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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俄罗斯的盖茨比和埃托奥的世界第一年薪

英国有一本著名的写实小说《该死的联队》(Damned United),说的是英国名帅布莱恩·克劳夫执教利兹联的故事。从上任到下课,克劳夫执教时间只有44天。这本书讲述的就是这44天发生的所有细节,这几年还拍成了电影。当然克劳夫后来去诺丁汉森林拿到了两座欧洲冠军杯奖杯,那是后话。有没有比《该死的联队》里克劳夫更短命的教练?有,那就是荷兰教练雷内·穆伦斯丁。

穆伦斯丁以前是弗格森的助手,弗格森退休之后,不再甘居幕后的穆伦斯丁走到台前,接受了一家俱乐部的邀请担任主教练。这家俱乐部,就是这几年大红大紫的俄超球队——安郅,全名安郅马哈奇卡拉。克劳夫当年在利兹呆了44天,而穆伦斯丁在安郅主帅的位置上只呆了16天!

怎么会这样?穆伦斯丁在安郅执教生涯的“短命”背后,是这家俱乐部的一连串光怪陆离的奇事,其中有不少已经超出了足球世界的正常认知范畴。

2013年7月初,安郅还延续着过去两年挥金如土的气派,大举引进球员。2013年6~7月安郅买人投入总共接近5500万欧元,堪称豪门手笔。但一个月之后安郅竟然把五名新球员全部送走,其中科科林、桑巴和德尼索夫三个刚到球队一个月的新球员集体打包去了莫斯科迪纳摩。除了新球员之外,在安郅踢了一、两个赛季球的高薪大牌也都被“请”走。埃托奥、威廉、日尔科夫、拉斯·迪亚拉,全部离队,名帅希丁克也在执教球队一个赛季后离开,给随后穆伦斯丁的16天“短命王朝”埋下伏笔。

那么,2013年7月底8月初的安郅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俱乐部突然改变风格,从有钱金主的姿态急转直下?

安郅这出“拍案惊奇”离不开一个关键人物——俄罗斯商人苏莱曼·克里莫夫。安郅所在的马哈奇卡拉市,是俄罗斯达吉斯坦共和国的首府。安郅不是俄罗斯的传统豪门,1991年才成立,2011年以前在俄罗斯之外毫无名气。

2011年1月发生了改变俱乐部甚至城市命运的大事件。苏莱曼·克里莫夫,一个出生在达吉斯坦的当地商人收购了安郅。安郅的新老板和切尔西老板阿布拉莫维奇以及NBA豪门篮网的老板普罗霍洛夫一样,都是俄罗斯的金融寡头。克里莫夫土生土长于达吉斯坦,靠投资石油、天然气、金属等国有资产积累财富,2013年个人资产在76亿美元左右,在俄罗斯富豪榜上排第19位。

这个克里莫夫和阿布私人关系很不错,两人做派有点相似。西方媒体给克里莫夫取了个绰号,叫做“俄罗斯的盖茨比”。盖茨比是美国作家菲茨杰拉德著名小说《了不起的盖茨比》中虚拟的角色,是美国大萧条时代前,富贵、糜烂和堕落的贵族缩影,在2013年重新被搬到了好莱坞的银幕上。跟小说中的盖茨比一样,克里莫夫也是个派对动物,《金融时报》做过调查,他的一个派对开销甚至达到1000万美元!

克里莫夫挥金如土的气派和同胞阿布如出一辙。罗伯托·卡洛斯过生日时,收到来自克里莫夫的生日礼物:一辆价值120万欧元的布加迪威龙跑车。而非洲“猎豹”埃托奥效力安郅期间,参加训练和比赛都是由克里莫夫的私人直升飞机接送。

2011年克里莫夫收购自己的城市球队安郅后,立刻开始大手笔的投资,第一年就引进罗伯托·卡洛斯、日尔科夫和埃托奥等世界足坛大名鼎鼎的球星。埃托奥加盟安郅,拿到税后2000万欧元的世界第一高薪。而同一时期,C罗在皇马的税后工资只有1200万欧元。当然安郅能开这么离谱的工资也受益于俄罗斯只征收13%的最高个人所得税。

超级球星加盟,球队成绩飙升,2011年拿到联赛第五,顺利进军欧罗巴联赛;次年大牌教练希丁克压阵,球队拿到第三,在欧联杯上跻身16强。证明大投入有产出,虽然没有冠军但还是创造出不少俱乐部的历史。

但是,2013年7月底,克里莫夫突然通过自己的推特透露一个惊人的消息。他说,由于受到欧足联公平竞赛法案的压力,俱乐部决定改变高薪养人、高价引援的策略,要转而开始仰仗自己的青年队和本土球员。原先那些球员怎么办?全卖了!

公平竞赛法案全欧洲通行,但曼城、切尔西、摩纳哥和巴黎圣日耳曼把欧足联的法令当耳边风,但为什么偏偏挥金如土惯了的克里莫夫突然扛不动了呢,这背后到底有什么惊人的内幕?

仔细探究,能从2013年7月底和8月初关于俄罗斯的一些金融新闻上找到蛛丝马迹。2013年7月30日,俄罗斯的乌拉尔钾肥公司突然单方面宣布退出和白俄罗斯一家钾肥公司联合的销售联盟。这个联盟是世界钾肥两大卡特尔之一,还有一个在加拿大。这个合作一断裂,钾肥市场就会出现价格战,钾肥公司股票暴跌。宣布的当天,乌拉尔钾肥公司就损失了55亿英镑的股票市值。

这个看起来和足球完全不沾边的新闻,却是解读安郅的关键信息。原来,安郅的老板克里莫夫,就是乌拉尔钾肥公司的股东之一。这一天,克里莫夫个人损失325亿英镑!损失325亿英镑对身家几十亿的克里莫夫的确算不上什么大数目,但这起事件引起俄罗斯和白俄罗斯之间政治层面的剑拔弩张,一时间也让克里莫夫身陷泥淖。

而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其个人的一场安郅位于俄罗斯北高加索地区的达吉斯坦共和国,西面毗邻车臣共和国。这里多族混杂,武装动乱从未消停。搞好足球,一方面有助于提升社会形象;另一方面能分散当地老百姓的注意力,让他们暂时忘记痛苦和贫穷。达吉斯坦共和国的一位官员在接受西方媒体采访时说过,“在达吉斯坦,足球不仅是足球,它还是一个重要的社会现象。”

但是,一个全部由外籍雇佣兵组成的安郅,还是达吉斯坦的安郅吗?而且比赛是在莫斯科,训练也在莫斯科,和动乱的达吉斯坦没有太大关系,所以在达吉斯坦共和国,人们对一个要坐飞机去莫斯科踢比赛的安郅,没有感情,无论它成绩好坏。

吃力不讨好,花钱买不来响,所以,克里莫夫干脆不玩了。准确说也非完全退出,只是换成了花小钱维持而已。前几年那个疯狂的安郅肯定是回不来了,而对埃托奥他们那帮大牌,算是人生履历平添了一段奇幻之旅吧。多年以后,猎豹埃托奥会说,我没拿过世界冠军,没拿过金球奖,好歹拿过世界第一年薪,而这必须要感谢俄罗斯的“盖茨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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