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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司空大禹

圣山之边,大禹坐在一块石头上,太阳逐渐升起,轰隆的黄河之水渐渐显出它那奔涌着的凶残面貌,大禹想要征服它,可有感觉完全无从下手,在它面前自己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和可笑。双手越攒越紧,指甲深深的陷入手心里。继而双拳狠狠的砸在石头上,像是下定了觉醒,整个人都轻松了,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转身朝着圣宫走去。

“大禹!”

走在去圣宫的路上,身后突然有人喊,转过身,却是夸父后羿几人。

“你也去圣宫吗?没听说大帝召唤你啊?”夸父问道。

“我要去见大帝。”大禹道。

“出什么事了吗?”

“我要去治水。”

他已经下定决心去治水,去做好父亲没有做好的事情,弥补他的过错,有点父债子偿的味道。事情总的有人去做,既然落到了自己家,这个家里就总得有个人站出来,如父亲那般,只会为家人带来不尽的耻辱,为天地苍生带来无尽的灾祸。大禹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做好,但得要去做,哪怕有一天自己死掉了,也一定能后继有人,在他做到的基础上更进一步,总有一天能把这些水给捋顺了。

“那不是你父亲在做吗?”夸父问。

“我想过了,我父亲做不好,那就我去做,我若做不好,将来还会有人去做,只要不停的有人前仆后继,总有一天能把水治好,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能够不停的有人继承前人的志愿。”大禹眼神坚定的答道。

夸父将手深深的拍在大禹肩上,揽着他并肩朝着圣宫而去。

圣宫,承天殿。夸父等人在承天殿外等候,大禹觐见大帝。

“你想治水?”虞舜大帝放下手中的耒插道。

“是的,还望大帝成全。”

似乎事情的发展跟大禹预想的不太一样,本以为他只要提出来,虞舜大帝就会答应,因为他自信自己肯定能比父亲做的更好,至少自己不会三天两头的往回跑,大帝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自己,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虞舜大帝摇了摇头:“你还太年轻,你做不好这件事。”

虞舜大帝真的觉得大禹做不好这件事吗?不见得,大禹再如何年轻如何没经验,也不可能做的比他的父亲鲧差,在部落里谁都知道废物鲧生了个好儿子,大禹的名声在部落里虽然不如夸父一般响亮,但也是首屈一指的少年英雄,可是大帝并不想那么轻易的答应大禹的要求。

“你觉得治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大帝问道。

大禹不假思索,治水要拔千山涉万水,最重要的自然是坚定的信念不屈的意志,这是大帝想要的答案吗?肯定不是,部落里一心为公的人大有人在,除了自己不争气的父亲,部落里有不少人终年奔走在穷山恶水之间,可是多年仍然不见成效,这肯定不是大帝想要的答案。

“治水治水,最重要的自然是知水善水!”大禹如是回答。

大帝摇摇头道:“知水可以理解,善水就不敢苟同,如你所说,那医病者岂不是要知病善病?”

大禹若有所思。

“医病者知病而善医,治水也当知水而善治,以药治病,善医者当精通药石之理,以土掩水,善治者自然要精通御土之法,部落里善于御土之人只有夸父一人,治水之事自然非夸父莫属。”

请将不如激将,大帝有意敲打一下大禹。

“可是,如果夸父去治水去了,那九黎族的事情谁来管?”大禹道。

大禹只知道九黎族乃是异族,可谓是人神共诛,却根本不知道九黎族到底做了什么天地不容之事,在整个华夏部落里,只有虞舜大帝知道,女娲娘娘造人之处就不该创造出九黎族,当初女娲娘娘于七位天神身上各取一点特性创造人类,却独独将九黎蚩尤排除在外,蚩尤不服,斥令女娲娘娘单独以蚩尤为原型创造一族,是为九黎族,初时九黎族还是如同其他各族一样于神州之南繁衍声息,可是有一天,人族却发现九黎族掳取其他各族族人,以其骨血炼制上古魔兵九黎壶,从此九黎族便沦为异族,人人得而诛之。

涿鹿之战以后,九黎族几近灭族,人们本来已经渐渐将其遗忘,可是最近,九黎族似有卷土重来之势,所以九黎族也不得不防,若非如此,虞舜大帝真有可能派夸父前去治水。夸父才是治水的第一人选,大禹终究还是差了些。

“不是还有你吗?难道你不愿意?”

“我倒不是不愿意,只是,治水非一朝一夕之事,夸父一走短时间内就不可能回来,我一个人怕有负大帝所托。”大禹道。

“哎,那倒也是,说到底,你还是比夸父差了那么一点。”大帝斜着眼睛撇了大禹一眼,只见他听了大帝的话一脸的不乐意,虽然大禹深知自己在各方面的能力都逊色于夸父,但是被大帝这般直接的说出来依然让他深感不忿。

“我见昨天同你们一同回来的几个年轻人甚是不凡,不知道他们可愿意留在我们部落里,如果有他们相助,相信你也能代替夸父处理好九黎族的事情。”想到后羿兄弟,虞舜大帝也生出了惜才之意,如果能将他们二人留在部落里,九黎族之事必将顺利不少。

大禹见大帝起了挽留后羿兄弟的念头,如果他们二人真的留下来了,那治水的事就没了自己的事了,于是忙打断大帝的思索道:“大帝,如您所说,善治者必须要治水而善御土,谈到御土之术,我自然是不能跟夸父相比,可是关于知水一道,我敢说夸父相去我甚多。”

“哦?你有什么高见?”虞舜大帝饶有兴致的看着大禹。

“我父亲治水九年,每每于春夏洪水泛滥之时于溃败之口垒土堵截,可是人力怎能与天地之力敌,治水九年不见成效,还多有族人溺亡,我觉得,此法不智。”

“好像你有一套智慧之法,说来听听?”虞舜大帝饶有兴致。

“我觉得治水应该在秋冬两季河水枯竭之时,疏通河道,于春夏洪水迅猛之时加固河堤,引东南群山之水沿着赤水,汉水流入南海,引东北高原之水沿黄河流入东海,如此,洪水能治。”

虞舜大帝从最初的漫不经心渐渐地神情变得凝重,他从没想到大禹居然真的想到了一套可行的治水之法。部落现阶段的治水都是等到先有水了才去治理,遇到洪水便想到了前去堵截,如此费时费力,还万分危险,完全就是与洪水角力,可是人力怎能与天地之力相抗衡.

而大禹的方法,有效地利用了河水在枯水期和洪水期的两个时间段,不像之前洪水来了就跟洪水拼命,洪水退了就无所事事,时间的有效利用,危险性的大大降低,最为关键的是,如果能够成功的引流入海,就能一劳永逸的解决水患问题。

“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办法?”虞舜诧异的问道。

见到大帝这样一副表情,大禹知道,他已经说动大帝了,于是故作轻松的道:“你还听到过别人说起过这个方法吗?”

虞舜大帝激动地在大殿之上来回走动,时而停下来,左手捏着下吧做思索状。

“来人,传垂,命来见。”

垂,命二人分别掌管华夏部落的百工和山林,部落里所使用的所有工具都是由百工制造,大禹的治水之法不同于以往,所以需要打造一些新的治水工具,如河道清淤用的笎子,加固河堤用的夯等,这些都是由垂负责,而部落里关于地理的勘测地图的绘制等工作则是由命负责。

须臾两人来到殿上,俩人都年过中年,命是个精瘦的汉子,而垂则显得比较粗壮。两人依次向舜帝行礼。舜帝正盯着一张地图细细的揣摩着,听到俩人行礼也不抬头,抬手招了一下示意俩人过去,于是三个人就一起凑到地图跟前一阵嘀嘀咕咕,反倒是把大禹丢在了一边。顿饭功夫,舜帝大手往地图上一拍,道:“就这么办!”

待道垂,命二人退到舜帝三步以外,舜帝正了正衣襟道:“垂,我命你率百工赶制笎子,耒插,夯,等一切能够清淤筑堤之工具,越多越好:命,我命你率人重新勘测中原地理,尤其要勘测记录好地势的高低走向。等到秋季来临,正式清淤治水。”继而转身对大禹道:“大禹,我任命你为部落司空,掌管部落治水事宜。”

听到舜帝的任命,大禹万分欣喜,慌忙跪下行礼。

”你们都退下吧。“

打发走了三人,舜帝搓着双手继续低着头盯着案上的地图,激动的肩膀微微颤抖,仿佛捡到了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出了承天殿,在殿外等候的夸父后羿等人迎了上来。

”怎么样,大帝答应了吗?“夸父问道。

大禹眉头紧锁,低着头来到夸父跟前,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道:”大帝,,,答应了。“

夸父拍了拍大禹的肩膀道:”没事,好事多......“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只见大禹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道:“现在你们得叫我,司空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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