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开,夜沉迷
自是情爱两难依
———陈怡丹
是夜,沉醉了人心
原本静悄悄的凌水江。
今夜却异常热闹。
江面上行驶着一艘豪华的官船,从船内传来一阵阵悠远绵长的琴声......
“冷兮姐姐,我就说你喝了酒这琴艺更好了吧!嗝......不过这夜已深,你看我....”鸣倾凌打了一个酒嗝,有些微醺道:“你在来喝些....没准琴声比现在还妙不可言呢……嘻嘻”
鸣倾凌作势便伸手要去拉那早已眼神聚不到焦的冷兮,还未碰到冷兮衣角,手却被鸣建诚截住:“你也就是只能捡软柿子捏。你有本事在同我喝呀……”鸣建诚脸色红润,不知是也有些多了,还是被气到。
“有何不敢??....隔....来来来,喝....”鸣倾凌怒瞪
陈怡丹傻笑的看着两兄妹斗嘴。七倒八歪的朝有些呆滞的冷兮走去……怀里还揣着一壶酒。
“冷兮姑娘,你别怕。我来保护你...”边说边拉着冷兮往船甲板上跑:“我们躲出来,她就灌不了你呐……”
冷兮傻傻的笑了两声呆滞的点点头,任由着被她拉着往前走。
神隐雾平静的跟在她们后面如母鸡护小鸡仔般。这一顿饭的功夫,就把他们喝的云里雾里。看着他们不禁无奈的直摇头。
打开船门,迎面一阵江风吹来,伴随着阵阵的海棠花香,如投怀送抱的姑娘般热情似火。
陈怡丹深深吸了一口气,如被那香味吸走了魂魄般。木纳的放开了身后拉着摇摇欲坠的冷兮,揣着酒壶往船头走:“好香啊~嘻嘻嘻嘻~空气真好闻吖~”
身后的冷兮没了支撑顺势就趴在了门口。
门口的铃铛赶紧手忙脚乱的扶起冷兮就下去歇息。
陈怡丹神情呆滞直径望外走,幸亏被神隐雾及时拉住,才没跌落进江里。
小船缓慢的向前行驶,她趁着月色下,看着江面上飘零的点点海棠花出神。
“海棠花开了....”她喃喃自语,脸上显露出一丝落寞:“我家院里有一颗海棠树......”也不知道开没开花~好想回家啊。可是她的家,太远太远了~
“嗯……”神隐雾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
两人站立无言,各自发呆......只显得身后鸣倾凌和鸣建诚碰撞酒杯的声响越发清晰。
过了半响,神隐雾从怀里拿出一支通体雪白的玉簪子凑到陈怡丹面前。玉簪子透着月色虽款式简洁却明亮柔和。
“哇.....好漂亮呀。是给我的吗?”雪白的簪子成功的把她从思乡的情绪中拉出,她满心欢喜的接过。原本雪白毫无杂色的白玉簪,一瞬间便变成了翠绿色,竟和白日里她送于冷兮的楚北翠玉簪一摸一样。
“咦.......这不是我送冷兮的簪子吗??”陈怡丹满脸通红,揉揉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手中的簪子。
“它叫任意簪,可变持簪人心中所想簪。可梳持簪人心中所想之发髻。我见你白日里特别欢喜那翠玉簪,便想起了它....而且危急时刻它还能代替我保护你。”神隐雾轻笑道
“任意簪??这么....这么神奇??”她连忙闭上眼随意幻想了一根木簪,睁开眼手中那翠绿翠绿的任意簪还真的变成了一根普通的木簪。
“我的妈呀....这种宝贝,真好!那....我就再也不愁没人给我梳头啦!!”她抱着木簪子满心欢喜。
抬头看身边挂满微笑的神隐雾心下一动:“你送我这么好的东西,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无需.....只要你开心便好。”
陈怡丹迟疑片刻,把手中的木簪放回神隐雾手中,那木簪子顷刻间又变成一支雪白的白玉簪:“东西虽好,可......我妈说过,不可白白占人便宜。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有些晃神的摇摇手。
“既是这样,那.....那丹儿能否答应我两件事?”
陈怡丹满心欢喜傻笑道:“好呀!!只要我能做到的,除了杀人放火违背良心的事我不做。你说吧……什么事。”
神隐雾轻手取下她头上的旧银簪,换成已是白玉簪的任意簪:“我现在暂时还未想到......不如~等我想到时再说与你听,如何??”
陈怡丹摸着头上的任意簪,伸出小拇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忘记的!我们拉钩。”
神隐雾满眼深情的望着眼神朦胧不清的她,随她拉勾盖章。
末了,她递过手中那壶酒给神隐雾:“OK!事成!喝个拉钩酒!!”
神隐雾无奈的接过酒壶在她的注视下喝了一小口。
陈怡丹嘿嘿傻笑了两声,便直直的醉倒于他怀里。
他怀抱着她,轻抚她的头发喃喃自语:“第一件事,便是希望我的丹儿一生能平安无事,健康快乐。”
空中的月亮格外的明亮。
陈怡丹是中午才睡醒的,反正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回的船舱。
待她洗漱好出来时,鸣建诚正与神隐雾下着棋。
冷兮与鸣倾凌分别坐于两侧观战。
“怡丹...公子,你快些来看我哥和雾公子下棋!雾公子真的是太厉害了!我哥竟然一把都没赢!!”鸣倾凌嘲笑的指着鸣建诚,鸣建诚有些温怒的瞪了眼她。
“哦……”陈怡丹无精打采地点点头,不知是有些晕船还是昨夜酒没醒。胃里翻江倒海一般,精神萎靡不振。
“怎么了?丹公子是否哪里不舒服?”冷兮一脸担忧的走向她。
其他三人也皆担忧的看向她。
陈怡丹扶着头“应该是酒还没醒,所以头有些疼.....”话还未说完。
神隐雾早已闪身,拉过她的手脉。脸上的担忧之色悠然可见。
鸣建诚赶紧起身:“我去交代后厨准备点醒酒汤与粥。”说着一股溜的跑了。
鸣倾凌与冷兮紧张的望着神隐雾。
“雾公子.....丹公子怎么样了?”冷兮担忧的看着无精打采的陈怡丹。满是心疼之色。
半响....神隐雾脸上的神情慢慢缓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陶瓷瓶子,倒了一颗小药丸喂给陈怡丹:“丹儿听话,你吃了这个会好一些……”
陈怡丹只觉嘴里一苦,但也算是硬生生的咽下去了。
鸣倾凌见神隐雾这般担忧陈怡丹,心下一紧,望向神隐雾的眼神有些复杂。
“没什么大碍....你们不必担心。丹儿,只是有些晕船....等缓一会便好了。”神隐雾坐在陈怡丹身边轻飘飘的说。
鸣倾凌和冷兮这才安心,本想坐下陪她聊聊,见神隐雾没有起身的意思。两人安慰了几句便悻悻而去……
陈怡丹喝了几碗鸣建诚端来的粥便恢复如初。当下便又是生龙活虎起来。寻着鸣倾凌喝酒。
谁知鸣倾凌扭扭捏捏的说要和冷兮学琴。
鸣建诚听见差点没笑出声,要知道小时候家里人逼着让她学她都不学,如今竟然主动求学。当下感慨自己妹妹长大了,是不是有心上人,才想要学着淑女一点呢?。
谁知鸣倾凌瞄了一眼神隐雾便躲进船舱。
陈怡丹若有所思的看着正在与鸣建诚下棋的神隐雾,又看了看船舱内正心不在焉学琴的鸣倾凌。心下了然,刚想进船舱同鸣倾凌说话,却见她刻意回避。
算了,还是不打扰她学琴啦!
陈怡丹从船舱搬了把椅子坐在甲板上,抬头看了眼暖洋洋的太阳,舒服的伸懒腰。真的是“两岸鸟声啼不住,豪船已过万重山呐!!”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闻着鼻间的海棠花香便开始打起盹.....
待睡醒时,早已日落西山。身上披着两件外袍。一件雪白色的,一件黑色的。
鸣建诚依旧在缠着神隐雾想要赢他一局,来证明自己不是蠢蛋。
鸣倾凌满脸通红的坐在旁边默默无言的看着神隐雾。
冷兮和铃铛却不知所踪。
“丹儿....睡的可好?”神隐雾温柔一笑。
“超好呢……”陈怡丹伸了个懒腰,四下张望:“倾凌妹妹.....冷兮姑娘呢。”
鸣倾凌盯着棋盘沉思片刻
“船舱内...”闷声回了一句。
鸣建诚若有所思的看向鸣倾凌,似是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嗯…”陈怡丹当然也感觉到了,脑子里回想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惹她生气啦。
边想边往船舱内寻冷兮,见冷兮正在背对着她在煮茶。低着头若有所思。
“冷兮.......”姑娘两字还没说出口。
冷兮紧张的一转身,手里似乎捏了一包东西藏进了衣袖。一副见鬼般惊魂未定的表情:“丹.....丹公子?你?你起身了?”
陈怡丹一心只想着自己为何惹鸣倾凌不开心,并没在意冷兮的不自然。便笑了笑:“嘿嘿...是呀……天都黑了,再不起来怕是要成猪了……”
冷兮掩嘴一笑,慢慢恢复淡定从容:“正好,我刚刚让铃铛去布菜啦。差不多可以用晚膳呐,我去外面叫他们...”说着也不等陈怡丹回答便匆匆的离去。
留下陈怡丹尴尬的杵在原地。
这晚的晚餐诡异的很,没有了昨夜的欢声笑语,把酒高歌。平常话多的鸣倾凌,时不时的盯着云淡风轻的神隐雾发呆。
饭后陈怡丹端着酒壶蹲在甲板上看夜景,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今夜的月色被乌云笼罩着,外面黑不溜秋的。
但是船舱内也不好,鸣建诚又在缠着神隐雾切磋棋艺,冷兮早早的便去休息了,鸣倾凌扭扭捏捏的不怎么与她答话。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身
“姐姐....你也喜欢雾公子吗?”没来由的一句话,竟是鸣倾凌出来了。
“也?”陈怡丹转头:“原来倾凌妹妹你真的......”话未说完。
鸣倾凌便急急的接话“是的!我对雾公子一见钟情!”说完似释然般轻舒一口气:“反正我不会放弃的。”
陈怡丹见她一幅认真模样,掩嘴笑开了“所以....你以为我喜欢神隐雾?才不和我说话的?”
“难道不是吗?”鸣倾凌小脸一撇,温怒般不看她。她虽不经世事,但是聪明绝顶,神隐雾看陈怡丹的眼神,分明就是她爹看他娘的眼神。她从小便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找一个像她爹爱她娘那般的男子过一生的。
“怎么可能??我只是把他当朋友!!”陈怡丹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自己与神隐雾才认识不久,他那人虽是讨喜的,但也不至于说是这点日子就让她爱上。
鸣倾凌质疑:“真的??只是朋友??别无他想??”
陈怡丹拍了拍她肩膀“真的!我发誓,你别想太多!”
鸣倾凌瘪瘪嘴“可是.....算了....”
陈怡丹轻声说“我说你今天一天扭扭捏捏的,令人好不自在。原来是想追神隐雾呀!”
鸣倾凌娇羞低头,末了轻声叹气:“可惜这雾公子眼里并没有我...”
“这还不简单,女追男隔层纱,我帮你!保证把他追到手!”陈怡丹眼冒灵光。招呼着鸣倾凌凑近点:“只要你把他灌醉,然后........”
陈怡丹说的欢快,鸣倾凌听的时而娇羞,时而迟疑,时而脸红。末了,思虑许久,终是暗暗点头。
陈怡丹借着要多呼吸新鲜空气的借口,把两个大男人硬生生的拉开了棋盘边。四人围坐在船板上,对酒赏夜景。
陈怡丹这次学聪明了,拿着酒壶,每次敬酒便只喝一小口,鸣建诚那点小酒量早已如红透的小龙虾般半躺着,嘴里偶尔咿咿呀呀呀的嘟啷几句便睡过去没了下文,坐在神隐雾身边的鸣倾凌紧张的搅动着自己的衣角,偶尔抬头偷看几眼身边的神隐雾,偶尔灌自己喝下大口酒。
陈怡丹见神隐雾一丝醉意都没有,不禁大急:“雾兄,你这酒量怎会如此好?你都没醉过吗?”
神隐雾飘飘然,似笑非笑:“丹儿,今日的酒量似乎大涨呀?”
陈怡丹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心虚:“前几日,是因为......因为状态不好。话说回来,我都没见你有一丝醉意。”
神隐雾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会,摇摇头,:“这种酒喝不醉我的!怕是要徒劳呐……”说着突然转头看向鸣倾凌:“小姑娘,不早了……快些扶你哥哥早些下去休息吧?”
鸣倾凌呆呆的愣在那里,有些迟疑的看了看陈怡丹。
陈怡丹对她眨了眨眼:“倾凌妹妹,那你扶建诚兄下去,就快些上来!!我在这里等你呀!”
鸣倾凌哎了一句,赶紧手忙脚乱的把鸣建诚扶下去。
“丹儿......你?这是做何?”神隐雾似怒非怒轻佻的望着陈怡丹。
陈怡丹罢罢手:“没事,没事,喝酒.....继续喝!”
神隐雾轻笑的夺下她的酒壶:“那不如,我们拿杯喝?如何??”说着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两个酒杯。斟满两杯,自己快速的喝了一杯,一杯送到陈怡丹手中示意她喝下去。
陈怡丹忽然觉得神隐雾俊美的脸庞上闪着一丝坏笑,看着眼前的酒杯生生咽了一口水。想着自己信誓旦旦的承诺鸣倾凌,一定会先把他灌醉。然后让她趁醉过来表白,生米煮成熟饭的决心。硬着头皮接下那杯酒一饮而尽。
谁知嘴里酒还没吞进去呢,神隐雾便又斟满一杯,一脸怪异的看着她。
这一来二往,陈怡丹都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终是脸红如火,天旋地转,眼神飘逸起来。
她望向依旧云淡风轻的神隐雾,气愤难平,明明是喝一样多的酒,为何他竟一丝醉意都没有:“你......你.....你.....太过分了!”
神隐雾轻笑:“哦?不知丹儿觉得我哪里过分?”末了,凑近了些,盯着她那一张一闭的眼睛,抬手用指尖轻轻摩擦着她的脸颊,微泛伤感:“倒是丹儿你.....竟忍心想把我往外推,当真是一丝都不记得了吗?”语气里一丝伤感一丝质问更有一丝无奈。
陈怡丹望着突如其来的俊脸,傻呵呵的一笑,双手捧着他的脸仔细的揉:“嗯?你这般对我好?莫不是欢喜我?”末了,又摇摇头:“啊,不对,不对.....你是有心上人的!我...嗝..给忘记了!你怕是要走了吗?……咻咻咻咻……”陈怡丹双手做飞机状态,往后甩~自己闭上眼,浑身无力的往后倒去。
神隐雾揽过正往后倒已经无意识的陈怡丹悲从中来,情不自禁的头埋在她肩头:“傻丹儿,是你忘记了......我的心上人......是你。这一生我自是要留在你身边的。”说罢,忍不住在她那随风飘扬的发丝上留下一个轻轻地吻。
轻飘飘的声音随着一阵风卷起两岸的海棠花飘散开来,令闻者心醉。
船舱门后,鸣倾凌似乎要把她的衣角给揉碎!一种从未有过的屈辱席卷而来。明明发誓说不欢喜,却暗地里给自己使刀子,陈怡丹!!这个表里不一不要脸的坏女人!堂堂将军府小姐竟然会相信一个表里不一的小人!太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