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艾低下头,微微抬起眼,就看到一个深紫色衣衫的男人阔步走来,带着睥睨众人的气度和冷峻的气息,步步逼近。那气势,由不得人不紧张,明艾暗叹,不愧是名震朝野的镇国公,果然不凡!
那柳琛走过来,一看到明艾,不过是个卑躬屈膝的布衣女子,神色已经有些不悦。一个女子孤身进入男子的住所,不贞的帽子已经扎扎实实扣上去了,但是柳琛还是压制住自己的反感,问:“子玄,这位是哪家的小姐?”
柳墨恭敬的回答道:“父亲大人,这位是来府上送药的。”
明艾立即福身见礼道:“民女明艾,是灵枢馆的大夫。”
柳琛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子,这灵枢馆他也有所耳闻,据说有女医坐诊,最初还引起京城一番街头巷议。这舆论中心的人,总是要多一分小心,何况是一个抛头露面的女人!他瞧这女子衣装朴素,但是眉清目秀,有几分灵气,又问:“你送的是什么药?”
柳墨略微一惊,马上答:“是些补药。”
明艾看了柳墨一眼,没有吭声。
不料,柳琛沉声说:“我在问这位女大夫。”
这其中略有些不善之意,明艾马上明了了,答:“回大人,是甲珠和红花。”
柳墨心中大叫不妙。父亲也是读书之人,难保不看一两本医术,这甲珠和红花是做什么的,他必定是清楚的。
“甲珠和红花?”柳琛看向柳墨:“你要甲珠做什么?”又看向明艾:“明大夫,是你为小儿处方的吗?”
“是。”明艾也不多解释。
柳琛走上前,掀开了包裹,其中有一大包全是甲珠,另一包估计就是红花了。一时愠怒,冷声道:“身为大夫,怎可胡乱处方,谋取暴利,甲珠是何药用,是何价格,是何用量,难道你不知道?”
柳墨急忙辩解:“父亲,是我要买的。”
柳琛却不看柳墨,冷眼对明艾道:“身为大夫,必须按照病患的需要,依照处方给药,怎么可以随便下药,如果前来找你的人要求给出毒药呢,你也会给吗?如此品德,怎配行医!”
柳墨心中暗呼不妙,父亲的牛脾气,他是知道的,看来他对明大夫已经产生反感的情绪,这还是其次,若是较真起来,把明艾交到县衙打几十大板也是可能的,不觉心里捏了一把汗,不过此刻他也下定决心,他花的是自己的俸禄,帮的是自己的朋友,如果父亲较真起来,他一定要护她周全。同时他悄悄瞟向明艾,却发现,明艾的镇定大胆真是不输给军人,只见她毫无惧色,而是悄然环视房间。
明艾环顾四周,看到了笔墨纸砚,又看壁上,悬着一张琴。这才开口说:“大人误会了。请容民女解释。”
柳琛面无表情,冷声说:“怎么个误会法,我倒想听听。”
明艾缓缓道:“柳公子买来,并非作为药用。”
柳琛一声冷笑,说:“药不做药用,那做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