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袅袅升起,连城千万里。
当他决定放火烧她的那一刻,袅袅便已死去。
小时候,连城总说:袅袅,等我,我要娶你,我要让你成为这个世界最漂亮的新娘。
可当他们拜堂成亲的那一刻,连城却一把火烧死了袅袅,小时候的许诺却变得那么讽刺。
爱情不要随便许诺,许诺了,却给不了彼此幸福,那一开始,就不要选择爱上。
二十金锣的高价,显然在场无人再敢往上叫。
向老紧紧地抠着座椅,忽的放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司仪重复地道:“二十金锣一次,两次,三次。”用力敲打着铜锣,“《仕女图》由这位公子所拍买。”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阁楼的一角,男子自顾自地饮茶,毫不在乎他人的目光。男子很冷,眼神很冷,就连面貌也给人一种冷美的感觉。
“今日拍卖品全部拍卖完毕,拍卖会到此结束。”司仪面无表情地宣布着结束。
“结束?还没有吧。”大厅忽的涌进一大批官兵,随声而入的是一身盔甲的将军。来人的身份正是黎国的大将军昆厥。“想来本将军来的正是时候,没有错过这精彩的好戏。”
睿旌伶露出狐狸般的微笑,眼神却丝毫没有笑意:“昆将军这是何意?睿某倒是不明白。”
“睿当家,你可真不知?”昆厥冷笑地道,“《仕女图》为何不进贡皇上?你们这些又是存着什么心?微臣接到黎皇密令,势必要将《仕女图》带回皇宫。”
“呵…难怪了,前线战事那么紧,还能在这看到昆将军,原来是黎皇陛下的旨意,看来这黎国的安危始终不比长生不老的诱惑啊。”柳兮嫣把玩着涂满火红丹蔻的指甲,笑得深意。
昆厥怒道:“放肆!柳兮嫣你眼中到底有没有黎皇!你莫要以为你是茗弥当家,黎皇便不敢杀了你。”
向老也不在沉默,如今四大商家算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黎皇此举定是对四大商家生了取缔之心:“昆将军息怒,柳当家自不是那意思,只是昆将军来势汹汹,不免生了几分担忧。如今与倾乌战事势不可挡,您还特意到此,自是担忧黎国未来。”
昆厥反笑:“向老不愧向老,说成一套一套。”
“柳当家,你暂且少说话。”郁凉看准形式,假意劝了一下柳兮嫣。
柳兮嫣不领情:“管好你自己就好,少和我来你那一套假仁假义。”
郁凉一听,脸色一沉,不再说话。
上官皓誊破天荒地开了口:“昆将军,你们这讨论国事国法可是告一段落了?我们本是外来商家特意见识一下闻名六国的纤泉拍卖会,实在无意继续留在这里,耗费时间。”
六国之间,早已定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绝不为难外来使臣与外来商家。各国之间,十分重视商家经济。因而,商人的地位也是不容小视。
昆厥知道这些外来商家自是惹不起,倒也聪明,不为难他们:“自是如此,若是无意于《仕女图》的商家大可离开,本将军绝不为难。”
昆厥话音一落,许许多多的商家快速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比起长生不老,眼下的性命更加重要,昆厥早已派重兵将纤泉楼严严实实的包围起来,别说有人想混进去,就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转眼过去,纤泉楼只剩下四大商家与买下《仕女图》的人还留在原来的位席。
看到此景,昆厥也不恼怒,坐在了一个位席,将黎皇赏赐的宝刀放在桌上,明知故问地道:“怎么?各位对《仕女图》还是不肯放弃?”
向老挑眉,反问:“怎么?昆将军会轻易让我们离开?”
“向老实在聪明。”昆厥倒也真心佩服向老,毕竟姜还是老的辣的,“我的话挑明着说,这《仕女图》黎皇是要定了,你们切勿抱有什么非分之想。我眼下这么一问,不过走走形式罢了,若是你们还是执迷不悟,黎皇也交代了,陛下是不会介意血染仕女图。”
睿旌伶冷哼,意味不明地将话转向神秘男子:“昆将军,睿某实在不明白,这事与我们四大商家何关?如今买下《仕女图》是这位公子,我们又能说什么。”
神秘男子的眼眸淡淡,笑容也是淡淡:“无觞宫想得到的,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无觞宫”三个字一出,果然让昆厥说不出任何话。
昆厥迎上神秘男子冰冷的目光:“这位是无觞宫的哪位高位?”
“右护法,魁魅。”
四大商家都有些讶异,最近无觞宫的行动较聚集在黎国,就连一向不出面的右护法都现身此次拍卖会,看来无觞宫对于《仕女图》也是抱了必得之心。
魁魅面无表情地道:“宫主对这些长生不老都不敢兴趣,只是瞧着夫人应该喜欢这副画,所以命我要将《仕女图》带回去,献与夫人。”
听到这,向荣所有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特别是向老。除了向老与雪甯,还有个傻乎乎的凤栖知道肖凄的身份,其余人自是不知。
向老出的狸猫换太子的障眼法成功的蒙骗了世人的眼睛,世人都以为无觞宫的夫人早已带着黑翼凤凰离开了黎国,谁又会想到,那女子早已改头换面,换了另一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
肖凄的目光依旧淡漠,只是长袖掩下的手,莫名地颤抖一下。御南卿,你这是何意?
昆厥脑中一片混乱,无觞宫的强大是绝对惹不起的,可黎皇的密令又该如何?权衡利弊,黎国实在斗不过一个无觞宫,先不说无觞宫在各国安插的眼线,再说他们的杀手堂足以杀害黎国所有身居高位的官员,彻底动摇黎国的国根。可也不能让无觞宫白白得到《仕女图》。
现场陷入僵局,所有的人各有所思的同时,肖凄注意到了了墙壁的《仕女图》的微弱变化。画中女子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然后她的身体不停的冒出鲜红的血,鲜红的血很快吞噬了整个纤泉楼。
雪甯发现了脚下的猩红,大叫起来:“天啊,地上这些是什么?”
雪甯的惊呼,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意,他们看向脚下,脸上同样的愕然。
肖凄掐指一算:满月,糟糕。
大家陷入从未有的恐惧之中,肖凄在模糊中听到了向老的低喃:“血染仕女…袅袅…你…”
凤栖察觉到了纤泉楼强烈的杀意和怨气,少有的严肃:“小七,这是?”
肖凄明白凤栖的意思,极快地反应:“今夜满月,自是按耐不住。”她冷静地分析眼前的局势,崔袅袅按耐不住心中的怨气,意让他们血染仕女,不如她也将计就计地进入《仕女图》,那样也好渡崔袅袅的劫。
纤泉楼剩下的士兵看到这些诡异的一幕,都吓得欲逃出纤泉楼,可一打开门,他们瞪大眼睛地看着门外的火海,火海中依稀可以看到一名血衣女子披散着长发背对着他们翩翩起舞。
她终于慢慢地转过脸,露出一张多么丑陋的脸,那张脸上都是火烧的伤痕,渐渐的,她从火海里走出来。
士兵惊恐地尖叫,一边把门再次紧紧地关起:“有鬼,有鬼啊。”
他们的视线落在脚底下的血海,血海没膝,忽的一张张丑陋的脸浮在血海中,惹得士兵更是恐惧地尖叫。
雪甯吓得更是脸色苍白,声音都是止不住的颤抖:“这是…什么?”
肖凄的声音不带一点起伏:“仕女图。”
凤栖也是不同常人的平静:“我们被吸入画中了?”
肖凄对上凤栖的目光,点了点头:“一开始,便进了她的圈套。”
雪甯听着她们两人的对话,只觉得刺骨的寒冷,她第一次那么的恐惧,却不是因为眼下的困境,而是因为眼前的两个人,原来她从不曾真正的了解她身边的她们。
征战沙场多年的昆厥很快的接受了眼前这诡异的画面,大声地命令:“所有士兵听我指令,立即围成一个个圈。”士兵很快地行动起来,这个时候就是越要听从指令。剩余的人也通通围成一层层圈,被动地接受未知的情况。
睿旌伶不知何时来到肖凄的身边,抓起她的手腕,举到胸前,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一定知道些什么,是不是?”
肖凄瞥了他一眼:“和你知道的,差不了多少。”
“很好,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