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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离去的人,回来的记忆

那个雨夜傍晚,她在旁伫立着身子一直望着他。馆内密集的人流渐渐疏散,替换上了拆馆的工人,再到一个一个的展区板墙一个个地倒下,直至馆内一片虚无。

莫忧汗哒哒地从馆内走出,摘下安全帽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享受着此刻劳累过后的充足感。突然,一道靓丽的身影闯入眼中,眸孔缩了一缩,是她,那个迷失曾经记忆中的……朋友。

“幸苦了!呐,喝点东西吧!”穆鸢慢慢走近,恍惚间看到他的身影浮现出一股萧瑟感,想到他工作竟如此劳累,心中苦涩泛起,深情地望着他,露出灿烂迷人的笑脸,向他递来奶茶。

莫忧看着她递来的奶茶,心中颇感不好意思,继而察觉她眸中忽现的丝丝期盼,心中不是滋味,不忍心去拒绝,于是接过了奶茶。

“明天,我去……看你。”

说完,才想起来他已经失忆了,这些话在他听来肯定是太过唐突,连忙掩饰,压了压声音,道:“我是说,明天去你们公司厂房,顺道去看看……你。”

“行啊!欢迎欢迎。”莫忧对她笑着说道,穆鸢看着他傻气的笑容,多么熟悉,也是笑颜如花。

“莫忧,你还想回去吗?走了。”

传来同事急切的话语,莫忧匆忙跟穆鸢打了声招呼,便消失在了她的眼中,穆鸢远远多望了几眼,一笑嫣然地离开了此地。

细雨缠绵过后的第二天,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沿途的嫩绿在眼前跳动不止,微风乍起,尽是一片迷蒙感。

中午早早下了班,莫忧刚走出厂房,一辆火红的轿车停驻身旁,莫忧好奇的望过去,看清来人,挥了挥手示意。转而看到一旁正走近的梅芷,笑脸充盈,连忙走至上前。

“小梅,你来了哈!”

穆鸢站立在车旁,正好看到此景,一颗抚平的心就像是掉落在地,疼痛渐起。梅芷也看到了她,直接扑入莫忧的怀中,莫忧笑着抚了抚她的脑袋。

“对了,小梅,来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你好!我是莫忧的初中同学。”望见莫忧看向自己,穆鸢急忙打断他的话语。对她而言,看见他和她如此幸福,心中虽万般疼痛不愿,但只要他快乐她也满足了,不想去打扰他。

他能快乐就好!

穆鸢强勉着自己不让泪水涌出,挤出微笑对向他们。

“穆总,你来了啊!走,到办公司坐会。”沈总看到穆鸢的突然来临,立即笑脸相迎,心中无比好奇也是开心无比,他不知道穆总为何大驾光临,此时看向莫忧,他立马心知肚明,心道往后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这个小伙子。

往后的日子里,穆鸢也常常借着到厂房勘察产品质量,来看莫忧,厂里的单子也越来越多,沈老板往往都是喜悦迎人,如是发了大财,还别说这就是要发财的症状。

从那次三人会面之后,梅芷在她母亲的强烈要求下被接走了,至此她如是消失般,好像不曾出现过莫忧的生活中,莫忧逐渐喜欢上了怔怔发愣,情绪往往都处于低沉,每天下班之后都闷在家中敲着键盘。

直到这一天,朋友的背叛一下子将他低沉的情绪瞬间燃爆。亲人逝去,所爱离去,信念破碎,现实的残酷顿时让他一搓不就,痛感席卷而上,抽烟嗜酒也无法掩盖他心中的哀伤,身体恍如麻木。

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现的文字,头痛感骤然侵来,他恍惚间察觉到什么,快速点击第一章重新浏览,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好多画面,他知道那是迷失的曾经,只见他双眼泛红,强忍着痛紧咬着牙感继续繁览,随着鼠标往下,头痛袭来欲裂般的感觉,整个人直接翻倒在地,抱着脑袋咆哮不止,声音凄厉犹如魂至鬼窟。

一个时辰过后,房间内渐渐平息下来,一片寂静无声,屋内一片絮乱,莫忧坐在床角边上,抱着脑袋的双手缓缓放下,无力的悲痛侵扰着他,泪水如雨下瞬间滑落,顺着衣襟而下流过砰砰跳动的心房,脸色刹那间苍白如纸。双眼更是鲜红,一抹疯狂的执意在其中闪现而出,令人触目心惊。

“小鸢,小鸢……”

屋外雨下倾盆雷声惊魂,莫忧直接冲跑而出,到处寻找着她的身影,然而外面雷阵雨轰轰落下,那还能寻到人影,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全身,泪水和雨水混杂落下,已是分不清晰。他踉踉跄跄地回到住处,直接倒在床上无声低吟,也忘了去将淋湿的衣服换下,一直喃喃自语念道她的名字。

沈明风来了,当他看到自己的兄弟昏沉地躺在床上,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心中立马慌乱了起来,摸了摸他额头,滚烫感袭来不禁让他手往后缩了一缩,连忙叫来了诊所医生前来医治。

“医生,我兄弟怎么样了?”沈明风看着正忙乱的医生,急切地问道。

“病人只是发了高烧,挂几瓶药水休养几天就没事了!不过,我看病人情绪很不稳定,可能会扩大病情……”

三日后,在沈明风的照顾下莫忧的病情渐渐好转,高烧已然退去,只是脸色依旧那么得苍白,浑身还充斥着无力感,见他还依然陪伴在身旁,神色有些劳累,莫忧连忙将其撵回了家,其实他心里是不愿去打扰别人的生活,不愿看到别人如此照护自己,只想去一个人分担自己的事。

时间过了一个星期之后,莫忧身子也不像一开始那般虚弱无力,又开始拿起酒瓶使劲灌着自己,烟头洒满了整个阳台。

当他又忆起人世的冷漠与赤裸裸的金钱社会,当所有的负面情绪过往伤痛经历又无情地向他袭来,他疼痛难忍,垂卧在地的心如是将要炸掉,满地的酒瓶和那一地的烟头相衬这种阴沉的气息,他站上了楼顶之上轻声之念浓重绕心,记忆突然涌现,那些记忆就像刻刀一样一点一点地扎进他的身体,再拔出再扎进,疼痛嘶鸣咆哮连连,身子剧烈地颤抖,心仿佛要炸裂般一样,他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他觉得眼皮好重,好想就此闭眼睡去,不愿在做那一个多余。

而此时,穆鸢和沈总在厂房里闲逛,一路与其侃侃而谈微笑相对,却没见到想见的人,诧异惘然道:“沈总,莫忧呢?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都没看到他?”

“莫忧??他啊!最近生病了,在家调养呢!”

“你知道他住哪吗?不好意思!唐突了,我和他以前是同学,想关心一下老同学。”

沈总看到如此状况也是心喜,这么好的资源在身旁他当然要去把握,道:“这样吧!让我儿子带你去吧!我儿子跟他也是同学,两人玩得颇好。”

莫忧此时站在了楼顶的边缘台阶上,风哗哗吹来扑在面上,让他感到满满渗人的冷意,却无丝毫凉爽感。沈明风和穆鸢慢慢走近,穆鸢远远望见楼顶伫立的身影,心中一阵担忧,慢慢被惶恐感掩盖,急忙奔跑而去。

“哈哈!贼老天,你为何如此待我?我做错了什么?少时家庭破裂,如今奶奶离世,父亲也紧接着去世,所爱皆都离去旧情不知何处,下一个离去的是谁?为何要让我变得如此?我活着对你来说是一场玩笑,捉弄的对象吗?”

“小鸢,你在哪里?是离去了还是没找到我?”莫忧无力得呐喊着,所有的负面情绪向他袭来,脚步又往前迈了一小步,只离万劫不复一步之遥。

穆鸢从楼底奔跑而上,听到了他悲鸣惨吼,心中直呐喊,“小忧,不要想不开,我在的,我来了!”

随着冲出最后一扇消防门,她看到他,望见他苍白的侧脸,穆鸢心中犹如撕裂般,哽咽沉声道:“小……忧,我来……了!”

莫忧木然走下了台阶,深深地望向她,晃了晃脑袋,一点也不相信此刻的真实,无力哀道:“不对,是幻觉,肯定是我喝多了。”

穆鸢看着他哀伤遍布的脸庞,听着他那无力的痴笑声,心仿佛碎了一般,轻脚上前,摸着他那忧伤的面颊,眼泪遽然奔涌而出,道:“小忧,你看看我,是我啊!”

一丝温热触碰脸颊,莫忧定了定神看去,记忆中那张思念的面孔,此刻记忆深切,泪水悄然滑落如一个孩子一般,直接紧紧地抱住她。

“小鸢……小鸢……”

说完直接晕在了她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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