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于医生会是中医。我有些惊讶。既然能被森俊翼请来,就说明于医生的医术很高明。不过在我的印象里那些医术高明中医应该都是七老八十的样子才对,像于医生这么年轻的还真是少见。
森俊翼听了于医生的话眉头有些皱,注意到我在看他,他面上一松:“没想到这么严重,看来得帮你请假请久一点才行。”说完他把卷起的裤脚给我重新卷好,起身轻轻地把我的脚又搁回了被子。“你好好休息吧。训练的事不用担心,我会再去找训练师一趟向他说明情况的。只不过之后的日子你可能就要辛苦一点了。”森俊翼端着放着冰块和毛巾的盆子跟在于医生身后出了我的房间。
没过一会儿,听到消息的森俊羽也来看我了。难得的是他居然没有一上来就嘲笑我,而是一脸八卦地凑到我跟前:“你和我哥......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我哥怎么就对你这么好,还亲自替你去向训练师请假?”
我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的啊?那你恐怕就要失望了。我们两个没什么,你想多了。”
森俊羽摇了摇头:“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哥虽然待人和善,但是也是出了名的难接近。想要他主动为别人做什么事可是很难的。”
想想也是,我把多余的想法从自己的脑子里驱逐出去。我还不知道森俊翼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才会破例对我这么好,对此我只能保持警醒顺其自然。我既不想让猜忌毁了我和森俊翼的关系,也不想因为心底的喜欢和既定的缘分而盲目轻信让自己陷入绝境。
“不过我说,你也是够厉害的啊。”森俊羽话头一转,又重新聚集到我身上来了,“昨天是爬阳台,今天是脚崴了,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果然是猴子投的胎吗?”
我听他调侃我,二话不说抄起垫在背后的枕头向他砸去。
森俊羽一把接住枕头夹在手臂下:“好了,不调侃你了,你好好歇着吧。我这两天被老头子盯得紧还有事情要做。也不知道他今天吃错什么药了,一个劲地让我陪他下棋。我可是好不容易趁着有人跟他汇报工作的功夫溜出来看你的。”他起身,把枕头还给了我。
我接过枕头,把枕头重新塞在身后。心里却在暗暗摇头,说到贴心,森俊羽真的是比他哥差远了。
森俊羽走了之后,我收起了脸上的轻松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沉思。这两天我在森家闹出不小的动静,可是森云鹤都没有任何的动作,既没有进一步限制我的行动,也没有出面和我谈话。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把我这么圈养着让我自己抓瞎。不过这么做确实很高明,做的越少破绽就越少。想必我脚崴了森云鹤也是乐见其成的吧。只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我却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感觉就好像是我这阵子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看来我也是个不安分的人啊,过着安逸的日子居然还会觉得难受起来了。
就如同我之前所想的那样,自从我脚崴了之后,日子更加平静了平静得让人浑身不得劲。先不说森俊羽一有空都会来陪我说话,就连森俊翼在不忙的时候也会来看我。我原本就是个话不多的人,原先跟森俊羽还有些话说,但是架不住他天天来,所以到后面基本上就是坐在一起联机打游戏。
至于森俊翼......我们基本上就是一起坐着,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不需要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待在一起我就觉得日子过得幸福无比。而且森俊翼比起森俊羽那真的是体贴入微。我渴了他会给我倒水喝,怕我着凉会给我披外套。我连嘴都不用张他就知道我需要什么,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森俊翼对现在的我来说就如同毒/品,明明知道接触他很危险,但是不接触更让我难受。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问问他这其中有他的几分真心,但是始终都问不出口。一是我没有资格这么问他,二是现在的处境问了也没用,三是我害怕自己会失望会伤心。
如果我没有天使之链,如果森俊翼不是森家的少爷,那么我们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会是我乐见其成的。可惜的是,如果没有这两个如果,我们根本就不会有交集。也许这就是老子所说的“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吧。
转眼间两个星期过去了,我的脚也完全好了。其实早在一个星期前我就觉得自己的脚可以灵活地走路了。但是于医生说好的只是表象,内里的伤还没有完全修复,让我不要过度地使用我的左脚。就是因为他的话,我才又休息了一个星期。
重新站在训练室,我浑身上下充满着一股动力。训练师考虑到我两个星期都没有动弹,所以给我安排的训练强度不是很大。可以想见我日后的训练内容会逐步加重到什么程度。毕竟只剩下两个月多一点了,再加上一段时间的适应训练,往后的训练内容应该会越来越多。我心里倒是有点期待日后的训练强度的,虽然希望很渺小,但是我还是期望能够抓住机会逃出去的。
训练师的态度对我好了不少,大概是因为森俊翼亲自替我请假的缘故吧。我无奈地暗自耸肩。
训练完毕后我一如往常地到宅子外去随意走动以缓解我训练时带来的肌肉压力。
正在我穿梭于花园的柏树迷宫阵之中一点一点向中心靠拢的时候,隐约有谈话声从身侧的柏树墙的那头传来。我一路走来脚步都放得很缓很轻,所以柏树墙那头的人也没有察觉到我在这头探听着她们的谈话。
“......不过话说回来,老爷也太狠了点吧,怎么就这么把夫人给囚禁起来了?”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啦,敢随便在外面乱说。”
我一听,心中暗惊,森云鹤把他自己的夫人囚禁起来是怎么回事?这事森俊翼和森俊羽知不知道?没来由地,我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依着森俊羽的脾性他多半是不知道的,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不会选择息事宁人,不管怎么说都会来找我商量一下。因为从某种意义上他也只能相信我。囚禁他母亲的是他的父亲,而作为森家继承人的森俊翼夹在父亲和弟弟之中会选择帮谁又是未知数。只有我,一个彻彻底底的外人,而且与森云鹤是存在着潜在矛盾的外人才能够帮他想办法。尽管我可能什么都帮不了他,但是有一个倾诉的人对他来说也是好的。可是这几天森俊羽的表现都很平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算他不想找我来商量,以他的直性子想要隐藏些什么心思还是有点困难的。
那么看来森伯母被囚禁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大概只是行动有所限制,被牢牢置于森云鹤的掌控之下了吧。可是森云鹤为什么要这么做?难不成森伯母还会对他有威胁不成?
至于森俊翼......他身上的变数实在是太大了。森俊羽自己也说看不透这个哥哥,有时候觉得他是世界上除了母亲之外跟自己最亲近的人,有时候又觉得他太过于遥远,遥远的无法触碰。可见森俊翼并不像森俊羽那样的简单,他的心思太过于复杂。尽管他是我所喜欢的人,可是在有的时候我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畏惧他。总觉得在他身上隐藏着很危险的东西。估计森伯母被囚的事情森俊翼是知情的。作为森家的继承人他有这个权利知道,同时也有这个能力知道。最起码森云鹤不会担心森俊翼会一时感情用事而罔顾森家的利益。
“夫人也是个可怜人啊......”柏树墙那头的叹息又将我的思绪稍稍拉拢回来。
“不过老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夫人?”
“嘘,小声点,万一被人听了去,我们两个就都没命了。想必夫人这次是犯了老爷的什么忌讳吧。”
“说是森家的夫人,但是跟森家的傀儡有什么区别,当初为了森家的利益,蓝家说没了就没了,夫人苦苦哀求,结果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原本夫人不想生俊羽少爷的,结果老爷硬是把夫人绑在床上直到夫人怀孕胎位渐稳......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禽兽不如的人。”
森云鹤竟然如此可怕吗!听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冷汗直流。我慢慢地扶着地坐了下来,没发出一丝声响。我不敢想象如果森俊翼也是这样的人,那么会是怎样的光景。我按住因为惊吓而越跳越快的心脏,死命地瞪着眼睛。
“阿云,你不想活了,还敢把这些都说出来。我知道你是心疼夫人,可是当初管家严令要封口的,你这么发牢骚万一被老爷的人听见怎么办。”另一道声音充满了莫大的恐惧急急地阻住了那个阿云再要开口的势头,“这里虽然没有监控,但是难保不会有老爷的耳目,该发的牢骚你也发了,赶紧找二少爷丢的那枚戒指吧。”
很快,柏树林那头的声音就散去了。我不知该笑自己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背,这种豪门密辛被我听了去,肯定是连小命都要玩完的。还好虽然我与那两个女仆只有一墙,但是这里好歹是迷宫,要想绕过来也是要废一番功夫的。我打定了主意慢慢地向另一头绕去途中没有再遇见任何人,然后挑了个不错的位置躺在地上浅眠起来。我进迷宫森家的其他人总有知道的,我不想因此让那两个女仆或者其他的什么人生出什么猜测。假装不小心睡着然后晚上再出去是如今唯一可行的方法了,急于掩饰什么的简直就是在告诉别人我什么都听见了,只能装傻充楞,希望是我杞人忧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