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大小的玉石晶莹剔透，棱角处也非常光润，看样子是经过处理的。
吴玉很不好意思，“这要多少银两？”
“朋友送的，不要在意。”祁琏又拿出一对玉质耳环，“这是打造好的，喜欢吗？”
耳环被雕刻成小花的形状，小巧可爱，触感润泽，吴玉爱不释手，刚想戴上去，忽然想起自己没有耳洞，“那个……我下次再戴。”
祁琏也注意到她没有耳洞的窘境，想了想，又拿出一个玉镯，“那试试这个。”
又有？吴玉更不好意思了，戴上手镯发现偏大了，应该正常成年女子的尺寸，可惜她才十二岁，手腕小了一圈。
“抱歉，我没考虑周到，那我下次再给你带……”祁琏面带歉意，欲拿回手镯。
“不用了，”吴玉退后两步，护住手镯，“很漂亮呢，再过两年我就能戴起来了，祁公子真有先见之明！”
既然她这么说了，祁琏也不好再说什么，让她好好休息准备离开。
“那个……”吴玉忍不住喊住他。
“怎么了？”他回过身，笑容温和。
她纠结了一会儿，语气低落地开口：“我去青楼的事情……”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不要在意别人的说法。”他说完顿了顿，又宽慰她：“放心，我也不会在意，我知道的，你是一个乖巧的好姑娘。”
吴玉被他说得自惭形秽，他才真是一个心胸宽广的好男人呢！
但他如果能表现得稍微生气，她的感觉或许会更真实一些。
她忍不住偷偷看他，他究竟是太宽宏还是根本不在意呢？
“祁公子。”
“怎么了？”
难道问他喜不喜欢自己吗？这种问题就是厚脸皮的她也问不出口。可是一直憋在心里太难受了。
想来想去，她问出口的变成——“祁公子，我还不知道你多大了……”
祁琏愣了愣，然后笑道，“难道琉璃嫌我老了？我年纪和你哥哥差不多了。”
“那很年轻呀！”吴玉赶紧拍马屁，“正是男人最年轻有为的时候！”
祁琏忍不住弯起嘴角，“多谢你的夸奖。嗯……还有别的事吗？”
她摇头。
“那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来找我。”
“嗯，祁公子慢走。”
重回兰亭书院是一周之后的事情，姚佳儿为了壮胆，拉上吴玉一起去书院，在书院门口正好碰到慕容家的马车。
慕容若琪从马车上下来。
六目相对。
“哼！”
她们进入班级的时候，班级有一瞬间静下来，然后议论纷纷，声音压得很低。
就好像一瞬间被人群隔离开来，这种感觉太分明，让人非常不舒坦。
这种待遇吴玉已经习惯了，很自然地做到位置上。
姚佳儿怔愣良久，还是走上去和韩雪雅和柳滢说话，问最近的课程怎么样。
两人像以前一样，态度正常地和她说了话。她松了口气，回到吴玉身边坐下。
上完《诗经》课程，下一节是琴乐，这是吴玉现在最擅长的，低落的心情瞬间消散。
段先生来了之后，目光划过所有人，开口：“吴琉璃，把我上次教授的《月夜清风》弹奏一遍。”
吴玉愣住，“我没有学……”
“但是我教过了。”
段先生神色严厉，把吴玉吓了一跳，这样的段先生她从没见过。
“我的规矩就是教过的曲子，一周内必须完整弹出来。既然你弹不出来，就回去把琴谱抄一百遍。”将琴谱甩在她面前，他转身去检查下一个人。
一时间风声鹤唳，所有人战战兢兢地接受检查，不少没有弹出来的人急得哭出来，好在段先生并没有罚她们抄琴谱。
吴玉这才反应过来，段先生这只是针对她表达不满，不知道是因为她去青楼的事情还是擅自缺课的事情，亦或者二者皆有。
陈蔻弹奏得最好，段先生面带微笑地表扬了她，她红着脸低下头。
姚佳儿排在最后，早已经心惊胆战，“我……不会……”
段先生没说什么，转身回到讲台。
她惊讶极了，下意识地看向吴玉。陈蔻同样看向吴玉，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喜悦的笑容僵在脸上。
段先生教授了新曲，弹完一遍后，道：“吴琉璃，来弹一遍。”
吴玉低低地应了一声，十指按在琴弦上，缓缓弹奏起来。
琴声悦耳，虽偶尔磕绊，还是把琴曲完整记了下来，光是这份学习能力就令人叹为观止。
但段先生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抱琴离开。
所有人惊讶，这就下课了？
姚佳儿跑到吴玉身边，“没事吧？琴谱我帮你一起抄。”
吴玉摇头，“段先生很细心，会认字迹，这时候还是不要触他霉头了。”
吴玉花了一个中午把琴谱抄完，拿着去找段先生，得知段先生去了竹林。
青竹掩映中，白衣青年倚树抚琴。
琴声悠扬，抚琴人周身却萦绕忧愁，仿佛笼罩在烟雨朦胧中。
吴玉不忍心打断他，便在一旁静静地听。
一曲毕，段先生淡淡开口：“过来吧。”
吴玉乖乖走出来，在距离他五步远的地方跪坐下来，双手奉上琴谱，“学生抄完了，请先生原谅。”
段先生接过琴谱看了一眼就放到一边，“嗯”了一声，继续弹奏起来。
吴玉不敢擅自离开，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段先生的琴艺高深，有一种洗涤心灵的舒畅感。吴玉想，段先生到现在还没娶亲，一定是因为毕生追求艺术巅峰，不愿被俗事缠身。
但这样的话为什么要来这里教书呢？去各地旅游寻找灵感才更适合他呀！
这样想着，她不知不觉问出来。
段先生沉吟了一会儿，解答了她的疑惑：“我当年来这里的时候，本来只准备作为临时琴师逗留数月，后来……”
“后来？”
段先生微笑，“遇到了一个和你一样很有天赋的学生，我起了爱才之心，便延长了在这里的时间。”本来只是想多传授一些技艺，却没想到这个时间越拖越长……
“哦。”吴玉点点头，既然他没说这个学生是谁，她也不好主动问。只是暗暗起了较劲之心，虽然段先生说是和她一样有天赋，但这个一样应该也有高下之分吧。
感觉到段先生的心情好了些，她厚着脸皮问：“段先生，你不生气了吗？”眨巴眨巴乌黑的大眼睛，无比乖巧可爱的模样。
段先生本来心中还有一股淡淡的气，见状只能化为无奈，“我为何生气？”
“因为我没有遵循身为学生和女子的本分。”她低头委屈地认错，“段先生，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原谅学生这次吧。”
“你如何保证？”
她试探地问：“要不我哭给先生看？”
段先生闻言忍不住笑，“罢了，你在这里哭，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小姑娘。”
“段先生真是好人啊。”她大力拍马屁。
“好人？”
“因为原谅学生了呀。”
段先生笑着摇头，靠回树上，“油嘴滑舌。好了，时间不早，下午还有课，你回去吧。”
吴玉开开心心地回到班级，被告知下午的课是礼仪课程，瞬间变了脸色。
自从慕容若琪上次的恶作剧，她已经被列入王嬷嬷的黑名单，每次上课都被特别招待。
王嬷嬷简直是把《女诫》当做圣经侍奉，听说青楼的事情，肯定没有她们好果子吃。
果然，上课后，她、姚佳儿和慕容若琪被单独拎出来，带到兰亭书院中央岔口，三人具有不详的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