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明艾突然心生一念,靠近石芝,笑眯眯的说:“我看师叔随身带了件貂皮大氅,眼下还用不上,要不先当了银子,等我挣到钱了,再赎回?”
“不行!”石芝喝着茶淡淡的说:“那是我娘留下的,不能随便当了。”
明艾一听,惊觉自己失言,歉疚的看着石芝。
未莲蹙起了眉头,觉得心中闷闷的疼。面前这个男人,好似世事全不在意,其实心中却有情。从南疆寻他,两人一路走到京城,他事事护她在身后,虽然他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对尘世的了解还不及自己,拙劣的闹出了不少笑话。
石芝却笑说:“我修习本门清心咒,六根清净,本不该牵念红尘俗事,但是还有一些执念放不开。”
未莲说:“不如我回家一趟,借点银子?”
两人都不约而同点了点头,觉得比较靠谱。
时隔两年,再回到熟悉的府门口。未莲看着朱红的大门依旧,只是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遥想当年,她从师门回家探亲,便再也回不去了,最后,连自家府邸也住不得了。她是被乳母拖着拽着从府宅的后门离开的,马车一路狂奔到城门外,乳母泪水涟涟的说:“小姐,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去青州,如果青州也保不住你,就跑到塞外,老爷说,走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回来!”
未莲仰头叹了一口气,眼睛微微湿润了。她信步走到了府宅的后门,院子里的石榴花,红艳艳的伸出了院墙,那年她离开的时候,也正是石榴花开的季节。近乡情更怯,她在门外徘徊,却不敢再走近一步。正当她犹豫徘徊间,一只手突然拉住了她,她一回头,惊到:“小妹?”
“姐姐,快走!”明艾拉着未莲,快步远离了这宅子。
拐过几个巷子,待明艾停下来,未莲才问:“到底怎么了?”
明艾看着未莲的眼睛,语气凝重的说:“姐姐,这里已经不是李府。”
未莲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不是李府?……那是哪里?”
明艾看着未莲的眼睛,说:“这里,已经是现任中书侍郎府宅。”
“现任?……小妹,你什么意思?”未莲紧紧盯着明艾,惶恐溢于言表。
明艾握住未莲的手,一字一顿道:“你父亲三个月前已经革职离京。”
未莲的瞳孔一瞬间放大、失去了光泽,脸色煞白,许久才吐出一句话:“都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