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勿忘我开成一片,在微风中摇曳,窗内的花架上开着白色与紫色的茉莉,连成一片,晕成一种清浅的光晕来。灼华早已取去了斗笠和轻纱,银色的雕花面具依附在脸上,只露出薄唇和优美的下巴。灼华的眸色是不同于常人的苍蓝色,像寒冰般的冷冽。
这一年中,灼华租了阿青对门赵大娘的房子,在庭院中种了许多的勿忘我,学会了种菜做饭,虽然不好吃。学会了织裳制衣,虽然做的不好。她学会了适应这里的生活,只为等待他的到来。流光在并不宽敞的小院里有了一个属于它自己的小棚子,不用上战场的它也乐得自在,天天去村子里逛上几圈来维持它健美的身材。
灼华抬头,她似乎听到了马蹄声?!似乎是……踏雪?
阿紫的声音从远处飘飘荡荡的传来,带着点点的惊艳和兴奋:“灼华姐,有人找你,他说他叫司子玄!”
阿紫的后话灼华已经顾不得了,只因为那个她日思夜想、烙印在心底的名字——司子玄!
“梵音!”
阿紫微有讶异,她从未见过灼华如此的激动过,自她认识灼华以来,无论何时何事,灼华总是波澜不惊的样子。马棚里的流光长嘶一声,跟着灼华跑出了院子(流光是没有被拴住的),阿紫从不知道,灼华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却有着如此“勇猛”的一面,而就算灼华这么飞奔,也丝毫不减她的气质。
司子玄站在踏雪旁边,张开双臂,俊脸在阳光下微微笑着,比暖阳更暖,路旁刚下学堂的阿紫都看呆了,脸微红着。
灼华猛的扑入司子玄的怀抱,小脸埋在他的胸口,冰蓝色的衣袂像一只蹁跹的蝴蝶,司子玄拥着自己心爱的人儿入怀,轻轻取下灼华脸上一年都未曾在除自己外的人的面前取下过的面具,“未央,我来了。”
这是阿紫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少女,以前她一直认为,灼华除了那一双美丽的“异瞳”和姣好的身段外,再无什么可圈可点之处,她戴面具不过是因为自己无颜见人罢了,却未曾料到,那张精美的面具之下,亦是一张精致的绝世之颜!
“梵音,你若再不来,我便不会再等下去了。”灼华抱着司子玄浅笑倩兮,其实她不过是想小小的吓他一下罢,若他真的不来,她也会一直等下去。
司子玄拢了拢灼华被风吹乱的长发,很是认真,“若你走了,无论去了哪里,天涯海角也罢,碧落黄泉也罢,我都要找到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他非常清楚灼华在想些什么,也明白她绝对不会不等他,可他还是会忍不住害怕,害怕她会离开。“未央,我把你的月“月落乌啼”给带来了,你说过,你会一直为我抚琴的。”
灼华笑了,像盛开的勿忘我,“我何时骗你了?”
“灼华姐……你们这样……还在街上……影响……不大好吧……”阿紫笑得尴尬,她的确对这个才见面的男子生出了一定的爱慕之心,也看不惯他们郎情妾。现在她站在灼华和司子玄的面前,还打断他们的你侬我依,确实不大好,阿紫感觉她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司子玄回头微微一笑,“多谢姑娘,”那是他作为贵族的一个平常的礼仪,可却让阿紫迷了心神,她想,得不到的远远望着也是好的吧。她目送两人两骑(ji第四声)离开,目光悠远。
司子玄吻了吻灼华的额角,满眼的笑意,“未央,最后一战了,我们就快胜利了,马上,我们便可以自由了!战场离这里不远,你要注意点。”克制不住的相思让他还是情不自禁的来看她,他也担心灼华会不小心卷入战场,不然他之前布置的一切便白费了。
“嗯,我会注意的。”灼华抚摸着司子玄有些憔悴的面容,泛着细腻的温柔。
阿青做着饭,疑惑地望着一直在发呆的妹妹,阿紫这样似乎有些反常,“阿紫,阿紫!你怎么了?俺都叫了你好几遍了。”
“啊?!”阿紫局促地回头,“没什么的,哥,就是灼华姐家里来客人了,是一个骑着马的贵公子,他说自己叫司子玄,而灼华姐唤他梵音,似乎同灼华姐的关系挺好的……”阿紫心里明白,那何止是好,很明显他们关系匪浅,她不过是不想说得太露骨,也不愿意说得明白,因为她知道,阿青似乎对灼华有些意思。阿紫心中生出些许不平起来,还有一点自卑,毕竟灼华的样貌没有几人能比得上的。
阿青一顿,又自个儿喃喃地说:“客人啊……”他是没读过书,可他不傻,自是听得出阿紫定是心仪司子玄了,而那司子玄与灼华的关系也定不会是“挺好的”那么简单。
阿青心中微微一涩,他似乎懂了阿紫的心情。
“明儿个去送点东西给灼华吧,毕竟是邻居,灼华一个弱女子,又没种地,她家里来了客人也得招待不是?也送上点水果过去,灼华她那里没有……”阿青叨叨着,心却酸得像初夏里的青杏。
阿紫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只是一直有的没的的点了点头,脸上平波无痕,眼神却很深沉,有些东西在里边沉沉浮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