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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楔子

正是初春,九重天之上一派祥和,太子怀苏长子百日,二皇子月棠半月前迎娶了凰族公主凰霏。天帝大喜,便举办了一场春宴,上到诸位洪荒上神,下到许多地头小仙都受邀参加此次春宴。整个九重天到处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与别处的热闹非凡大相径庭的是九重天西侧的青袅宫,不少经过青袅宫门前的小仙们看着门前立的牌子上写的四个字:“闭关勿扰”都暗暗惊奇这宫里住着的是哪位仙尊,竟敢忤逆天帝,要知道这次春宴凡是九重天上的仙尊都必须盛装出席,就连许多地仙都接受了邀请。这么盛大的宴席都敢不出席,这简直是在众仙的面前扫天帝的耳光嘛。

此时青袅宫的主人千奈正在院子里懒洋洋的晒太阳。

“小苍,今日阳光这么好,你去酒窖里衔两瓶梅花酿来,我们在阳光下小酌几杯。”千奈对一旁的小苍吩咐道,可发现对方久久没有动静便扭头去看,一看才知道原本在那里独自玩耍的小苍早就不见了踪影。他摇摇头向院子走去,“小苍,小苍!”

“嗷呜~”耳畔传来小苍的叫声,千奈循声走到后院,便见到小苍趴在地上,将头伸进酒坛中喝着梅花酿。千奈失笑,“我们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小苍见千奈走近,抬头拱了拱一旁的另一个酒坛,示意千奈:这是你的。

千奈拿起酒坛躺在小苍身上,“又到春天了,第一次见你也是春天,不过寒渊的春天和冬天一样。”

小苍“嗷呜”了一声,像是在赞同千奈的话。

千奈将头靠在小苍身上,阳光洒在他精致的脸庞上,衬得他平日里冷峻的容颜有些温和起来。

“既然来了,又为何躲在角落呢?”

月棠从树阴下漫步而出,“寒渊的神兽,苍狼一族,虽不及上古神兽那样凶恶却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你竟将这神兽当做宠物来养,还唤名‘小苍’,还真是独特。”

千奈斜睨了月棠一眼,笑答:“月棠殿下新婚燕尔,不与娇妻同赴宴席反倒来我这青袅宫来评论在下的小苍,真真是闲得慌。”

“臭小子,你就是这么与我说话的吗?”月棠有些恼怒。见千奈并不答话他又有些无奈,于是放柔了声音说道:“你难道打算一直在这里待下去吗?永不踏出青袅宫?一直在此消沉下去,不问世事?你就是惩罚自己,三百多年了,也够了吧!故人已逝,你难道一直将自己囚禁在这青袅宫之中她就能回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活着总要向前看些。”

“二哥,你不明白,你永远不会明白。”

“是,我是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为何在此消沉,我不明白你为何总是停留在过去!这么多年来,我们想见你一面还要亲自来找你,要是你不愿见人,我们更是连你的影子都看不见。你知不知道,现在仙界的人都以为三殿下已经英年早逝了!有些人更是连千奈是谁都不知道!你看看你,你还是当初那个人人皆知的上神吗?你还是那个在战场上威风凛凛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吗?”月棠越说越生气,原本父皇就想借着春宴的由头让千奈出宫,没想到这小子还是这么冥顽不灵,怎么说都不行,简直是软硬不吃。

“我不会离开这里的,你回去吧。”语毕,衣袂轻飘人就不见了踪影,留下气急败坏在庭院中跺脚的月棠和埋头舔着酒坛的小苍。

天帝寝宫。

月棠顶着众人期盼的眼光,无奈的耸耸肩,叹了口气,“那小子还是不出来。”

帝后失望神色尽显,“或许他们之间的事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都低头沉默了。

良久,天帝叹了口气,“看来也只有照司命的法子试一试了。”

怀苏心一惊,瞪大了双眼,“父皇,这……”

天帝出言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众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可没一会儿怀苏和久箐落刚百日的长子苏落便哭闹起来,打破了这一屋的沉寂。久箐落便开始哄起苏落来。

天帝有些触景生情,“如果当初我没有阻止他去寒渊,他们的孩子或许也有这么大了。”

帝后闻言落下泪来,“你还好意思说?你看你把孩子们都折磨成什么样了,小若走了,阿奈也浑浑噩噩的。你为了你所谓的大局为重,毁了两个孩子的幸福,毁了以夜和芷兰唯一的宝贝女儿!”

天帝没有说话。其他人面面相觑,怀苏轻声道:“事已至此,还愿父皇母后看开点罢。”

说罢,其他人便离开了。

凰霏才与月棠成婚不久,对于千奈的事还不太了解,便不太确定的问道:“你去找的那个阿奈到底是谁啊?”

几人正好走到一个凉亭,便在这里闲谈起来。

凰霏见月棠没回话便以为是什么皇家禁忌,“要是什么皇家禁忌你就别说了,我不想知道。”

月棠哈哈大笑起来,揉了揉凰霏的头,“想哪儿去了,哪有那么夸张。”

“那到底是谁啊?”

月棠调侃:“你不是不想知道吗?”

“你!”凰霏气结。

一旁的怀苏轻言:“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月棠表示无所谓,“哎呀,我这不是调节气氛嘛!这么认真干嘛!”

“快说啊!”凰霏催促道。

“他就是我和大哥的弟弟,九重天的三殿下,当年的战神千奈。”月棠轻描淡写道。

凰霏的震惊已经不能用表情来表达了,“什么!他,他不是死了吗?”

“哎。”月棠忍不住又揉了揉凰霏的头,“你以为堂堂的战神千奈是那么容易死的?”

“那‘小若’是谁?”

一旁的怀苏接话,“寒渊唯一的公主,黎初。”

这次还没等凰霏再次开口问,月棠便说:“其实我们知道的也不多。千奈自小便与寒渊的公主黎初有了婚约,这件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直到三百多年前千奈去了一趟寒渊,一待便是五年,期间也会回来几次,但待的时间都不长。直到他有一次回来,才回来没多久便传来寒渊法理一族起兵谋反的消息。那时千奈本想回寒渊的,可正赶上鲛人族内乱,族长曾向父皇请兵,但父皇以九重天绝不插手他族内乱一由拒绝了,鲛人族的族长一直耿耿于怀,碍于此事,所以父皇当时就没有让千奈插手寒渊的事情里去,千奈便留在了九重天。”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法理一族的逆党竟用炼狱的火种烧了黎初的寝宫——黎宫,而黎初便葬身在了火海中。得知消息的千奈不顾父皇的阻挠去了寒渊,亲手宰杀了法理一族的所有逆党。”

“回到九重天的千奈便搬进了青袅宫,再也没有出来过。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三皇子千奈,当初的战神千奈已经死了。”

“原来当初还有这么一段内幕。”凰霏喃喃着,“深爱着的人离开人世,怪不得这些年人们都怀疑千奈已经逝世。”

久箐落感叹着,“真是苦了这对有情人。”

怀苏把玩着儿子的小手,“其实我倒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千奈不像是会因为爱人去世就颓废至此的人。”

月棠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这事还有内幕?”

怀苏沉吟,“谁知道呢。”

青袅宫的千奈此时正在挑选刚刚摘下的花瓣。

今天的客人还真不少,“小苍,有客人来了,你去宫门口接一下。”小苍十分不爽的出去了。千奈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司命靠在千奈身后的墙上,“天帝已经下旨让你下凡去历练一番。”

“是你的主意吧。”不是反问句,而是陈述句。

“当然!”司命爽快的承认。

“你是怎么说服父皇的?”

“这还不简单,我就和他说你现在颓废在青袅宫还不如让你保留记忆去人间历练,总比现在这幅死样子好,死马当活马医呗!”

“你觉得我会去?”

“你当然不会,但你别忘了当初的条件,为我做一件事。”

千奈顿时僵了一下,当年他处理完寒渊的事后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司命向她借回溯镜,司命当初借给他回溯镜的条件就是他要为司命做一件事,他当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为的就是看到阿初葬身火海时的景象。

阿初那时在火海中一声又一声叫着他的名字,而他最终还是没能到她身边,救她出来,他不知道阿初是在怎样的绝望中丧生的。他常常想如果当初他没有与她发生那次争吵,他再服软一点,他没有回来,他去得再早一点,阿初会不会就不会离开他?可那最终只是如果,只是幻想,现实是她永远地离开了他,这或许就是老天给他的惩罚,让他为此痛苦一生。

千奈下了逐客令,“我知道了,你走吧。”

司命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走到青袅宫门口时她停下脚步,轻声喃喃道:“这,会改变你的一生。”

一个月后,传闻中英年早逝的三皇子千奈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并奉旨下凡。然而没人知道的是,九重天上最为神秘的司命神君早在十几日前就投胎下凡了。

人界,苏国,冥云山庄,烟华宛。

一双清澈的眼眸缓缓睁开,女子适应了一阵房间里的光线,慢慢的坐起身。

她无意中扫到了浣妆台上的铜镜,镜中的她有着清澈璀璨的双眸,细长的柳叶眉,小巧的嘴巴,标准的瓜子脸,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但在她的左脸上,一个繁琐的青黑色图案深深印在她白皙的左脸上,令人看着十分可怖,生生破坏了这绝世的容颜。

时间仿佛静止了,她就这样一直对着铜镜中的脸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姬如拿着刚在院中折下的桃花推开了屋门。当她看到床上坐着的女子时不禁愣了愣,随即勾起嘴角轻声说道:“你醒了。”

“嗯,我睡了多久?”

姬如把桃花插进花瓶里,“二十七年三个月。”

“朝廷那边还好吗?”

“不太好,三年前苏伟就过世了,八皇子苏泰继位。苏泰就是个只知道谈情说爱吟诗作画的人,对国事一窍不通,太后只能垂帘听政,所以如今整个朝廷都是顾太后顾湘的天下。”

“姬如姐,给朝廷送消息吧,一个月后,苏国国师缔初启程归京。”缔初轻声说道,平静的脸上不带一丝情感,双眸沉静的犹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姬如欲言又止,终是离开了房间,留下缔初一人发呆。

又有一代国君离开了啊,这是第几个了?她看着苏国称霸天下,看着历代的国君出生,长大,登基,去世,看遍了宫廷中的龙争虎斗。

人,一旦活得太久,就会觉得,不论做什么都好像在重复过去所做过的事情,枯燥无味,连自己都会忘了自己到底为什么去做这些事情。

两个月后,苏国最为神秘的国师——缔初殿下归京,管理朝政。

在苏国有这样一个传说:国师缔初是神的使者,是苏国最为神圣而又神秘的存在。据说在冥渊大帝——苏冥统一天下的时候,上天对其勇气与魄力所打动,特派缔初下凡助苏冥一统天下,解救苍生于水火。冥渊大帝统一天下以后,封缔初为苏国国师,权力仅在皇帝之下,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了使苏国百姓安定富裕,缔初殿下每隔数十年便会回到神的身边,向神说明苏国的情况,祈求苏国百姓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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