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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上

秦婉儿便催促着凌霜和小男孩儿,他们回到红木桌旁的时候,凌霄已经把配菜都端上来了。他端了一碗长寿面摆放在秦婉儿面前,开口道:“今天是婉儿的生辰,我们一家人好久没这样在一块儿吃饭了,长寿面是小秦在一旁指导、我做的,配菜是小秦做的。婉儿,长寿面的味道可能不如小秦和御膳房的人做的,但我真心祝福你和孩子们健康长寿、一生平平安安!”

秦婉儿终是没忍住激动,眼眶红红的,低哑着声音:“好,祝愿我们一家人都健康长寿、平平安安!”

凌霄把第二碗面端放在了小秦姑姑面前,小秦姑姑讶异得正想要推辞,凌霄抢先开口道:“小秦,这些年来,多亏有你,你比婉儿年长几岁,一直拿我们当弟弟妹妹照顾,我们,特别是婉儿,虽然她不曾说出来,但我知道她像亲姐姐一样依赖你,霜儿也总是爱给你添麻烦。我和婉儿会永远感激你,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姐姐,霜儿和惜儿的姑姑!”

凌霄作为一国之君,能说出这番话,让小秦很震撼,然而她的不安压过了感动:“作为皇后的侍女,我照顾皇后是分内的事,你们是一国之君和一国之母,是小秦敬仰的人,霜儿喊我姑姑我已经却之不恭了,你们若因此喊我姐姐是万万使不得的,太折煞奴婢了!”

秦婉儿听到小秦姑姑惶恐得自称奴婢,深知她脑海中的君臣关系和主仆关系太过根深蒂固,不愿让自己坏了规矩。

她只得开口道:“小秦姐,你当得起的。霄刚刚说的是我在心里闷了很久的话,我就是怕你这副反应才一直压着没说。如果你还是介意主仆关系,那就和平常一样喊我们老爷夫人,虽然我更想听你喊我婉儿。但是,不要再在我们面前自称奴婢和侍女了,我们是一家人!”

小秦慢慢从震撼和不安中回过神来,又是平静的神色,她听了凌霄和秦婉儿的话,深知他们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的出身,而且是真心地感激自己,可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她本是个孤儿,连这个姓氏都是因为秦婉儿救了她跟着她才有的,这些年秦婉儿和凌霄一直待她很好,很尊重她,已经让她受宠若惊了,只是这次她又何德何能!

无奈小秦温顺的性子使她无法拒绝第二次,只得温和地开口:“好,我答应你,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我说话注意些,还有,我会试着习惯喊你…婉…儿”

秦婉儿看着她微笑着点点头:“那你也要试着习惯听我喊你姐姐。”

小秦没想到婉儿还会接话,只得实话实说:“我尽量吧,反正今天都听你的。不说这些了,快尝尝老爷为你做的长寿面,一会儿该凉了。”

凌霄把剩下的面条分别端给凌霜和小男孩儿,把最后一碗有些糊的留给自己。

小男孩在凌霜拿起筷子之前戳了戳她的衣角,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书上不是说'君子远庖厨'么?”

凌霜淡定的继续把筷子拿起来开吃,她回小男孩儿一个“以后再告诉你,现在先吃面”的眼神,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很模糊、似懂非懂。

那个时候的他们太小,经历的事情和情感太少太单纯,并不知道一个“爱”字有多么厚重。丈夫对妻子的爱,父亲对子女的爱,受助者对恩人以及因妻子爱屋及乌的爱,加之因爱而滋生的愧疚,对每个人的愧疚,足以让凌霄愿意放下所有身段和威严,倾注所有的爱意和情感为自己至亲至爱的人亲手做一碗长寿面。爱至深则无言,只想化为行动,为所爱的人做些能让他们深切感受到这份爱的事情,所谓“君子远庖厨”,大概只是君子们爱得不够深的借口。

而多年以后,历经波澜和沧桑的他们再回想起来,只会感叹原来他们的父亲早已亲自教过他们爱人的方式,不知不觉对父亲的敬爱和思念之情又多了几分。

吃完长寿面,小秦姑姑拿出了自己给秦婉儿准备的礼物,是她自己亲手绣的一件民间样式的白袍,上面铺满了秦婉儿和凌霜最喜欢的合欢花,星星点点的嫩绿和桃红相互点缀,端庄秀丽,栩栩如生,秦婉儿非常喜欢。

凌霜送给母亲的是一块儿玉石,她托小秦姑姑在民间集市上给她带了七块,形状各异。她把送给秦婉儿的这块打磨成了心形玉佩,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刻了一个“婉”字,不仔细看便不会发现。她双手奉上,对母亲说:“娘亲,霜儿祝你生辰快乐!你一直说喜欢这样普通人家的生活,所以我就送你一个普通人家夫人随身佩戴的玉佩,我们皇宫里可没有这样有特色的宝贝儿呢!”凌霜忍不住把最后一句说了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强调这玉佩和皇宫无关。

秦婉儿和凌霄均被这玉佩吸引了眼球,这玉佩完全不似他们常见的玉佩那样整齐精致,相反,它的边缘被打磨有些粗糙,但不硌手,摸起来很舒服。而后,他们发现这玉佩竟是属于耐看型的,每多看一眼就会觉得又变好看了一点。片刻后,他们不得不承认这玉佩的每一处粗糙每一条纹络仿若都恰到好处,组合整体别致得让人眼前一亮,实在无法回想起第一次看见它时的平庸。

小男孩在凌霜的帮助下,给秦婉儿送了一块用红色素绳穿绕的奇楠沉香木雕吊坠。吊坠上只雕刻了四道竖线,两长两短,短线大约是长线的一半高度,好在凌霜挑的这块沉香木形状沉淀得不错,因此雕琢精致与否并不影响它整体的美观效果。秦婉儿将吊坠戴在脖子上时,吊坠正好处于她下颌位置,奇楠沉香散发出的一股淡淡的飘香便直达她的鼻尖,让人安静,镇定心志。

凌霄送了钿盒和金钗,附言“惟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秦婉儿懂得下句便是:“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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