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铁村村头,几个中年男女都在辛勤的劳作着。有的在翻新深埋在雪堆里的土地,有的在用铁铲刨出一个个拳头的小坑,还有的在将手中的冥雪谷的种子一把把地播进小坑中并轻轻地盖上难得的泥土。
极北之地的作物与地球差别极大,冥雪谷是极北之地雪阳、雪月、雪星三片副大陆的特产,也是人们一日三餐的主食。与水稻不同,冥雪谷只能在极寒之地生长,冬天播种,播种时需深埋雪地之下,来年春天发芽,夏天开花,秋末才成熟,生长周期极长。所说生长缓慢,但冥雪谷吸食雪中精华,灵气极浓,凡人吃了能够强身健体,各族的修行者服食都有固本培元之效。虽然功效强大,但冥雪谷毕竟是生长在极北之地,常年吸食寒气,谷物中总是隐含了一些阴气,对一些体质平凡的种族来说,偶尔食之有益,常年服食则有阴气聚积成疾的隐患。综合而言,冥雪谷在天苍大陆所有谷物中依然属于上佳之资,仅此于各个主大陆的特色灵谷。
而对于体质强壮、修行血脉、无惧阴气的兽族和兽人族来说,冥雪谷的功效已然不弱与灵谷,而且在价格上,要便宜太多。所以,每年,兽族都要向兽人族大量进购冥雪谷,虽然在价格上强势的兽族会压下不少,但胜在量多成本低。于是,冥雪谷的种植热潮从掀起之后就再也没有退下过。
雪村地处偏僻,土质贫瘠,没办法大量播种冥雪谷,村中人大多以打猎为生。而眼前的陨铁村显然就没有这层顾虑了,不要看在村头劳作的仅仅只有几人,要知道兽人本就大多体质强壮,劳作时的效率很高,更何况要在极北之地的冬天在这么深的雪地里刨地、犁地,至少要是初醒境界的底层血行者,而血行者的效率就更高了。
陆寻和凌月泽站在村前两公里外的一座小土坡上,放眼望去,全是一排排一列列明显已然播好冥雪谷种子的小雪堆,数量何止成千上万。
“老是听说,我们雪月大陆冥雪谷种植盛行,在雪村还没什么感觉,直到到了其他村庄,我才知所谓的盛行到底有多少盛行。”陆寻感叹。
“现在还是冬天,冥雪谷才刚刚种下,到了夏天冥雪谷开花的时候,那才叫一个壮观,漫山遍野都是紫色的冥雪草,上面还时不时点缀着一朵朵妖冶的红色小花,像极了地球传说中地府之前的栀子花海,就是阴森的可怕就是了。”凌月泽侃侃而谈。
“你见过?”
“没见过。听村里的旅行商人说的。”
“呵呵。”
“嘿,陆寻,你什么态度啊,什么叫呵呵。”
“……”
两人打打闹闹,向着陨铁村走去。
不多时,两人临近陨铁村村头,正劳作着的男男女女也注意到了他们。
“哟,两位小兄弟,看这年纪,不要是旅行商人吧。”其中一个中年大叔开口,神色间带着些疑虑。
“大叔你好,我们是隔壁的雪村的孩子,在村里闷久了,出来游历游历。”凌月泽满脸堆笑。
“就你们俩?没大人跟着?胆子倒是挺大嘿。”中年大叔闻言,仅存的少许疑虑尽消,毕竟任谁也不会相信就两个十几岁的娃娃能给偌大的陨铁村带来什么危险。
“嗨,也就是随便闯闯,看看外面的世界,长长见识。”凌月泽笑着摇头。
”大叔,我们虽然不是旅行商人,不过从雪村出来前,也顺便带了些大人打到的几头猎物的皮毛和兽骨,想来贵村换点食物和水,不知能否行个方便。”陆寻也是笑着上前,表明来意。
“哟,两位小兄弟小小年纪,人情世故倒是懂的不少嘛。放心吧,咱们陨铁村也不是一座不与外界交流的孤村,平时往来的商人也不少,肯定不会匡你们的东西。这样吧,大叔最近也忙,就不招待你们了,村东面有一家铁匠铺,你们的兽骨拿到那去卖了,应该也能换点钱,村南有家酒馆,要买什么你们就自己看,我们就把你们俩当旅行商人招待怎么样?”中年人笑眯眯。
“好的,那就谢谢大叔了,这里有张雪貂皮,大叔可以拿回去做个椅垫什么的。”凌月泽翻了翻身后的兽皮包裹,从中拿出了一招雪白的貂皮,成色很好,别说做椅垫了,做件貂皮大衣都够了,乐呵呵地递给中年人。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大叔也没怎么招待你们,怎么好意思收你们这么贵重的礼物。”中年人嘴上拒绝,双手却抱紧了凌月泽递过来的貂皮,不肯松开了。
“大叔客气了,一点小礼物而已,算是报答大叔的指点之恩。”陆寻在一旁笑道,仿佛没有看见中年人的动作。
“好了好了,就你们俩最甜。快进村吧,现在正好中午了,酒楼的热菜估计也出炉了,去晚了可就悬啰。”中年人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那好,那我们就先进去啦,大叔待会儿见哦。”两人一边向村中跑去,一边向中年人挥手告别。
待两人走远,其他几个中年男女也聚过来了。
“哟呵,老龙你还要脸嘛,连两个孩子的东西都拿,以前也没看见你这么贪财啊。”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妇女数落。
然而面对刀疤妇女的数落,中年人却没有反驳。他凝视着两个少年消失的方向,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若有所思。
片刻后,中年人转身,不再理会两个少年,“都散了吧,抓紧时间干活吧,今天太阳落山之前争取把种子全部播下去。”
闻言,几个中年男女面面相觑,尤其是刀疤妇女,眉间挂着些许疑惑,却也无法再说些什么,都默默散开了。
在人群渐渐散开时,中年人的声音却再次飘来,带着凝重,也带着一种莫名的希冀,“雪村的孩子,却是从正北而来,拿出来的貂皮居然还是温热,不简单呐!不简单也好,说不定……”中年人的声音越说越低,渐渐已不可闻。
原本渐渐散去的男男女女脚步齐齐一顿,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各自摇了摇头,默默地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不知为何,与陆寻二来来之前想比,或者说是在中年人说出那番话后,几人劳作的背影似乎多了一分萧瑟、三分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