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去形容在看到惊蛰扛回来的人时,我和谢南辞的表情呢?惊讶、疑惑、无奈三种心情在内心交织着,可是我们能怎么办呢?一个是跟在自己身后单纯没见过世面的小妹妹,总不能扔下吧。一个是我们答应了别人要帮忙照顾的人,虽说他上次跟着李济悔跑了,但现在就在我们眼前,总不能又将他放回去找李济悔继续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吧。
谢南辞摇着折扇走下楼趁着良辰景还没苏醒,踢了他一脚就当报复当时他背叛我们。
“小屁孩,你把这个累赘带来,没被娘娘腔发现?”谢南辞口里的娘娘腔就是李济悔那个翘着兰花指的道士。
惊蛰红了红脸,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有,是小道士自己出来找我的,我只是趁他不备的时候,给他撒了点迷药。”
谢南辞一脸赞赏的看向惊蛰,我秉着不能让他教坏小孩的想法,伸手将他的脸盖住。同时心里也有点疑惑。
“他是自己来找你?”按道理来说良辰景那么敬重他义父,不会突然一下就改变了自己的立场,跑来找我们这边的人,而且按他上次的反应看,他是并不记得惊蛰的才对。
惊蛰在谢南辞的旁边坐下,猛的喝了几口水“嗯,他说他觉得他师父有事儿瞒着他。”
师兄不知道之前的事,只能坐在一旁静静的听我们讨论,也不插话。
“现在才发现,早干嘛去了。”
谢南辞邪魅轻笑,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地上睡得正熟的人
我想起经历灭村惨剧的良辰景,当时也不过只是几岁的稚童罢了,便心软道“其实也不怪他,主要是当时他还那么小,经历了什么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而且我怀疑应该是李济悔有意要将他之前的记忆给抹去。”
“切”谢南辞不屑的别过眼去,对我的言辞颇有不满。
惊蛰不理谢南辞的挖苦,接着说“哦,对了,他还想让我问问莫离姐姐可不可以找回他以前的记忆。”
我想了想,此时最重要的是回去弄清楚师兄为何会在几百年之后,突然决定要娶莫茴了。而良辰景如果要平白无故便找归灵师找回记忆,还得去青丘借一种叫做神离草的草药。
“小道士的事还不急,让他跟着我们。然后我们先去一趟鬼冢,参加完我师兄的婚事再说。”
惊蛰听完乖巧听话的点点头。谢南辞心里虽然不是太开心,但也没反对。
解决好一切,当我们众人收拾好一切再次准备出发时。惊蛰和谢南辞两人却在谁扛良辰景的问题上产生了矛盾。
只见谢南辞气的狐毛都开始竖起,怒目瞪着眼前不到他双肩的惊蛰“你自己带回来的累赘,凭什么要我给你扛?”
惊蛰一脸无辜,缩在角落“你不是大哥哥吗?再说了我这么小的身板怎么扛?”
“小身板?”谢南辞讥笑道“那你是怎么把他扛到客栈的?”谢南辞虽然发怒,但还是不忘保持自己的形象,毕竟还有很多人看着。
惊蛰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眼里含着晶莹的珠光“那不是被逼无奈嘛。”
谢南辞简直气的眼里冒火“那现在就不被逼无奈吗?”
“这不是有你这个大哥哥嘛,莫离姐姐说我们是女孩子要矜持温柔,不能太主动,太暴力。”没想到,惊蛰会将我跟她说过的话全用在这里。我记得当时我给她说这些的时候,是良辰景跟着他师父走了之后的某个晚上。
惊蛰笑脸迎人,让谢南辞眼里的怒火无法迸发出来,只能在眼眶里熄灭了有燃起,燃起了又熄灭。无奈之下,将充满怒气的目光放在我的身上,咬牙切齿并意味深长道“哦~,矜持,不能太主动是吧!!”
我不敢注视谢南辞的目光,所以拉过一旁的师兄当做挡箭牌。每次一和谢南辞对视,总觉得自己心里的一切都会被他看透,自己的心就没由来的就发虚狂跳。
惊蛰却丝毫没发现气氛的改变,接着谢南辞的话说道“嗯,莫离姐姐还说男人不能找太女气的,就像娘娘腔道士那种看着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还有不能找长的太邪魅的,就像大哥哥你这样,中看不中用。”
我在师兄身后都能明显感受到谢南辞向我投射过来的冷光,而心里早就将惊蛰揍了千遍万遍。师兄悄悄挪动的双腿,明显就是想将我出卖,我慌忙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警告道“你要是敢动,我就立马给龙鸢传信。”
师兄挪动的脚步一顿,最后妥协的站在原地不动。
“啪”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谢南辞将折扇一收,语气冰冷,虽然是看着我的方向,但话却是恶狠狠的向惊蛰质问道“中看不中用?”
惊蛰犹豫的点了点头,虽然身体心里都在颤抖但仍然不怕死的接着说“本来就是,不然你怎么连一个小道士都扛不动。”
“知道扛不动你还把他带回来”谢南辞将目光收回“而且你都知道我和莫离不会反对你带上他,他也要找你莫离姐姐办事,怎么还多此一举给他用迷药迷倒?”
惊蛰尴尬的摸了摸头“这不是他不来嘛,我又不想让他回娘娘腔道士哪里,所以就撒了迷药。”
“好好好”谢南辞暂时相信这一说法“那你都知道回来没人会愿意扛他你还给他撒这么多迷药干吗?”
“这.....不是没收住手,一下子就......撒多了嘛。”惊蛰边说边往角落缩了缩。
谢南辞无奈的用没拿着折扇的手扶额“那为什么是我?那不是还有一个大哥哥吗?”要想让他一个翩翩潇洒少年郎狼狈的扛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想想都觉得不可能,所以就把注意打到了莫离的师兄方青钰身上。
惊蛰顺着谢南辞手指的方向,看着站在我身前的师兄。
师兄看这个任务莫名其妙的就延伸到自己身上,理了理青衫衣摆,神色淡然反问道“我认识他吗?”
惊蛰和谢南辞同时摇头。
“那我为什么要扛他?”说完,潇洒的提步离开了客栈。
我连忙跟上出门,路过谢南辞时还不忘言笑晏晏捧着他的双颊,郑重其事的说道“加油!扛吧。”
谢南辞收起心中的不甘和怒火,将只能认命的将良辰景扛在宽厚的肩上,嘴里边走边骂骂咧咧。
惊蛰这才心满意足的从角落里出来,轻松地活动了一下筋骨,哼着小曲跑到谢南辞的身后。果然,对谢南辞最有用的还是激将法还有莫离姐姐。
我们一行人出了客栈,就一路顶着过路百姓的目光走出了阜城。走出阜城城门,我却感觉到身后有一道充满冷意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我们。但当我回头时,除了进出城门的百姓就再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可是,那道寒意彻骨的目光又是从哪来的?
正当我疑惑时谢南辞扛着良辰景,汗流浃背的走到我身边“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替他将额头上的汗水擦掉,“没事,只是感觉有人在看着我们,但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谢南辞看了看我身后的阜城城门,“别担心,有我在谁都不敢动你。”
不只是因为正午的日光太过强烈,还是怎的,我的脸颊适时的红如烟霞。看着平时谢南辞此时温暖和煦的笑,邪魅双眼中满满的柔情,心里竟有点招架不住。
走在前方的师兄不知站在原地多久,轻咳一声,这才将我俩拉回正道。
伴着带着热气和桂花香的风,折腾了一早晨的人终于是踏上了回鬼冢的路。
仔细算下来,龙鸢也应该收到了我的信吧,可是怎么到现在,我们都出城门了还没动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