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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终于,虎啸与狮吼的声浪终于不再在城市上空回荡。每个烽火台的猴子都接到了夏小鑫从手机里发出的指令:马上将狼和大猫们用电梯送到地面,之后再只身返回天台。

与此同时,夏小鑫在世爵大厦的天台向他的“空军”们发出了又一波命令。作为传令兵的一群乌鸦、喜鹊、麻雀不知何时早就在他的周围待命许久,得令后四散飞走,边飞边不断地各自鸣叫着,向周围的兄弟姐妹们传播着指令。这些鸣叫随着鸟儿们的逐渐飞远,也渐渐地随着它们的身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转瞬,天空中出现了异动。

整个城市上空不断向外扩散着刚才那些种类鸟儿们的鸣叫声,随着叫声的不断扩散,叫声的密度也逐渐大了起来,不但并没有因为声音被不断地向外传播而变弱,反而愈加嘈杂起来,所有的空间似乎都正在被这些声音填满。没一会儿工夫,原本月朗星稀、明月如镜的天空,被遮盖了起来。人们惊恐地抬头看着天空,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愈发难以理解。难道世界末日要到了吗?

遮盖天空的“幕布”象被无数人各自揪着一角,从四面八方向扯向同一个去处,越揪越紧,最终汇集在某处,却并不闭合,而是始终留着一个圆形的缺口,就像一个不断收紧的相机光圈,而这缺口就在世爵大厦的正上方。这种景象让人们感觉自己掉到宇宙的某一个黑洞里,举目一望漆黑一片,唯有从那个黑洞的入口看出去,才可以望见无垠宇宙的一抹繁星点点,仿佛那是你在遁入无边黑暗之前造物主给你留下的唯一可以留恋的幻象,不由得看的人目瞪口呆。

黑洞完全闭合,转而又打开,随即竟然越来越扩大,“光圈”开始反方向运动,黑幕仿佛又一点一点的消退了下去,随着那个缺口的不断扩散,皎洁的月光重返大地,天空重又变得通透。就好像整个天空刚才被不知什么人按了下快门,用一个巨大的光圈拍了张照片一样。

夏小鑫看了看周围,所有建筑物的天台上、更低处的树梢上,都密密麻麻地落满了待命的各种鸟类,随着空军的不断集结,后续接到指令的鸟儿们自然只能降落到更远的地方待命。

这就是幕布聚拢又消散的原因。

夏小鑫一看时机已到,将自己在山上不断演练的那身行头又装备了起来,端着那个定制的滑翔翼,戴着那个出境过多次的头盔,仰天发出了一声鹰的啸叫。

不多时,这啸叫引起了连锁反YC市的夜空中出现了几个如鬼魅般的身影,滑过无边的黑夜,搅动着刚刚沉淀出的寂静。它们用尖利的啸叫作为互相联络的信号,在夏小鑫听来,如音乐般美妙。夏小鑫感觉在周围的鸟类们中间出现了些许的骚动,天台的风也瞬时大了不少。他回头望了望,“鬼魅”的身影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扩大,在距自己一百米的地方,由一个分身成一对,象被施了魔法。他正了正头盔,开始举着三角滑翔翼翼助跑,快到天台边缘时,把眼睛闭上了。他纵身一跃,耳边只有风声,延续不断,振聋发聩。尽管有滑翔翼在帮他对抗地心引力,但失重的感觉仍然让他心里发紧,转瞬,耳边的风声开始变得有节奏,失重感消失,夏小鑫知道自己不再下降,反而在上升。他睁开了眼睛,那有节奏的风声由头顶上两对巨大的翅膀拍打发出。

“下次可以再好一点。”夏小鑫用鹰语说道。

“你可以考虑减减肥。”雌鹰答道。

“或者给我们改善改善伙食。”雄鹰补充。

夏小鑫不需要为它们指示方向,金雕显然很明确地知道它们的目的地。于是夏小鑫开始发布空军的各条指令,其他鸟类自动排好梯队尾随。最先跟上的是乌鸦,分布在夏小鑫两旁靠后的位置,每边20只,以夏小鑫和金雕为箭头,呈“人”字排列,第二梯队也排成“人”字,尾随其后,以此类推,天空中开始出现由鸟类排列组成的方向指示标志。从地面上看去,这个标志的箭头部分在不断向前延伸,而尾部由于不断地得到补充而原地不动。巨大的方向标志就这样不断地向前层层推进着。不论是人还是动物,此刻都已明确了目的地的方向。

这样的标志在天空中不断出现,不止一个。每个箭头为首的都是一只大雕,而大雕的背上,都趴着一只背着包包的猴子飞行员……它们也是象夏小鑫一样被从楼顶接走的。于是城市里的每一个人、每一只猫狗,似乎都能看到那个属于自己的标志,而每一个标志,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地面重新开始骚动,各条街道上的大军开始浩浩荡荡地按照天空中的指示前进。

那些被主人锁在家里的宠物们再也憋不住了,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威逼利诱主人开门,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拉多。

夏妈妈眼看拗不过拉多,赶紧向夏爸爸求援:“我说老头子,你看这可怎么办?外头一个大活人没有,全是野物,这我哪敢出去啊?”

“是啊……哎,小鑫这小子呢?都这会儿了怎么还不见人影……不成我得找找他。”夏爸爸说罢拿起了手机。

天上的夏小鑫正驾着那个特殊的滑翔翼独领风骚,引领着千军万马,意气风发,正盘算着下一步行动,腰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是父亲大人的来电,立刻变成了乖儿子。

“小鑫,人跟哪呢?这外头鬼哭狼嚎的,你还不赶紧回家来!”夏爸爸劈头盖脸一顿数落。

“爸,我这有要紧事要办,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你们甭担心我,我现在很安全。”

“安全就好,安全第一啊!哎?我怎么听你那风那么大啊,在哪野呢又?”

“是,天上风大。”

“啊?”

“摩天大厦,风就是大,我跟世爵三期看夜景呢……”

“哦,早点回来啊!哦对了,咱家拉多非要出去,我跟你妈实在是弄不住了,你说怎么办?实在不行我们就把它放出去吧,听说狗都知道玩够了要回家……”

“爸!您不埋汰我两句您就不舒坦是不是?我可跟您说,要是把拉多丢了,回头我跟你们没完。”

“这小子,你爹妈还不如狗值钱呢是不是?你瞅瞅外头,一个人影没有,我们出去还不让野猫野狗给扯山洞里去!”

“什么?一个人没有?那可不行!”

“你说什么?”

“哦……我说那可不咋地,他们胆子可真小。你们出来溜达溜达,保证没事!”

“你保证个屁,我们这两把老骨头还想多活几年呢!”

“爸,你信我这一回,不成您再回家还不行?我们这边已经有人在外头了。”

夏小鑫没有骗人,确实已经有人在外面大街上行走了,他们是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成员,分布在城市的各条主要干道上,每个人手里都举着条幅或旗帜,上面写着“保护动物,珍爱生命”等等标语,努力营造着和谐的气氛。这其中也包括林雨瞳。

夏爸爸将信将疑,边朝窗户外看着,边嘟囔:“信你……整天不着四六的还信你……”

“爸,我这还有事,您自己决定吧,反正别把拉多弄丢了啊,我先挂了。”

“哎……这孩子!”夏爸爸无奈地挂上电话。

那边夏妈妈已经被拉多折腾得精疲力竭了,气喘吁吁地说道:“我说老头子,到底怎么着啊,我这都快撑不住了。”

“……开门,出去瞅瞅!”

拉多扯着两个人,生拉硬拽地给带到了街上。拉多在前面抻着脖子想汇入大部队,两人懵懂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亦步亦趋地后面跟着。小区附近的流浪狗多半认得拉多,知道它是“狗神”的随从,少不了些亲密的问候,而看到拉多后面跟着的人类,猜想他们自然也跟“狗神”关系非同一般,也就多了些恭谦礼让,再加上拉多逢人就介绍说这两位是“狗神”大人的父王和母后,就更加礼遇有加起来。就这样,狗大军里出现了两个人类的身影,而且相处还很融洽。

这两人虽然在狗大军里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可在小区人类居民里却是炸开了锅!所有在窗前门口纠结于是否要陪爱宠出去的主人,终于蠢蠢欲动了。而那些刚刚后悔把陪伴自己左右的爱宠独自放出去的主人,此刻早已脚底生风,带着一颗忏悔不已的心,飞也似的下楼去追赶他们的伙伴了。

猫狗大军里开始有了人类的身影,而这些人类身影的出现,也极大地激起了许多人的好奇心,他们想看看到底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而天上那一个个神秘的巨大动态箭头,指向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

于是人类大军开始出动,所不同的是他们还可以乘坐各种交通工具,因此他们的速度一点也不慢,甚至比猫狗更快。

天上的夏小鑫拿着望远镜,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初步行动方案圆满实施,而且效果恰如预期,嘴角不觉翘了起来。这时,他从望远镜里看到了一个现象:老虎、狮子和狼已经回到地面,身后是被吓傻了的大楼保安,它们在街上的出现在引起了骚动,好在每个大厦下面都有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成员在竭尽全力地进行各种安抚工作,这才不至于引出大乱子。猛兽们一经现身,自然而然地成为各路部队的头领,猫狗们自动退到它们身后,顺从地开始跟随它们的首领。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主力成员骑着挂有保护动物标语条幅的自行车在猛兽身旁一同前进,尽管他们自己心里也是惊恐不定,但至少表面上还能够强作镇定。秩序的重建与恢复意想不到地快。而左近人类大众们的反应还有点跟不上趟,大都躲在某个掩体的后面,张大嘴巴审视着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直到队伍前排走远,才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继续着各种交通工具的前行。

猛兽们的出现让整个城市切切实实地变成了野生动物园。

夏小鑫想起了什么。忙拿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您那边没什么事吧?”

“没事没事,拉多面子老大了,这些狗见我们没一个不摇尾巴的。”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您就踏踏实实把心放肚子里就行了。哦对了,刚才我忘了说了,一会儿你们要是在路上看见狼啊,老虎啊狮子什么的,也别担心,它们都老实着呢,没事啊,放心!我先挂了。”

一番话说得夏爸爸云里雾里的,半天没回过神来。一旁的夏妈妈此刻来了精神,指着身前的一条“狗”说:“嘿!他爸,你别说这些流浪狗里还真有不少好品种呢,你说这都谁遗弃的啊,真败家!”

“哦?哪呢?什么狗?”

“喏,打头的那不是吗,哈士奇啊!”

“……”夏爸爸想起了刚才夏小鑫的话,立刻警觉起来,一只手扶着鼻梁子上眼镜开始仔细观察起那条“哈士奇”来。只见他身量和普通大型犬并没有太大区别,从皮毛纹理来看确实有些像哈士奇,但仔细看,它的神态却明显比其他狗多了几份威严和英武,眼神里锋芒毕露的分明是其他狗所不具备的野性,爪子也明显比普通狗大了不少,尾巴自然下垂,舌头没有外露,而披在身上的那个写有“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的绶带更是暴露了它的身份……旁边那些边摇尾巴边吐舌头的狗跟它比起来,简直就像是来打酱油的。

“那个……不……不是哈士奇,我跟你说,那可能是一头狼。”

“什嘛?孩儿他爸,我胆小,你可别吓唬我!”

“我象吓唬你的样子吗?你……你往那边看,你觉得那是虎斑猫吗?”

夏妈妈顺着夏爸爸手指的方向看去,穿过一个路口的隔壁街上,一只体型庞大的大老虎正率领着一群小猫咪跟这边的队伍并驾齐驱着。

夏妈妈立刻愣在当场。

这时一辆汽车停在他们身边,驾驶员探出半个身子冲他们边伸大拇指边说道:“您这老两口还真够勇敢的,要没你们打头阵我们根本不敢出来,否则我们家‘多多’也找不回来了,太感谢了……”

话没说完,夏妈妈一把拉开车门,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一下子钻进汽车后座,另一只手顺势也把夏爸爸和拉多一并拽了进来。

“关门关门!”夏妈妈一声令下,车门关上。

“锁门锁门!”门锁落下。

汽车里一片宁静。

前排的驾驶员和副驾上的他们家的狗一起诧异地回头看着后座。

“要不咱们一起到箭头指着的那个地方看看?”驾驶员打破沉默提议道。

“……那也好。”夏爸爸在夏妈妈的白眼下惴惴地答道

所有的现象都在向人们昭示着:今晚一定有事要发生。B市的人们的情绪已经从对自然灾难的恐惧转而变成了对天空中那些个巨大动态箭头所指示方向的强烈好奇。越来越多的人们和其他动物一起加入了寻求答案的陆、空两路大军。由于人类交通工具越来越多地出现,大街的行车道逐渐被汽车所占据,而动物们则配合地在便道上行进。在与生俱来的好奇心的驱使下,交通工具的速度逐渐加快,其他“陆军”也是不甘落后,就这样涓涓细流逐渐汇流成河,转而有如开闸洪水,奔涌向前。

不过陆军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空军。以夏小鑫为首的那个突在最前面的箭头,距离目的地已是不远。这时天空中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引起了空军短暂的骚动,不过很快便在夏小鑫的授意下平息了下来。

直升机由远到近,在距夏小鑫一百米左右的空中与他们比翼齐飞。那是一架警用直升机,显然是想看看这箭头究竟由什么样的一种力量什么在引领,乘坐飞机的干警举着望远镜不间断地在努力朝这边张望。夏小鑫不失时机地冲着他们打着手势,又是OK又是胜利的,此时他觉着在这种状况下和人类交流怎么反而不如和动物顺畅呢……

“洞八洞八,看清楚是什么了吗?请回答请回答。”直升机里干警的无线电装置传来另一头焦虑的声音。

“哎呦我去……”举着望远镜的干警自觉失言,连忙纠正道:“洞拐洞拐,我不知道怎么描述……有个人,……我觉得应该是个人,驾驶的是个有特殊动力装置的三角滑翔翼。”

“什么?能不能再具体一点?”

“具体一点就是,是一个由人驾驶,两只大老鹰驱动的三角滑翔翼……我表述清楚了吗?”

“……你没看错?”无线电里的声音显然有点走音。

直升机继续跟踪,不一会儿,空中传来发自那架直升机携带的扩音器的喊话声:“请注意,请注意,您已违反我国《民用航空法》有关规定,我们要求你取消此次飞行,重复一遍,我们要求你取消此次飞行。”

夏小鑫听到这,开始打开身上的背包,在里面翻腾了一阵,取出一个布包,顺着风势一下子抖落开,那是一个横幅,被风吹得上下飞舞,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直到夏小鑫把它的一端绑定在滑翔翼机身上,横幅终于稳定地展开来,只见那上面写着这么几个字:UFO。

直升机里的人对着无线电重复着横幅上的话,然后自言自语嘟囔着:“他这几个意思?”

“……意思是他不属于已知的各种民用航空器里的一种,不受民用航空法管辖。”无线电另一端解答道。

“听着还挺有道理……”

“你说什么?”无线电那头质问道。

“……我说请领导指示下一步命令!”

“严密监视,等待指示!”

“是!”

“……我也觉得有点道理。”无线电那头传来含混不清的话音,随即信号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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