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吟半晌,又看了看自己家的这些房舍,个个精致高雅,只是南面有一堆成了废墟的地方,此时正有人在那里忙活,看样子是要重新建造一个新房舍,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来,却等他们收拾完毕再说。
又往四下里望望,楼台亭榭,雅阁穿廊,偶尔有绿色的小花园,点缀在其间,暗自佩服为那个先前的王爷建造王府的人,心思是何等的巧妙。
将军府上下奴仆很多,穿梭在府里院里,他视力极好,遥看着抄廊里有两个身影,见那青衣的人影蓦然心动,立即转下楼来,觉得是向母亲房间方向走的,就朝着那个方向大踏步的走去。
跟着的仆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多问。
他在曲曲折折的游廊里走着,忽然见前面一转,那个青衣的身影越来越近,他的心跳加快,快步向前。
忽然眼前一黑,两只柔软的手把他的眼睛蒙起来,他一急:“田凤!”
“平时小哥哥都要猜上半天才能知道我是谁?今天却被你一下子就猜出来了,真没劲!”
原来是妹妹田凤,田穰聪和她好久没见,平时对这个妹妹疼爱有加,把她的手拉下来,急忙去寻,只见那人影倏然不见。
他拉着妹妹的手说,“哥哥这么久没见你,也好想你,只是我有急事,回头再去找你!”
田凤也拉着他的手不放,撒娇地说:“小哥哥,人家想死你了,你见到我却为了别的事,不理我!”
“哥哥真有要紧的事,十万火急,军情为大!是不是?”他看到田凤生气,但是心下里着急,把平时常对她说的那句话说出来安慰她。
田凤笑了,“对,十万火急,军情为大!”
他再续步赶去,只见前面那个身影,是一位青衣女子,一下子拉住她的胳膊往怀里一带,感觉到全身的血都涌到头上,仔细一看,却不由自主地放了手。
那女子一错愕,连忙跪下来行礼:“将军!”
他又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她的衣服,问道:“你为什么穿着这样的衣服?”
“回将军,所有没入官府的奴婢都穿着这种青衣。”
“所有!”田穰聪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一样,喃喃地重复说:“所有!”
他回到自己的房里,仍是心神不定,原来自己喜欢上的是一个没入官府的奴婢,丫环的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这样的身份,自己和她却是天壤之别。
他还曾经想到要上门下聘礼,去求婚,难怪她说那么奇奇怪怪的话,说什么永别了,说什么再不相见,原来,她自知自己身份与自己不对等。
放弃吧,心里这样想,脑子里却是浮现出那样的美貎,那惊鸿一瞥,那凄楚忧伤,那不畏不惧,还有那受困之下哆哆嗦嗦的样子,没有一个样子不让人心痛怜惜,他的心里想着,竟忍不住掉下泪了。
铮铮铁汉,流血不流泪,想起和同甘共苦的兵卒将士们的豪情万丈,唉了口气,摇摇头,暗笑自己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