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鼓连天,响彻云霄。
那雄威的楼阁浸透在斜阳余辉中,那抹抹光芒似乎是从大殿中散落出来,普照到整片楚国大地。
编钟的深沉,琴瑟的悠扬,鼓磬的清脆,篌笙相交沫,短笛长琴一泻千里的是贺喜之乐。沈离锦仿佛又回到当年与高玠礼初识的那场夜宴,她好想问一句,多年未见,你可还好?
楚国敬使臣,把各国来使都请在上座,恰好与各位皇子迎面而座,当然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也在对面。
按礼仪,各国代表、皇子重臣均将拜谒献礼,当然有兄长在这事就与离锦没有半点关系。
离锦看着那个对面一位戴着珠冠的男子,眼角微翘,与年少时有几分相像却没有当年好看,离锦推断他便是高玠礼。身着玄色青衣,洗去了当年的张扬,成熟内敛了许多。这是好是坏,也未可知......
“祝父皇龙体安康,万寿无疆!”离锦观察他行着跪拜大礼,每个细节做得都极致完美。即使他比不得哥哥与怀冉的惊世容颜,但刚毅的脸庞、宽大的肩膀足可证明,他已长大。但离锦也害怕,以离锦对他以前的了解,他这一生应绝不起夺嫡之念,这朝政的漩涡,他决不会逆流而上。
可传言高玠礼也开始起夺嫡之心,四处收拢人心,让离锦心中袭来一阵悲凉。
在座各位送的礼,若非精妙绝伦,就是名贵异常。可真正让沈离锦眼前一亮的倒是怀冉送的。他送的是当朝退隐的名家张希然的绝笔,一幅山水未提名、未赋诗、未落印。
那清清淡淡的一幅画,明明画的秀丽山河、锦绣江山无一不透露这那位隐者的风骨,不懂门道的看画身,懂得人看风骨。
离锦很是喜欢,却不知为何勾起她的点点哀思……
献礼后就是各色歌舞表演了,精彩是精彩,可总让人觉着失了新意。
皇后突然提起,“陛下,我曾听礼儿说起,那齐国的珆昌公主,琴艺可是了得。”
“对,对!当年在齐王寿宴上艳惊四座,名声盛传。”皇上喝了点酒,微醺的醉意,“不知公主可否弹上一曲!”
离锦被兄长拦下,他从小就不愿意离锦在众人面前表演。
可离锦觉得这件事无伤大雅,无论是谁对她的态度不过是更进一步——好则更好,坏则更坏。
相比之下,一则若惹得君王一怒倒是让楚王失了脸面,在楚国更是举步维艰;再则离锦也可以趁此良机在楚国长些声名。
离锦细想还是利大于弊的。
她站起来施礼,“皇上寿宴,珆昌不过是座上宾,弹一曲全当为楚王助兴!”
如今和当年齐国宴会不同,那时年少轻狂总爱表现,喜弹快奏,来表现自己琴技,扬名天下!毕竟那年她还未满十岁。
“铮铮铮铮......”
一曲无名,只见山河壮阔,素淡清雅。缕缕琴音,如绵延的山脉,同潺潺流水,似灞上青笛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