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洞房
蒋小书曾幻想过自己的婚礼，想过去度蜜月的地方。经过昨夜的思量，现在她什么都不要想，安分地做替身才对。替身怎么做？那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葛威就得以葛威为大家长。他说东西南北，她蒋小书照例行动就行了。
蒋小书笑得极为甜蜜，靠在葛威身上，撒娇道：“阿威定喽。”问题又踢给葛威，葛威巧妙了转移了话题。
蒋小书很想说，她后悔了。她忽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只是她被葛威瞄上的那刻她就无力反抗，无从选择。这场婚姻游戏，若葛威不说结束，她是无力结束的，因为葛威比她会演戏，葛威比她得人缘。在外人看来，葛威是天上掉给蒋小书的馅饼，至于什么馅儿只有蒋小书尝过之后才知道。
婚礼热热闹闹地举行，新人也累得够呛。送走客人，两人才得以休息。回到上次葛威带蒋小书看的新房，等待闹洞房之前，蒋妈妈匆匆告诉蒋小书，若是不开心了，一定要告诉妈妈。蒋小书对她笑了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洞房那也是闹得一探糊涂，好朋友们一直让葛威说如何看上蒋小书的，又逼蒋小书说是不是早就和葛威暗度陈仓了。蒋小书只是咯咯地笑，什么都不说，因为她怕一张嘴说话，就是眼泪。
后来众人还要求两人在浴室表演脱衣亲吻和XXOO秀。蒋小书终究忍不住恼怒起来，关上浴室的门，呕吐个不停。略略知情的人说了句，其实小书不过是替身而已，咱们又何苦呢？
等众人都离去，只剩下两人的时候，葛威敲着浴室的门，叫着蒋小书的名字。蒋小书任由眼泪肆意地流淌着，蹲坐在马桶上，只觉得委屈和苦涩。
葛威敲门见蒋小书没反应，要来开浴室门的时候，蒋小书哑着嗓子道：“我想洗澡。”
意思是你先出去，葛威本不想出去的，新婚之夜出去了如何说啊。不过心里想着，让你独守空房，看你还敢不敢赶我走了。
蒋小书在浴室里泡著香精澡，洗掉了头发上的发胶，卸掉了脸上的新娘妆，松弛下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她只觉得累和委屈，明明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葛菲，自己答应他做替身。什么嘛，他愿意为亲情牺牲爱情，那是他的事情。自己在这里穷搅合什么啊。越想越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竟然答应嫁给葛威让他近距离欺负自己。
她和葛威结下梁子，据说是因为一份情书，至于什么样的情书，她从来没没问过，葛威也没解释过。也就是说蒋小书对情书的事情，知晓得甚少。其实她仔细想想，多半也是因为葛菲。初中葛威就常常受到情书，高中换女友的速度那更是快了去。为此葛菲常常发脾气，向她抱怨，葛菲总是怂恿她为自己报不平。
慢慢洗着，将全身洗个通透，才觉得痛快。偷偷拉开门，瞧葛威不在。心里一松，随即又一紧。安心于葛威的不在，却又恼羞于葛威的不在。今晚可是他们的结婚之夜，就算假的，也要装装样子吧。百无聊赖的蒋小书赌着气，后悔自己为什么就昏了头答应嫁给他。
瘫在床上，想着葛威吻自己时候的表情，想必那时候他极为忍耐吧。当时葛菲就在他们旁边，可怜的葛威要在自己心爱女人面前做戏。只怕此刻真的在伤心了吧。
蒋小书嘿嘿一笑，决定将这些事情都抛到一边去，她要睡觉，要将大床彻底的占据。
葛威并没真的把新婚妻子抛下，而是去拿红酒去了。虽然今天是新婚之夜，但他并不想花那销魂的千金。
蒋小书之于他不是随便的女人，但也不是占据心魂的女人。蒋小书是什么样的女人？算是他还愿意尊重的女人。威逼利诱下结婚，得等她心甘情愿了，再行使做丈夫的权利。但，有一点他忘记了，他们只是举行了婚礼，还没登记，只算是诏告天下人他们要同居了。
一开门，葛威瞧见蒋小书瘫在床上兀自发愣，不知道又纠结什么。悄悄走过去，猛地压住她。蒋小书脸颊绯红，不停地扭动着身躯。近距离凝视下，葛威看见她两排垂掩的长睫毛颤颤地抖着。
哦，他知道了，她在害怕。这丫头做好让他吃的准备了？
葛威的舌有意地触碰到蒋小书唇瓣间，直至她的丁香小舌被他的吻技勾引出来。两人舌尖相触的瞬间，谁也没有忽略像一道电流般麻窜的热力，迅速扩展到全身各处。蒋小书还想推开葛威，被压在床上的她，如何是葛威的对手。
就在两人都觉得欲火焚身之际，葛威忽然停了下来，对着蒋小书大大地坏笑道：“我忘记我还没洗澡。”
蒋小书还晕晕地，脸颊酡红，迷离眼神儿昭示着她此刻的迷茫。听到葛威如此大笑，又看到他嘲弄的眼神，羞怒交加的蒋小书一把将枕头扔向他，生气道：“流氓。”
一把抓过被子，将头埋得很深很深。敢情这家伙是吃定自己，自己竟然那么没骨气的迷乱。如此想着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枕头上。葛威瞧她不喝自己斗嘴了，还以为她在偷笑呢。
葛威也不生气，旁若无人地退掉衣衫，促狭地盯着蒋小书吃吃笑着道：“要不要看美人出浴？”
葛威进了浴室，还边洗澡边唱歌。蒋小书必须承认葛威的歌声实在很赞，以前大家出去玩，他都是麦霸。每次还要跟她合唱，害五音不全的她出丑。
蒋小书蜷缩着身子，挪到床的最最边缘处，将葛威臭骂一顿，又将自己批斗一番。最后她劝自己道，身体异样，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对，会有渴望，是因为她是个正常的女人。可是越想越色情，越色情越觉得口干舌燥。
气血不稳的她爬起来喝水，和色情画面做斗争。男女到了青春期，都会有春梦对象，尽管身体了无痕，可是记忆却依旧分明。她的春梦对象一直都是葛威，刚才唇舌相缠的那刻，她真的沉沦了。
浴室的玻璃拉门哗啦一声响了。蒋小书吓得一下子跑到床上，钻进被窝。葛威一把将被子拉起来，害得她脊背一凉。回头，惊恐对上葛威带着邪恶笑意的眼眸。
葛威只穿了一件浴袍，露出他精壮的胸膛，浴袍太短只能遮盖到他的大腿部分。见蒋小书一直盯着自己瞧，葛威一把将她提起来，笑道：“老婆，咱们做运动吧。”
那架势，葛威活像一直老鹰，蒋小书就是一只惶恐不安的小鸡仔。被扑倒在床的蒋小书，惊恐地问道：“我……们……还是……”
葛威瞧她一脸害怕的样子，将被子递给她道：“放心我不会吃了你”说着起身去找衣服。
“你……什么意思？”蒋小书猛地坐起来，结结巴巴地问道，随后又自言自语道，“这样最后，咱们不是相爱而婚的。”
葛威边穿衣服边对她白眼道：“你这么大了，还不知道性和爱不是一回事儿。我只是不想抱着一具尸体做那事儿。”
原本还有些声响的房间忽地沉寂下来，安静得教人发慌发怵，两人无言地彼此对望了数分钟。夜应该很深，外面的风声很大，屋内的气氛瞹昧而又尴尬。蒋小书表情很凝重，神色庄严。葛威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故作地轻松窝坐室内沙发里。
蒋小书终于有了反应，跳下床，对葛威面对面道：“今晚你睡客房，我睡卧室，明天我在搬到客房去住。”
葛威却摆摆手道：“暂时不能分居，万一突然袭击，我们不是很糟糕。再说咱们要搬回老宅和爸妈同住。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
说着扫视着蒋小书的身材，那眼神儿似乎在说“飞机场”。蒋小书受不了他如此光明正大的意淫，转身要出去，葛威一把拉住她道：“我不想你后悔，更不想自己后悔。”
“后悔？”蒋小书转脸，眸色渐黑略显怒气，自嘲道，“对啊，我是倒贴给你葛威的。指不定那天某人就自由，我说不定会像橡皮糖一样粘着你。”
蒋小书情绪激动，脸颊赤红，眼眶中隐约有着泪光。葛威本想反驳，可他想起蒋小书那晚醉酒的事情，心忽然软了下来，拉她入怀。蒋小书有些怕，她真不知道这人会怎么对待自己，葛威只是附到她耳边轻声建议道：“一起喝酒，谈心事，怎么样？”
蒋小书身体软了下来，冷脸对葛威道：“穿上衣服。”
葛威看了看，指了指蒋小书，起身去穿睡衣之前，忽然要解开浴巾。吓得蒋小书赶紧捂住埋入沙发深处，大声叫道：“你个色情暴露狂，你变态。”
“装上装，明明想看，还装。最讨厌故作矜持的人了。蒋小书你要说你要我，我一定让你……”
葛威边穿睡衣边在那里唠叨，蒋小书凭感觉拿起坐垫就扔了过去。估计没砸到，只是葛威鬼哭狼嚎地要蒋小书赔他的精神损失费。
葛威倒了两杯红酒，走过来递给蒋小书，调戏道：“不是不怕我吗？”
蒋小书坐正身体，翻白眼，怒视他道：“跟你这变态没话说。”
葛威打开电视，问蒋小书想看什么电影，蒋小书摇头说随便。葛威还真是处处色她，猛回头，挑眉道：“好，为了助益夫妻间的情趣，咱们看***，我这里有几张绝版的碟子。”
蒋小书只觉得满头乌鸦飞过，低声呻吟道：“你正常点，我浑身累，但是睡不着，头痛的厉害。”
葛威放了一个鬼片，走上去吻了下蒋小书的脖颈。瞧蒋小书生气，他却如同偷吃了糖果的小孩一般笑道：“葡萄美酒夜光杯。”
蒋小书推开他，苦涩地笑道：“以后咱们各自过各自的生活。暂时性的同室而居，长久性的互不干涉。”
葛威摇了摇手中的酒杯，再次抱住蒋小书，晃着道：“咱们的婚姻可是一生一世的。难道你要丢下我一个人走？”
“一生一世太远。头痛，别碰我。”蒋小书实在厌恶了葛威的毛手毛脚。
瞧她蹙眉，那神情却不是装的，就不再搅扰她。拿过她手中的杯子，让她躺在沙发上，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双手在蒋小书的太阳穴处，轻轻揉着。蒋小书的头发很漂亮，乌黑乌黑的，不像葛菲的染成了棕色。他觉得东方女人的美丽，除了体态上柔软细致，让人有保护的欲望之外，若墨缎的发丝最让人迷醉。
蒋小书不想赌气了，她懒懒地靠在葛威怀里，觉得安心自在。轻轻地道：“要结束了告诉我，不要让我最后一个知道。在外面胡来，也不要让我知道。欠了情债不要让我善后……”
葛威停下手中的动作，直勾勾地盯着蒋小书眼眸。看到那其中的落寞，他不忍心地道：“我怕你没做好准备。我不想你委屈……虽然我不能给你想要的爱，但我会尊重你。”
“不能相亲相爱，也可以相敬如宾。这样很好。”蒋小书再次闭上眼眸，只觉得累了，不想再纠缠爱还是不爱的问题。
葛威轻轻抚摸着蒋小书的发丝，疏懒地问道：“是不是很厌恶我？”
蒋小书舒服地享受着葛威的按摩，诚实地答道：“嗯哼，你也感觉到了。你是个很有魅力的人，这点我必须承认，但是你不适合我。你是王子，我不愿意当灰姑娘。”
男人也是自恋的，葛威听到蒋小书说，他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心里乐得屁颠屁颠的。拉蒋小书坐起来，拥住她，亲吻着她的发丝，笑嘻嘻地道：“说说，我哪里有魅力？”
“孔雀开屏了，我累哦，不想说。”
此时的蒋小书头靠在葛威的劲窝，鼻息慢慢地稳了下来。葛威叫了几声，蒋小书嘤咛几句，渐渐睡去。葛威摸了摸她的头发，其实这样也很好，纵然尚未学会相亲相爱，倒也可以相敬如宾。
认识她这么多年，除了那天她酒醉那晚，就今天的眼泪多。委屈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疼。伸手抱起她，小心地放到床上，吻着她的嘴角，又游移的耳垂处，小声道：“好好睡吧。”
第二天，醒来的葛威并没有立马起床，而是望着枕边温婉娇美的蒋小书，竟着迷又心疼地伸出手指，抚摸着她外露的皮肤。被他骚扰的蒋小书也醒来了，闭着眼睛道：“别乱碰我。”
葛威抱着蒋小书，只觉得胸口也被什么涨得满满的，忽然有种想要紧紧抱住她一辈子的冲动。
葛威先起的床，让她不要太赖床了。蒋小书不理会他，翻身又赖在床上，睡了一觉真是舒服多了。
葛威见她一直不起床，也不逼迫她，只是笑道：“不要太赖床了，等下还要拜见很多人呢。我是不怕，就怕到时候别人问你。”
蒋小书吐吐舌头，瞧他真的进了浴室，才小心翼翼地起床。偷偷瞄了瞄浴室里的人，葛威逮住她偷看的动作，笑道：“找个时间，咱们去登记去，不然咱们就是同居。”
蒋小书看着镜中的自己，左瞅又瞅，不在意地道：“那不是很好吗？反正咱们也是假的，离婚不也是迟早的事儿，多花工本费，浪费资源。”
喀啦，浴室的玻璃门被葛威拉开，他盯着蒋小书，略略有些生气地道：“蒋小书，我再说一遍，咱们是结婚。到今天为至，除了葛菲，就剩你最适合。”
大清早听到这话，蒋小书真想翻白眼，但是她忍住了，回眸看了葛威一眼道：“昨天律师有说，婚姻自愿才行。我们并不相爱，迟早要离婚，万一葛菲突然发现你的好……”
蒋小书的话还没完，葛威就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红唇，惩罚似的咬了一下她的唇角，黑着脸道：“蒋小书，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对葛菲说什么过分的话。若是他们两人有个好歹，我就唯你是问。”
葛菲是什么，葛菲是葛威的女神，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蒋小书知道，可是她依旧生气，也不服气，凭什么她该为他守护的女人幸福买单。
“你混蛋，混蛋！”
葛威放开她，耸耸肩表示不在意地：“我是混蛋，你是混蛋婆。”
回门这天，葛威曾让蒋小书带着户口本去登记的，可很不巧的是葛菲爸爸突然病情加重。接到通知赶到医院，众人赶到医院。
见主治医生出来，葛威立马上前问道：“刘医生，我爸爸怎么样？”
“病情暂时稳住了，近期安排化疗。”
等医生走了，葛菲和赵飞才赶过来。蒋小书翻眼看了一眼葛菲手中的大包小包，冷笑道：“小菲，今天好像是你轮值你照顾葛爸爸了。怎么还有空逛街？”
葛菲委屈道：“医生说爸爸今天情况好转，赵飞也刚好有空，我才……”
“葛菲，你不必向我解释，葛伯是你爸爸……”
“蒋小书，你太过分了。”
婚后的第一天因为葛菲并不痛快。都说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那么反过来说坏的开始是不是失败的一半呢？也许是的，她终究逃不过别人的阴影。这让蒋小书有种快窒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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