叔扬随口说出的话，她都可以当真。从一开始，她就输得一塌糊涂。
叶叔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凌晚晚躺在床上，没有动。直到叶叔扬的身影在房间里面消失，她才翻了个身，抱紧了一旁的枕头，将头埋了进去。
总有一天么可惜，她也许是等不到了。
叶叔扬离开之后，没有回自己的卧室，反而是去了书房。
进去之后，也不关门，留了大半的缝，隔着一条幽幽的走廊，面无表情地望着凌晚晚的卧室。黑漆漆的一片，其实根本看不见什么，可叶叔扬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