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泪落如珠,一遍遍哭诉着:“老爷,你醒醒。我家老爷是冤枉的!”
明艾收回手,说:“夫人,恕我直言,他的病情不容乐观。失血过多,脉象已经非常微弱,正是十绝脉中的游虾脉,且受巨大刺激,气血郁结,已经回天乏术。”
那杜宇竟仰天一笑,强撑着爬了起来,跪在了明艾跟前,说:“我杜宇一生傲气,跪天跪地跪父母,今日我甘心跪在明大夫跟前。我自知时候不多了,只求你收留桓儿。我杜宇从未欠人情面,还请你答应我这个请求。”
“不行!我……不能……”明艾心中展开了激烈的斗争,她虽然不信这个怪诞的理由,但是看着杜宇夫妇紧张期待的面庞,她始终无力再说出决绝的话。她看了看跪在一旁的孩子,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眼睛里有惊恐、担忧、倔强、仇恨,以及强烈的生的渴望,但是各种复杂的感情都被强行压抑在了平静的外表下,只因为他知道必须保持理智,只有冷静,才能活着。这样的他,跟曾经的自己是何其相似!
杜宇见明艾不答应,又俯身一拜,说:“请明大夫务必要答应杜某的请求,杜某愿将人头奉上!”
此言一出,杜宇的妻儿皆是一惊。
夫人带着哭腔说:“老爷……真的要这样吗?”
他的儿子杜桓却是朝杜宇一叩头,说:“父亲对儿有身生之恩,养育之情,儿子怎么能用父亲的命换自己独活呢!若父亲执意如此,儿子绝不苟活!”小小年纪,说话却掷地有声。
听到儿子的话,杜宇非但未感念其孝顺,反是重重的拍上杜桓的肩膀,双眼赤红,几乎掉下泪来,咬着牙说:“你必须要活下去。为父已经伤重不治,死不足惜。你活着,就是父亲的希望,我的仇……还要你来报啊!”旁边的夫人早已经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别争了!”明艾有些不耐烦的打断,“谁要你的人头?我要来有何用,脏了自己的手。”
杜宇一听,整个人懵了。为了证明自己人头的价值,杜宇嗫嚅着说:“我的人头悬赏三千两……”
“也就是说很贵啰?”明艾反问道,又说:“你就用三千两,买你儿子一辈子的快乐?”
杜宇听这话,又懵了。
明艾神色冷了下来,继续说:“你若用自己人头,真的换来了你儿子性命。你倒是死了一了百了,也许还会为自己的牺牲感动,但你儿子却要一辈子活在噩梦和自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