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艾一扒开人群，就看到一个着冰蓝色织锦长袍的男子，正是宁王。对着未莲说：“李姑娘，请收下在下一片心意。这件百鸟衣，是在下专为李姑娘设计制作而成，姑娘穿上，一定冠绝京城。”
他说的百鸟衣，正是看热闹的人围观的目标。此刻正由一个仆从双手捧在托盘上，即便如此，那件衣裳也葳蕤自生光，更令人称奇的是，这件衣服的光泽变幻莫测，从不同的角度看，颜色是变化的，从同一个角度看，衣服的不同位置，色泽也不一样！
宁王说罢，对着身侧的仆从使了一个眼色，立即有另一个仆从上前，轻轻捉住衣肩，将衣服一抖，衣服完整的展示了出来，顿时一圈圈光芒如水波荡漾。
“哇！”人群发出一声声惊叹：
“太美了！”
“简直是件无价之宝啊！”
更有女子惊呼：“此生若是能穿一次这件百鸟衣，死也无憾了！”
明艾鼻子里嗤笑一声，走上前去，说：“我还当百鸟衣只是个传说。”
宁王张衍转过身来，说：“百鸟衣的确曾经是个传说。我根据传说，着意添加了些自己的理解，画了草图，付诸百名工匠绣娘，历时半月，才织成此衣，将传说变为现实。”
观众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发出会心点头或微笑。
明艾又问：“那是否确如传说，需取百鸟之羽？”
“当然，”张衍说：“取了七十三种，共计一千五百三十六只鸟的鸟羽，才织成这一件百鸟衣。”
人群中再次发出惊叹。
明艾看着那闪耀着亮丽光泽的衣衫，又看向轻咬嘴唇的未莲，最后将目光停在了张衍身上，说：“美则美矣……只是……”
“只是什么？”张衍略一紧张。
围观群众也都立起了耳朵，想听听这衣服到底哪里有不足。当然许多人心里都认定这衣裳非常完美。
明艾靠近宁王，轻声说：“只是，可惜了那一千五百三十六只鸟。”
宁王一愣，正欲说那些鸟的羽毛能穿在李姑娘的身上，是它们的荣幸。却听到的明艾下一句话说，颓然失落了。
明艾在他身侧轻声说：“姐姐从不杀生，折一片药叶、一朵药花，都要心中默默超度，又怎么忍心将这千鸟的尸身披在身上呢？”
围观群众听不到明艾轻声的话语，只看到宁王的神色突然就从自豪转入了消沉，一时又纷纷认定，这百鸟衣定是有什么不足之处。
宁王的心境遭遇突变，他抬起头，看着未莲隐忍的摇着下唇，看来明艾说得没错，李姑娘看这件衣衫的眼神，不是惊艳，而是怜悯和心痛。他所认为的华美贵重，在这个善良的女子眼里，不过是血腥和残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