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了个大早的我将里屋门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幅杯盘狼藉的画面。
珍藏了几百年的青釉桃花茶盏,从师兄哪里偷来的和田玉雕刻的桃花白树,出自名人之手的万泉归总南山画,还有我最爱的千里桃红画全部分成不规则的残渣散落在各处,罪魁祸首的人......哦,准确来说是九尾狐狸看见我,埋头缩在角落。可是,它那额头间的一道形似某个符文的红点我好像在哪见过?
我看着一屋子的珍宝居然就这样毁于一旦,想着我们这一群人里只有谢南辞是狐族的人,所以我决定找同为九尾狐的谢南辞来认认这又是他的什么亲人,顺便跟他索赔。
当我气势汹汹的踹开谢南辞屋子的门时,却并没有看见谢南辞的身影,奇怪,昨天明明看见他回屋的啊。
“莫离姐姐,一大早你干嘛呢?”在隔壁屋守了良辰景一晚上的惊蛰,睡眼惺忪从门外伸出个小脑袋。
我急忙拉着惊蛰的手问道“惊蛰,你昨天晚上有没有看见谢南辞?”
“呃……他好像来问过我有没有吃的。”惊蛰模糊的记得晚上臭狐狸来自己这边找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然后呢?”对于谢南辞的突然失踪我非常焦急,虽然按他的身手来说他并没有什么危险。可是这是鬼冢,到处都有历代族长设下,专门对付误闯进来的妖魔鬼怪的机关,随随便便一个就可能让误闯者灰飞烟灭。
惊蛰努力回想“然后……然后我好像就……看见谢南辞看见不远处的什么,追了出去。”
看见什么?谢南辞为什么要追出去?问完惊蛰的我更是疑惑了。可还没等我将所有事捋顺,灵族的老巫女蒹葭就带着一大波灵族族人闯入了我的院子。
其实老巫女并不是很老,看着也就二三十岁,只是因为她这人太过于恪守规矩,死板还没有一点人情味,以前还经常和莫茴在一起,所以我和龙鸢都叫她老巫女。
只见她扫了一眼我整个院子,很奇怪,怎么每个灵族的人进我院子都要先扫几眼呢?我这又不是什么景点,而且都是在我回来之后才来看,要是好奇,怎么不趁我不在的时候进来看不是更好吗?
蒹葭故作神秘的站在院子里,闭上眼念了几句灵族古老的咒语,然后神神秘秘的用朱砂在额头上点上一点。这个在灵族史书上记载,叫做开天眼,能够凭借它穿过一切看清相隔几十里,或者是隐藏在地下几十米深的东西。
我十分不喜欢不经过我的同意便在我愿意里撒野的人,脸上的不悦很是明显“老巫女,你在干什么?”
灵族众人知道我是师父最器重的四个徒弟之一,看见我的脸上已经又有不耐烦的神色,便不好太过于放肆。可蒹葭作为灵族的巫女,在族中受众人敬仰,才不会怕我的身份会给她带来什么后果。
只见她轻蔑的扫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继续施展着自己的法术。
我指间凝结一道赤色的光,翻转手腕向蒹葭弹去。赤色的光将老巫女的动作阻止,同时一道凛冽的白光像我袭来,我闪身躲过。
蒹葭不屑的目光放在我身上“莫离,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我可是灵族地位最高的巫女,连你师父见了我都得礼让三分,你真的要和我起不必要的争斗吗?”
我才不管这些巫不巫女,地位高不高的问题,我只知道我的舒适领域被人毫无理由的侵犯了。
“可你作为受人敬仰的巫女,带着人二话不说就进我的院子,肆意妄为窥探,不觉得你的行径和你的身份天差地别吗?”
蒹葭轻笑出声,毫不在意我的话“灵族叛徒的女儿,谁知道几百年后会不会又带着坏人进我们鬼冢,毁坏灵族的安详生活。”
蒹葭的话字字珠玑,像一把刀子狠狠将我结痂的伤疤揭开一角。但娘亲教我输人不能输了气势,我将心口的痛掩去,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挡在蒹葭的身前,信誓旦旦的说。
“我是带回来几个外族人,可我相信他们不会是坏人,我向大家保证。”
毕竟都是共同生活了几百年的灵族族人,众人也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在我一保证之后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可蒹葭依旧是不依不饶,接着说道“可昨晚丢失的禁果气息明明就在你的院子。”
此话一出,众人充满不信任的目光又再一次回到了莫离身上。
莫离也是一惊,禁果?灵族禁果一直都是在灵族禁地,三百年结一个果。一般只在每三百年后的特大盛会里才会在当天摘下,而今年就是要在师兄和莫茴大婚那天在众多宾客的见证下亲自摘下,作为两人的贺礼。
灵族禁果,灵族人服下可长几百年的修为。可要是外族人服下,重者会因为无法承受禁果的威力,全身经脉充血爆裂而死,轻者,则可能变回原形。
变回原形?我忽然想到屋内九尾狐额间形似符文的红是在哪里见过了。
谢南辞这个二货,作为一个几千年的九尾妖狐,怎么会肚子饿到去偷吃。而且偷吃什么不好,偏偏去偷吃灵族禁果。
蒹葭的话说完,明白前因后果的我更不可能让他们看见屋内变回原形的谢南辞,不然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毕竟禁果的气味只有作为灵族巫女的你能分辨出来,我们又不知道。而且你早就看我和龙鸢不顺眼,谁知道你是不是借机来诬陷我。”我心虚的说着心里编排好的话,脸上装的义正言辞。
灵族的人都知道莫茴,蒹葭和我,龙鸢的恩恩怨怨,所以对我说的话也感到有理可据,齐刷刷的又将目光放在蒹葭身上。
按照几百年前的你争我夺,我猜蒹葭才不会轻易死心。果然,只见她讪笑道“昨天,可是几百双眼睛看着你带了三个外族人进来,现在他们人呢?”
我心里暗叫不好,昨天回来的阵势太大了,忘了还有这一茬。
我抿了抿嘴角,在心里迅速的寻找理由。
“巫女找我们有事吗?”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回头一看,惊讶的看见惊蛰和……谢南辞!!意气风发的站在屋门口。
同样惊讶的蒹葭在看见两人之后,脸色迅速转为黑色,但还是稳住心态。
“没什么,只是莫离的好友我们灵族众人来拜访一下。”
“哦,是嘛?灵族族人来拜访都不提点见面礼的吗?”谢南辞怀抱着剑神色淡然的走下来,惊蛰跟在他的身后偷笑。
此话一出,蒹葭脸上出现了一道尴尬的裂痕,只能干笑道。
“来的匆忙,忘了。”
说完,又故作惊讶的问道“哎,昨日不是有三个人吗?怎么还少了一位?”
板着脸的谢南辞冷冰冰的说“还有一位受了伤,正在静养。没看见,昨日都是我……我扛进来,怎么?还要他起来回个礼?”
谢南辞在说道“我”时。脸上闪过一丝不习惯,但也只是一瞬间就被掩盖过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蒹葭也不好说什么,急忙挥手回道“不是不是,既然是有伤在身我们又怎么能强求呢。”
惊蛰从谢南辞的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天真无邪的睁着两大眼珠子问道“那你们要走了吗?”
蒹葭被惊蛰的话弄得有点尴尬,再留下来就显得有点说不过去。“走,既然你们都在,那我就没事了。”
说完,回头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便带着众人离开。
我顿时就松了一口气,看着突然出现救场的惊蛰,和……莫名其妙出现的谢南辞。
“惊蛰,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