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回荒村寒儒
谢拓，字启创，父亲是位教书先生，往前面数不得了，王、谢大家族之一，不过早已衰败。谢拓两岁就启蒙读书，12岁县考中秀才，全家对他期待很高，希望他按举人进士的台阶，步步高升。他家贫困，父亲除教书外，也种了一点地，谢拓小时，也是放牛割草、牛角挂书、寒窗萤火。两个哥哥一种田农夫、一经商小贩，姐姐已出嫁，但对他都大力支持，经常拿些钱物回来，希望他读书做官，光宗耀祖。他自己也充满信心，父亲和一些有学问的人都说他极有灵气。15岁时，一边读书，一边仍需帮家里干些农活。一天，脱去蓝衫，换上短打，腰插小斧，上山去砍柴，不慎从一山岩摔下，人事不知。醒来后，感到是在一个小屋里，躺在一个很温暖的床上，床前坐着一个穿着褐色衣衫、皮肤白嫩、容颜娇媚的年青姑娘。谢拓正要坐起询问，姑娘按住他说：‘小哥儿，不要动，你从悬岩上摔下来，快要死了，有什麽话赶快说。’谢拓一听，极为害怕，不禁哭起来，说不出话。姑娘说：‘你怎麽这样没勇气，男子汉哭鼻子寒惨不寒惨？别哭了，啊！’一边拿个手绢帮他擦眼泪。谢拓抽泣着说：‘我不是怕死，是怕我死了父母伤心难过，我母亲又有病。’姑娘说：‘还是个孝子，真可怜。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也是勉强不来的。但你小小年纪就要死，想是你做了坏事，有罪孽，阎王才要来捉你。’谢拓吓得连忙说：‘我没做过坏事，敬天敬地敬祖宗，在家孝顺父母，对哥姐悌，对邻里和，连蚂蚁都不敢踩，人家都说我是好儿郎。想是阎王搞错了，不然就是有奸臣进谗言。’姑娘笑道：‘那倒不会，你好好想想，是不是瞒着父母，有风流事？’谢拓问道：‘什麽是风流事？’姑娘说：‘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我看你虽不特别白净，模样儿也还不错，一定勾引过人家姑娘。’谢拓忙说：‘没有没有。我哪有那样的胆，再说我年纪也小，家中又穷，父亲说要中举以后才能娶上媳妇。’姑娘说：‘谁同你说娶媳妇，说的是私情苟且之事，就算没上过床，偷偷抱姑娘一下、趁人不备啃一口或找机会摸一把，一定有的了。’谢拓说：‘也没有，我是读圣贤书的，怎会干这种事。’姑娘搔着头说：‘这就怪了，莫非阎王真搞错了。哦！我想起了，你就算没干过什麽，一定想过，在心里想女人，那也是罪恶。’谢拓想了一会，红着脸说：‘想是想过，我有个表姐，特别白，我就想过她。’姑娘问：‘有我白吗？’谢拓这才仔细看看她，说：‘没有你白，也没有你嫩。’姑娘说：‘还算你有眼睛，说不定还有救。你想她什麽呢？’‘我想摸摸她的手。’‘后来呢？’‘她倒摸我的脸。’‘再后来？’‘后来她就嫁人了，到了外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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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大失所望，不甘心地追问：‘还想过别人没有？’谢拓说：‘还想过隔壁三丫头，她长得像画的一样。’姑娘又问：‘有我长的好看吗？’站起来在房里走来走去两趟。谢拓说：‘当然没有，你脸儿多俊俏，腰又细细的，走路特别好看。’姑娘说：‘那是的。反正你要死了，可以看看我，但不许动手动脚。你就是因为乱想女人才短命的。’谢拓又哭起来：‘早知这样我就不想了。也不是我要想，是“想”要自己想的。’姑娘说：‘算了算了，哭也没用，可能还有几天，我给你弄点吃的，你叫什麽名字？’谢拓说了。姑娘说：‘我叫珊珊，是猎人女儿，父母都已去世。一个单身女子，本不该救你，招人闲话。想你又活不长了，我心又软，只好把你救来我家。但我只有一间屋，一张床，晚上只好两人同睡。你不要因为我年青貌美，又白又嫩，就起坏心眼，只要一碰我，你就死得更快了。’谢拓说：‘我哪里还有那个心思。只是等我死后，请你通知我父母一声，好把我安葬，也请你劝我父母，不要悲伤，这生不能尽孝，来生再做他们儿子，一定好好尽孝道，再不想女人了。’说到伤心处，不由流泪，珊珊眼也红了。她一边为他擦泪，一边说：‘你放心，甚麽事我都会给你办好的。还有一说，你心眼太坏，想摸人家姑娘的手，才有今天报应，你不但不能摸我，连想都不能想。我摸你倒无妨，说不定反是可为你消灾的。’谢拓可怜巴巴地说：‘那就请姐姐任意摸吧，我决不敢躲闪，何况我也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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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珊珊每天为谢拓熬粥、烧小菜，晚上两人睡在一起，谢拓也不敢胡思乱想。床又小，有时见珊珊快掉下床了，也不敢拉她，就轻轻把她唤醒。珊珊搂住他，或摸他脸，他也不敢动，希望能减罪多活一两天，他实在是怕死。每天早上醒来，珊珊摸他还有热气，就吃惊地说：‘哈！你怎么还没死，还活着？是不是因为你老实，阎王让你多活几天？’谢拓得意地说：‘我自然把持得紧，恐怕同姐姐摸我脸，为我减灾也有关系。’又过了两天，谢拓仍未死，珊珊高兴地说：‘有希望了，就这样，说不定阎王见你老实，饶了你。’谢拓反而闷闷不乐，又突然勇敢起来，说：‘谁知道呢？我想通了，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珊珊怕他放弃，连忙劝他：‘要成功了，你一定要坚持。’又过了3天，希望越来越大，珊珊也越来越快乐，像小鸟一样。这天晚上，两人睡下后，谢拓说请不要吹灯。珊珊一会就睡着了，乌发垂下遮住半边脸，脸上一个纯洁恬静的微笑，一对酒涡深现，甜甜的气息吹到谢拓脸上，痒痒的。谢拓把珊珊轻轻摇醒，珊珊从甜梦中醒来，睁开大眼睛，乌黑的眼珠望着他，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像蝴蝶翅膀。谢拓小声说：‘珊姐，你太美了，我想摸摸你，还想同你好。’珊珊吓得坐了起来，吃惊地说：‘你疯了，你不想活了？’谢拓说：‘我想好了，不能同你好，活着有什麽意思，不如相好了再死，也就值了。’珊珊说：‘小公子，万万不可，你是读圣贤书的，家中父母还等着你呢。’谢拓说：‘圣贤书留给那些人，那些没碰到过像你这样美丽姑娘的，让他们去读吧。我父母早就哭过我了，他们早已当我死了，何况还有哥哥姐姐为他们养老送终呢。’珊珊说：‘都是我不好，一定是我引诱你了，我睡在地上吧，要不然就睡在门外，不要睡在一个床上了，免得你乱想。’谢拓说：‘你睡哪里，我跟到哪里。我终于明白，我不是好儿郎，是个坏人，过去就想过女人，现在更糟，我爱上你了，闭上眼就想你。’珊珊急了：‘你这没良心的，光为自己想，不为我想想，我一个清白姑娘家，为救你命，只说你三两天就死，结果你偏不肯死，又要同我好，人家不笑话我吗？’谢拓说：‘我知道对不住你，只是我爱你，不能自拔，爱情是盲目的，你知道吗？我拚死爱你，我们撮土为香，拜天地、拜父母，结为夫妻。我死后，你守我3天，即可改嫁，好吗？’珊珊无奈，心又软，又是谢拓强迫，只好半推半就，但坚决不同意只守3天，要守3月。两人争论，谢拓不忍心让她难过，又见她像梨花一样可爱可怜，就让步了，3月就3月吧。第一次争吵总算发生过，也解决了，据说这是男女结合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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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小屋中拜了天地父母，结为夫妻。小两口在极端欢乐中过了几天，谢拓更是销魂。珊珊为阎王立了个牌位，每天烧香叩头，大声祝祷，说：‘小女子珊珊和谢相公结亲，都是小女子不好，引起他喜欢，如果你老人家要捉人，就来捉我，不要捉我的夫君。’听了这样的祈祷，阎王自然感动，谢拓更是感动得不得了，更疼爱自己的小妻子了。一天半夜，谢拓怀中的珊珊把他推醒，说：‘拓哥，我做了个梦，阎王说听了我的祝祷，好好查了查，说过去果是听了奸臣谗言，才要捉你的，现在搞明白了，不但不捉你，说你还要活到一百多岁呢。’谢拓一听自己不死了，高兴得手舞足蹈，用力亲珊珊脸蛋，说：‘好了，好了，天大喜事，我们可以白头偕老了。’第二天一早，珊珊就把阎王牌位扔到山沟里，再用不着了。谢拓与珊珊商量，既然一时死不了，就应回家探望，让父母放心。珊珊说：‘你父母，也就是我公爹婆母，都是包办婚姻，又是老脑筋，能理解我们自由恋爱吗？懂得甚麽是爱情价更高吗？一定是会不高兴的。’谢拓搔着头说：‘我妈还好说，我爹恐怕是这样。’两人都犯愁了，珊珊深明大义，毅然决然地说：‘拓哥，我是嫁鸡随鸡，嫁你随你。你又是个孝子，不如你回家尽孝，我就在山中为你守节。我们刚结婚9天9夜零大半天，又无一男半女，我又想你，又寂寞，一个亲戚朋友也没有，一定活不长的。在我死后，你另配良缘，夫妻和美，逢年过节，为我烧点纸钱，不要让我在九泉之下当饿鬼，也就是夫妻一场了。’伤伤心心，落下泪来。谢拓一把抱住珊珊：‘宝贝爱妻，快不要说这种话，我是决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你又小又弱，我是个大男子汉，一定会保护你的。你先不要伤心，从长计较，我来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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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很久，珊珊的剪水双瞳凝望着他，谢拓终于想出办法：‘珊姐宝贝，我爹说过，我考中举人就可结婚。我先不回去，就在这里读书，要考举人时再回去，考中了就可请人来说媒娶你。’珊珊拍手说：‘倒底是拓哥读书人聪明，这办法真好。但也怕我公公和婆婆担心，你写封信，就说被山中人救起，现在养病读书，考举人时再回家。我托人把信送去，也可以顺便把你的书取来。你说好不好？’谢拓说：‘你这样有孝心，我爹妈将来一定会喜欢你的。可有人送信吗？’珊珊说：‘我有两个好朋友，一个叫佘（蛇）妹小细，一个叫蝶仙花翅儿，可以为我们跑腿。’谢拓高兴得不得了，依计而行，早把珊珊说的，她一个亲戚朋友也没有的话，忘得干干净净。从此，小两口在山上度长长的蜜月。谢拓读书，也教自己的小爱妻认字写字，珊珊这才知道没学问被人笑话，像个小乖学生样，学习很努力，渐渐能歪歪扭扭写出些字来。有两天，珊珊躲躲藏藏写什麽，又蹙眉苦思，小嘴咬着笔，红嘴唇变成了黑嘴唇。谢拓见她可怜，要帮忙，问她写什麽，是不是柴米账。珊珊说：‘不告诉你，人家在写诗呢。’谢拓抢过来看，上面写着：无题叙怀。五言古诗壹首。哥哥是谢拓，妹妹叫珊珊，哥哥读诗书，妹妹学针线，一同采草药，镇上去卖钱，买来米和面，同吃烙饼下稀饭，吃饱好读书，哥要中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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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拓读后，笑得直不起腰。珊珊知是笑话自己，红着脸不依，拿小拳头捶谢拓，谢拓告饶。珊珊说不行，要写悔过书，保证不许笑话。谢拓拿张纸，写上：‘娇美小爱妻，打油大诗人！’粘点浆糊，贴在珊珊脸蛋的小酒涡上。珊珊也不示弱，拿张纸，写上：‘傻瓜谢哥哥，不懂妹好诗’，粘点唾沫，贴在谢拓鼻子上。两人笑在一起，滚在一起。半年过去，考期将到，谢拓准备回家。珊珊为他收拾东西，主要是千辛万苦找来，舍不得卖的山参之类珍药，献给父母增寿的。到走时，珊珊愁眉苦脸，谢拓想她是怕分别，就说：‘珊姐，我一个月就回来，考上举人是没问题的，就可托人来说亲。’珊珊说：‘拓哥，你想，你一考中举人，不知多少高门攀亲，你父母哪能要我这来历不明的贫穷孤女。’谢拓也感到问题的严重，说：‘我家也穷，我父母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倒是父亲讲究身家清白，知根知底，你一个远亲近邻都没有，谁来替你主婚遣嫁呢？’珊珊说：‘我倒认识两人，一是蘑菰老先生，一是归（龟）灵老先生，可以为我主婚的，就怕你父母看不上。’谢拓说：‘不要紧，我一定好好禀明我父母，他们是很疼爱我的，一定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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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送谢拓下山，在大路边挥泪分手。谢拓回家，父母大喜。见他神清气朗，满面红光，长高了许多，又带回许多山参，全家都高兴。在家3日，谢拓写了几篇文章，父亲说：‘为父把尔写的文章请几位高明方家看了，都说你必会中举。赵举人老爷说了，只要你中举，就把女儿许你，以后一切由他负责，为父已答应了。’一个焦雷打在谢拓头上。进了考场，谢拓笔不停挥，按题目写了3篇气贯长虹的文章，叠好放口袋里不交。心中一想，我的小娇妻读书半年，就会作诗，我岂能输与她，就另用纸写道：伊人赛织女，我非牵牛郎，不学双星苦，隔河两相望。岂待鹊桥渡，下水击波浪，不受功名累，轻装戏汪洋。何以解惆怅，稀饭与红妆，喁喁私语中，百年任流淌。这诗交上去，被考官说是‘淫词艳曲’，不但被扔了出来，而且差点被革去秀才功名。回家后，谢拓被父亲打了一顿板子，罚跪半天。后来母亲讲情，谢拓表示明年努力，父亲才饶了他，并允许他到山中读书。珊珊知道他落榜，不由大喜，两人欢庆一番，又恢复卖药、喝粥，读书、谈情说爱的快乐生活。一连3年，年年落榜，父亲也懒得再打他，赵举人家女儿也嫁了。谢拓正想努力，程乡绅偏又赏识他，说大器晚成，又要把女儿嫁他，条件相同：考中举人。程家女儿刚14岁，谢拓就努力一连5年考不上，熬到程家女儿等不及出嫁。这时他母亲去世，守丧3年，他父亲又去世，再守3年，这时谢拓已到30岁。哥、姐对他已绝望，再也无人要把女儿嫁给他，他可以放心大胆地考了。可他已在欢乐乡过久，意志消磨殆尽，一连5年，真正越考越差，连秀才岁考，也近倒数第一，几乎被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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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确是爱谢拓的，两人已结合过十年，可算老夫老妻了。不能说完全一致，一人宗儒，一人信道，好在包容。谢拓虽读书越来越狗矢，珊珊的修练却越来越精进，又有谢拓的元阳滋助，所以谢拓渐老，而珊珊却越来越年青、越美丽，像花朵般的妙龄少女。珊珊觉得心中有两个自己，一个是追求大自在，放飞梦想，为所欲为，一个是责任、孝道、为妻、义务。本我和真我，时常交战，自己也分析不清。珊珊见事不妙，就劝谢拓努力上进，好光宗耀祖、享人间荣华富贵，不枉人生一世。谢拓却对珊珊越来越依恋，越无心读书，对珊珊的劝告，一味敷衍了事，却不能缺少像新婚时的谈情说爱，情意缠绵。在珊珊强迫下，两人回到谢拓家中，打扫干净，招几个学生，教书种菜度日，像他父亲一样清苦生活。一晃又10年，珊珊尘心渐减、道心更坚，见谢拓执迷不悟，就说：‘谢郎，我不是什麽猎户遗孤，乃是一个狐女。’谢拓笑道：‘小爱妻，我也不是凡人，乃是文曲星下凡。’珊珊叹道：‘好一个文曲星，连举人都考不上。谢郎，为妻所言是实情，妻确为昆仑南峰狐仙、飞天玉狐之后，你我缘份已满，就要分别。20年来，我为你卖药攒下10两黄金，来路清白，现埋在院中大柳树下，你拿出娶一妻室，生儿育女，同过此生吧。谢郎，我要成仙了道，帮助父母度过天劫，不能奉陪终生，请你多多保重。’说吧，化阵清风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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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和谢拓过了15年幸福生活，缘分已满，终于分手，珊珊要去帮助父母度过天劫，不得不走。谢拓研究甲骨文、金文、古镏大篆，自认为老子天下第一，也无人与他争辩。他有时也有些感伤，难以排解，就把自己的‘字’，由雄心勃勃的‘启创’，改成了无可奈何的‘起怆’，谢拓害相思病，不吃不喝，濒于死亡，缠绵有十年之久。村里人很同情他，一位大婶来说，先生一人单过，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不成名堂，正有个干干净净的女人，死了丈夫打鱼人，领着三个孩子也很困难，吃喝无着，不如来给你帮佣，你也不富裕，但毕竟有小块地，又教学童，养活她们娘儿三口是可以的。谢先生同意了，果然女人干净干练，名叫祝秀雅，渔人之女，也读过两年书，第一位丈夫死后留下女儿10岁，儿子6岁，第二个丈夫留下小女儿两岁。女人非常勤劳，家里干干净净，谢先生和全家衣食周全，谢先生让大女儿读半天书，半天帮助家务弟妹，两个小的读书玩耍，生活很平易舒适，先生有另一种感受，不久与女人同居，就算夫妻了，这在偏僻小村，视为正常，不久生下一女，不满周岁。这一段生活，与年轻时的浪漫不同，也是一种难得的人生境界。其实，谢先生并不贫穷，珊珊走时，把挖草药攒下的钱，换成十两金子，埋在大槐树下，谢拓不愿动，免得惹起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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