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感受着习习凶猛的寒风,远方绵延的群山在浓浓白雾中若隐若现。这个基地就是建在荒山野岭里的,规模有一个城市那么大,用第一代首领的名字命名,称作莜炎。这个一向神秘的地方就像世外桃源,没人能轻易找到。
星明朗无聊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根本没兴趣欣赏外面难得一见的美景,十号被他质疑时那种惊慌失措的表情仿佛还在眼前闪现,怪异的一切此刻一起浮现在脑海,让他越想越不明白。
“他的身份,真是越来越让人感兴趣了......”星明朗习惯性地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微笑,顿时改变行进方向,向放着资料的G楼迈去。
那座修得金碧辉煌好似皇宫的豪宅,十号仍狼狈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不同的是,往日他(为了简单些在正式揭露十号身份之前我就先不改性别了)那随时都披在身上的斗篷今天被随意地丢在一边,被揉得巴巴地皱成一团,一看就知道“虐待”它的人用了多大的劲。
一缕发丝从肩头无声无息地滑落,他的双眼依旧空洞无神,从前那比太阳还亮的光芒不知为何消失不见,那股子冷漠的气息好像被人偷走了似的,再也感觉不到。
星家莫名被全家上下被杀害这个“意外”事故的真相,如今这个也许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只有他知道真正的凶手不是柯家的人,而是......
凶手只有一个人,却轻轻松松就灭了号称世界第一试验体组织,让人听到这个姓氏都会恐惧得发抖的星家,是人都能想到,那个凶手肯定是家族内部的人。
可实际上,所有人到现在都还天真地以为凶手是柯家,意思就是说,星明朗的复仇目标一直以来,都是错误的。只是十号没有告诉过他罢了。
“如果就这样告诉他,一定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十号自嘲地笑笑,寒风毫不留情地刮过他白嫩的脸庞,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好像还真有点痛呢。
无力地伸出惨白得恐怖的手,一把抓住那头披散下来是叫太阳的光芒都要忌妒的金发,一扯,那金发竟就这样顺着脸颊掉了下来!
原来那头美丽的长发只是假发而已!!
假发掉下来的一刹那,同样是一头乌亮浓厚的美发,像黑色的瀑布从头顶倾泻而下,它不柔软,妩媚,但健美,洒脱,有一种极朴素而自然的魅力。
那黑发摇晃着垂在十号胸前,凌乱地披散在地上,比矢碟的还要油黑发亮些,跟当年那个同样倔强的小女孩简直一模一样。
十号慢慢地梳理着长发,那长发简直披在身后时可以到达她的脚踝,因此梳理起来特别麻烦。十号梳理完头发,从包里掏出一条发带随便捆绑了一下,便站起身来,赤着脚走进房间。
不受控制地向床上倒去,深深陷入弥漫着清香的柔软被褥,十号抓起一旁的枕头紧紧地抱在怀里,好像抱着什么无比宝贵的东西似的,生怕一松手那宝贝便会不翼而飞。
“唉......”十号不住地叹气,墨绿的眸子中透着一种悲哀的神情,坚定的光芒再也不见。
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会少有地露出这种情绪。
定定地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上方,一行清泪渐渐从那双已然浑浊的眼中满溢而出,挂在娇小的脸庞,薄唇却依旧固执地扬起。
周围的一起愈来愈模糊,十号没有去管在被褥上不断扩散绽出花朵一般的泪水,眼前越模糊,脑中的种种景象就越清晰。
“你不过是我捡来为我所用的工具罢了!像你这种低贱的小东西,怎么有资格爱上我儿子,又怎么有资格长大以后与他订婚?!
“我警告你,不要对明朗存在任何幻想,就算是对筱朗哲朗吾朗都不行!如果以后让我发现你有这种念想,我会立刻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听清楚了吗?”
那些尖酸刻薄的声音最先浮现在脑海,那也是她最深痛恶觉的话语,这就是那个女人第一次见到四岁的她时所对她说的话。
她原本以为所有的人会待她如家人,那里的家庭氛围会温馨而和睦,那个所谓的“新妈妈”会待她如亲生孩子一般地对待,会亲切地问候她,关心她,然而呢......
原来那个女人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工具,是她用来实现永久掌控某个组织计划的工具......
那时的她对一切都还懵懵懂懂,虽然被女人狠毒凶恶的话语吓得号啕大哭,为了生存,终究还是听了女人的话,答应不对她的任何一个孩子亲近,不怀有念想。
年幼的她天真地以为人的感情是可以自由掌控的,什么明朗筱朗哲朗吾朗,有什么了不起!不爱就不爱,当她稀罕!她这样赌气地想着,更加昂首挺胸,就差对天发誓了。
她终究不是女人的亲骨肉,为了计划,她才来到那个家三天,就被女人叫去执行各种故意刁难她的“任务”。
虽然她在那个家丰衣足食,丝毫不用担心待遇问题,女人表面上也对她很好,似乎除了那个明朗,对她比其他孩子都要好。可私底下,那女人从没有停止过对她的虐待,简直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小囚犯对待。
她偷偷地见过一次那个女人的特别重视的大儿子星明朗,从此便再也没有见过,只觉得他是个稳重厉害的人物,因此印象也不深。
整整半年,她都被关在那个看似最豪华的房间里,除了吃饭或执行“任务”,不能跨出房门半步。在年纪尚小的她看来,那房间就不是人住的,那就是牢房,是囚禁了她自由的地方。
整日整日地被关在那里,她的灵魂也好像被锁住了似的。和同龄的孩子相比,她少了些活泼可爱,也不爱玩,只爱坐在窗前,看窗外绿了又绿白了又白的不知名的大树,和那几个天天在大树的秋千下尽情玩耍的孩子们。
那地方还真是个好地方,灿烂的阳光始终照射着那里,从不曾离去,那树叶和秋千一年四季也时常笼罩着金色的光辉,那阳光就如同她一样固执,硬是穿过层层叠叠的随风摇摆的绿叶照射在地上显出斑斑驳驳的树影。再加上那些孩子的欢声笑语,更是如同人间天堂一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虽然只是那座冰冷城堡的普通一角,却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坐在窗台上,她经常如同现在一样,一个人默默地流泪,嘴角却倔强地扬起。她总是笑着,可笑得越开心,心里就越是空虚。
她后悔来到这个地方,她后悔离开了那个虽然没有人搭理她却也没有人欺负她的孤儿院。至少她不会像现在这样过得这样苦,绝对不会。
缺少了真心的陪伴,她变得像一个痴儿,常常几个月都不张口说一个字,女人传唤她去也只是简简单单地应一声,因为她知道,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用。
她就这样过着这种堪称艰苦的日子,直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