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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晚风拂柳笛声残

离别的时候别回头,不然你就不想走了,看前面,有蓝蓝的天空和清澈的河水,还有山外的霓虹灯转、繁花似锦。

转眼之间,一年级已经匆匆结束,那天放学,韩翔正心情十分低落,期末考试,除了语文,其他几门课都没有及格,老师说他要做好留级的准备。韩翔正背着书包,闷闷不乐地低着头走在路上,他不想留级,那样的话他就要和康紫依分开了。

虽然半年之前他们已经不是同桌,但是康紫依还是经常会去找韩翔正,韩翔正一直坐在最后一排,好像那已成为他的专属座位了。韩翔正和康紫依的关系情同兄妹,令班上的许多男生都咬牙切齿,班主任也找康紫依谈过几次话,告诉她不要和学习成绩一塌糊涂的韩翔正混在一起而耽误自己的学习,康紫依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但是在这点上她却是不认同老师的。她喜欢和韩翔正在一起,甚至不惜去违背老师的命令,而事实上康紫依的一直成绩很优秀,和韩翔正在一起也没我耽误学习。相反她每天都很快乐,老师不知再说些什么,毕竟对于小学生有没有什么禁止男女生过密交往的规定。

韩翔正悻悻地走着,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正哥,你怎么了?”

韩翔正扭过头,看见康紫依满脸微笑地跟在自己身后。

“呃呃,没什么。”韩翔正答道。

“那你吃糖吧。”康紫依说着递过来一颗大白兔奶糖。

韩翔正并不多么想吃糖,感觉心里苦涩难受地厉害,但盛情难却,还是接过糖,剥开填到嘴里。大白兔奶糖甜味在口中四溢,心中依然苦苦的,一时间悲喜交加,韩翔正终于红了眼眶。

“正哥,还在为考试成绩难过吗?”康紫依柔声说道。

韩翔正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已经被康紫依看出,只得点头承认,委屈地说道:“紫依你会不会看不起我?我成绩这么烂,怎么学都学不会,真的是很笨。”

“怎么会啊,你永远都是我的正哥。”康紫依依旧微笑着。

韩翔正眼神中透过一丝忧虑又说道:“可是我好像要留级了,我不怕他们笑话,怕的是以后见不到你了。”

康紫依想了想,说:“正哥,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知道那么多有趣的故事,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了,学习就尽力而为。别忘了你将来是要成为一个作家的男生,即使我们不在一个班了,我还是会经常去找你啊。”

韩翔正抬起头,一缕阳光洒了下来,清风微拂,韩翔正感觉自己的心里顿时开朗起来。他揉了揉眼睛,脸上绽放出笑容。

其实他所在乎的只不过是康紫依对他的看法。

夕阳西下,两个孩子像平时一样,有说有笑,渐渐走远。

终于迎来了暑假,韩翔正感觉总算舒了口气。把书包丢在一旁,每天睡到自然醒,或者捧着课外书看,或者和伙伴们去河边嬉水。那里的水是山上流下来的山泉,经过韩翔正村子的水很浅,大人们也不用担心孩子们发生危险。

这样不知不觉中暑假已经过了大半,韩翔正开始想念起康紫依来,他们的家距离差不多有十多里,几次韩翔正去找康紫依,发现她的家门都上着锁,韩翔正问过康紫依的邻居得知康紫依一家人去了城里也不清楚在忙些什么。韩翔正心里好奇不已,他并没有听起康紫依说起过,只是盼着快快开学,能早点见到康紫依。转念一想到开学后自己还是一年级学生,而康紫依却升二年级了,心里便是一阵失落。

直到开学后的一个星期,韩翔正才终于见到康紫依。

这天早上,韩翔正向往常一样有意经过二年级的教室,想看看康紫依来上学没有。班里都是韩翔正以前的同学,每次看到韩翔正经过,同学们都会戏谑一番。

“快看,那不是咱同学吗?一年级的小学生!”一个男生大声说道。

“哈哈哈……”班里又是一阵爆笑。

“韩翔正同学,要不要进来坐会儿?”不知说又插了一句。

习以为常以后,韩翔正不会再感到无地自容了,他不想理会这些,而是目光透过窗户在班里扫过,终于,他的目光停在了康紫依身上。

已经两个多月没见面了,康紫依扎起了马尾,穿着一件粉红色的T恤衫。康紫依也看到了他,只是忽然又低下头去。韩翔正想要打声招呼,上课的铃声已经响起。

整整一节课无心听讲,韩翔正心里甚是喜悦同时又好奇地想去问问康紫依整个暑假去了哪里。下课铃声一响起,韩翔正便立即跑出教室。

康紫依正在安静地读书,韩翔正站在窗户旁边,挥手致意要康紫依出来,康紫依像是有意装作看不到,过了好久才微微抬起头,对着韩翔正淡淡一笑起身走出教室来。

韩翔正满脸好奇地问道:“紫依,你去哪了啊?”

康紫依一脸平静地说道:“爸爸去做生意,我暑假跟着他一起去了城里。”

“额,我说怎么去找你好几次都没人呢。”韩翔正说完,竟不知道再说啥,以前总是康紫依追问他个不停。

见康紫依有些陌生的样子,韩翔正又问道:“怎么了啊,见到我不开心吗?”说完便像以前一样笑着去捏康紫依的小脸蛋。没想到康紫依却躲开了,韩翔正心里一惊,缩回手臂。又突然想起些什么,将手伸入口袋,之后掏出一块大白兔奶糖,递给康紫依,说道:“不开心的话吃糖就好了。”康紫依愣了愣,慢慢地接过糖,终于还是没说什么。

“我回教室了,记得来找我玩。”韩翔正说完,转身离去,心里却涌起一阵阵失落。

一连几天,康紫依和韩翔正都是不冷不热的样子。

“大概她不喜欢和我在一起玩了吧。”

“难道她真的是因为我留级而看不起我了吗?不,她不会那样的。”

“她一定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吧。”

韩翔正思前想后不得其解。

没有了康紫依的陪伴,韩翔正感觉学习变得索然无味,每天漫不经心地去上课,坐在最后一排想天想地。那些童话故事读来读去,也不敢再去讲给康紫依听。

这天早上,韩翔正又没完成作业,老师处罚他在教室外面的窗台上写作业,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回教室上课。韩翔正倒是觉得无所谓,在外面反而清静,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在后面拍了他肩膀一下,韩翔正回过头,又惊又喜,看到康紫依正站在他身后。

“你怎么来了?”韩翔正问道。

康紫依没说什么,拿出一块大白兔奶糖送到韩翔正手中,转身就要离开。

韩翔正拉住康紫依的胳膊,关切的问道:“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康紫依默不作声,想要挣脱韩翔正的手,但是并没有怎样用力,一回头,眼泪已经在眼中打转。

康紫依告诉韩翔正,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原来康紫依的爸爸为了做生意,决定带着一家人去上海,暑假的时候,就是去那里,做好了迁居的各种准备。这一去,不知多少年才会回来。

一星期后,康紫依就要走了。

“上海远吗?”

“等我长大赚了钱就去那里找你。”

有时间再给你讲一次故事吧。

有时间再给你唱一首歌。

温暖的阳光洒入半个山谷,归巢的鸟雀在夕阳的余晖中翩翩飞过,已近黄昏,韩翔正拉着康紫依的手,站在山上的一颗老松树旁,看着眼前温馨的景色,离别的不舍和无奈早已抛之脑后。

“我给你唱歌听吧!”

“嗯。”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

“其实我早就听你唱过这首歌了。”

“我怎么记得没给你唱过呢?”

……

那一年,韩翔正九岁半,康紫依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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