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高丽惨遭灭国，唐浚痛骂刘琛
话说关中、定襄两路的匈奴大军已经被击溃，而辽东方面的局势却没那么明朗。高丽为了复国在辽东死缠烂打，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胜了，劫掠守备松懈的村庄；败了，躲进深山打游击。刘琛在幽州听到前方的军报气的牙直痒痒，破口大骂：“这帮高丽蛮子，这次不灭了他，本王誓不罢休！”
好在有唐浚一直在旁边劝着，不然这位辽东王真能提着刀去深山老林里逮高立军去。“王上……”
听到先生的声音，刘琛极力抚平自己躁动的内心，说：“先生，我知道，可是你瞧瞧，这帮高丽人真是无赖！这么打下去得拖到什么时候啊，我可听说关中已经解围，就连定襄也都开始反击，我们如果不能迅速解决可就要落后了。”
“王上，您现在不应该关心这些，关中解围了怎么样？靠的还不是西凉支援？定襄解围了又怎么样？难道潘戈会掉头来打我们？现在许文清在为我们顶着严武功数十万的大军，如果我们不尽快解决这里，许文清垮了，冀州失守，还容得您在这里咆哮？”
听到这里，刘琛幡然醒悟，是啊，我的大敌不是匈奴，不是高丽，更不是潘戈，而是严武功。“多谢先生提醒，可是无论如何得先解决北境的问题啊。”
唐浚终于露出了笑容，说：“王上这就对了，无论战局如何，主帅必须冷静地做出理智的判断。我们与严武功之间迟早有一场大仗，但后方不稳，严武功就有机可乘，所以，北境的问题才是关键。”唐放下茶杯，走到地图前，继续说道：“如今，辽西已被林将军收复，打通了幽州与辽东的联系，司徒衡那里缺粮，先让秦安运些粮草过去。”他转过头，看着刘琛疑惑的眼神，诡异一笑：“一定要大张旗鼓。让我们的‘老朋友’也知道。”
刘琛明白了唐浚的用意，大笑：“哈哈哈！先生果然好手段。”
可惜刘琛却没有注意到，唐浚盯着的不是辽东，而是河内。战事一起，唐骏就密切注视着南边的形势，严武功二十万大军北上，韩尚方也带着八万青州军来凑热闹，冀州、河内加在一起不过六七万人马，面对着数倍于己的敌人许文清竟能抵御这么久，这是何等的意志，令唐浚肃然起敬！无论如何他都要尽快结束北境战事，他要保住许文清，现如今如此重信义的人不多了，想要复兴北汉需要这样的既有着坚定的意志，又不失才学的贤臣辅佐。
可是，刘琛心里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等到严武功攻下河内的那一刻，许文清败亡，严武功精疲力竭，我刘琛不费吹灰之力占据河内，顺势南渡黄河直取洛阳。他心里想的与唐浚截然不同，这也同样导致了随后悲剧的发生，这是唐浚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刘琛竟然利用自己达到他内心肮脏的目的。
“杀！杀！杀！……”四面匈奴大军将这运粮队包了饺子。
匈奴主将看着截取的粮草，不屑地说：“哼！以为夺了河西就万事大吉了？这群汉人真是……”
“将军！这，这粮草……”
“这粮草怎么了？大惊小怪，起开，让我瞧瞧。”匈奴主将将士兵一把推开，大喊：“不好！我们中计了，快撤！”
正当他要上马只听四面八方的喊杀声，一主将横刀立马领兵从南边杀来：“河北大将秦安在此！快快下马受降！”
匈奴劫粮大军顿时打乱，四处溃散，匈奴主将惊慌失措，连马都骑不上去了，干脆直接徒步逃跑，不成想，只见刀光血色，人头落地。
医巫闾山下，聚集无数匈奴和高丽的大军。“怎么还没来啊？”“对啊，说好在这里。”“不会是他们独吞了吧？”原来听说幽州向辽东运粮的消息，隐藏在各地的匈奴与高丽的游击军队计划在这里分赃，由就近的一支军队劫杀。可他们没想到的是迎来的是厄运。
“喂，喂，喂！”从不远处走来一支高丽军队。“对不住啊，来晚了，半路碰到汉军，被我们杀退了。”
“啊，那就好。各位，辛苦啦。”转头跟后方的人喊道：“弟兄们，粮草来了！”说完便人头落地，只可惜这是他留在人世最后的话。
匈奴士兵甚是惊讶，说好的联军，怎么？不知何人在队伍里喊：“高丽背信弃义，投靠了汉军！”
只听四面喊声阵地，无数的高丽军从八方袭来。
驻守高显的匈奴将军哈里木听说高丽倒戈，勃然大怒：“什么？！高丽蛮子竟然耍我们！来人呐！”
“在！”
“随本将杀向高丽皇城讨个说法！”
高丽本没有多少军队，都派了去打辽东，结果皇城没多长时间就陷落了。
哈里木向高丽王怒道：“我们北漠为你们高丽出兵，没捞着半点好处，你们到好，倒戈相向，老子今天就灭了你的国！”
“哈里木将军息怒，我们怎么可能倒戈汉人呢？这，我们和他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这事有蹊跷啊，这……”高丽王本就不明所以，稀里糊涂被匈奴人兴师问罪。
“哼！蹊跷？！你们高丽人本就无信，这次肯定和你们脱不了干系！”说着把刀架在了高丽王脖子上。
“将军，这！”高丽王顿时吓得跪地求饶：“将军呐，你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儿，我也不敢这么干呐。”
旁边的副将也觉得此事另有缘由，不是这么简单：“将军，还是把事儿查清楚了再说吧。”
只可惜，刘琛并没有给他们彻查实情的时间。只听城外喊杀声渐进，火光冲天。哈里木跑到门口，大喊：“这，这是怎么回事？！”
“报！将军！汉军，全是汉军。”
“什么？！”
高丽王反应过来，说道：“将军，这是汉人使的反间计，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力啊。这是汉人惯用的伎俩，这群汉人真是奸诈。”
“知道你刚才不说？！”哈里木责怪道。
“这，您也不让我说啊。”
“哼，我看你们全都是一丘之貉！”
“将军，现在退敌才是当务之急啊。”
“废话！还用你说？！来人随本将宰了这帮孙子！”刚要走，回头对高丽王说：“你也快点！这皇城不是我的？！”
“是是是，我马上领兵来。”
看着哈里木走远，高丽王赶紧吩咐：“快！快！集结剩下的人，咱们赶快撤。”
“大王，咱们不去帮帮他们？”
高丽王一脚踹开他：“帮？帮什么帮？没看到刚才他都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了么？再说，外边全是汉军，你怎么帮？还不快撤？！哈里木啊哈里木，只要本王还活着，就一定让人给你立一块英雄碑。”
“是是是。”
一路人由北门逃出，向北奔去。高丽王回头看着火光冲天的皇城，颤颤发抖。还没缓过神来，突然一支骑兵杀来。“河北大将林晔在此，快快下马受降！”
高丽王见状赶紧掉头向鸭绿江方向狂奔。
高丽城内，哈里木正和秦安、司徒衡酣战，听说高丽王跑了，大怒，正在此时，秦安挥刀，哈里木人头落地。“哈里木已被斩首！所有人，立刻放下武器，否则，立斩不赦！”
主将被斩，群龙无首，匈奴军全部受降。自此，北漠、高丽合兵南下的计划被摧毁，匈奴军损失惨重，高丽被迫迁都鸭绿江东岸，并由于刘琛、唐浚的反间计，致使双方联盟破裂。
幽州城外，旌旗飘扬，擂鼓阵阵，三路大军班师，辽东王刘琛亲自出城相迎。
刘琛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哈哈哈！三位将军辛苦，请受本王一拜！”
“王上大礼，末将不敢！”林晔、秦安、司徒衡回拜。
“哎，三位将军建不世之功，本王这是替辽东和幽州的百姓拜谢诸位将军，有何不敢？”
“末将等实在受之有愧，此战大胜全在王上知人善任，先生神机妙算，全军将士众志成城！”林晔谨慎地回答。
“林将军太过自谦，本王有本王应尽的职责，先生有先生的功劳，而如果没有诸位将军与三军将士战场厮杀，浴血奋战，本王就是再知人，先生就是再妙算，难道还能说退这几十万大军不成？先生您说是也不是？”
“王上说得对，诸位将军就不要谦虚了。”唐浚现在可没功夫在这里寒暄，南边严武功还在进攻河内，韩尚方也抓着冀州不放，如果不赶紧南下解救，许文清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唐浚心里这样想着，可咱们这位辽东王貌似南边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倒先封起官来了：“先生？先生？”
唐浚这才发现自己愣神了。“嗯？”
旁边的宦官提醒他：“大人，该听封了。”
“哎，好。”
“幽州牧唐浚，志虑忠纯，辅佐先王与辽东王安抚河北，驻守幽州，堪比管乐，特加封清河郡公，领河北安抚使，赐太傅。”
“臣谢恩。”
“前将军林晔，统兵有方，贤良稳重，此次又领兵击溃高丽大军，迫使其退至鸭绿江东岸，特加封范阳侯，节度卢龙军。”
“末将拜谢王恩！”
“右将军秦安，自追随先王，屡立战功，此次围剿北漠、高丽大军，数斩敌将，攻破高丽皇城，居功甚伟，特加封武强侯，提领冀州刺史之职。”
“臣秦安，领命谢恩！”
“后将军司徒衡，驻守辽东数年，护卫幽州，劳苦功高，此次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仍能据守孤城，重创敌寇，特加封襄平侯，领辽东府总督。”
“末将谢恩！”
“诸位请起，本王已摆下庆功宴，为几位庆功！”
“王上！”唐浚实在憋不住了，对刘琛说：“王上是否忘了些事？”
刘琛不明所以，便仍以平常谦恭的态度询问：“先生所说何事？”
“刘琛！”唐浚勃然大怒，他想不到，刘琛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装糊涂，就算他不在乎许文清的死活，难道冀州、河内他也不在乎么？
这么多人面前，唐浚竟然如此不给他留颜面，刘琛也很愤怒，但还是极力克制着自己：“先生！有事咱么稍后再议，几位将军辛苦归来，先让他们喝杯庆功酒，您说是不是？”
“庆功？！”唐浚挡在他的面前，继续说道：“严武功数十万大军正在进攻河内，韩尚方的十万大军也在冀州猛攻，许文清是在为谁顶着？他是在为你！为汉室江山！现在北境边患解除，你不提兵南下，解除危及，支援许文清，却在这里搞什么庆功？！你的良知在哪里？！就算你不为许文清着想，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冀州、河内落入贼手？！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先王的基业就这么被人一点点的蚕食？！你这样对得起先王？对得起北汉的列祖列宗么？！对得起那些寄希望于你的人么？！”
“够了！唐浚！”刘琛怒不可遏：“我敬你为家父、为我尽心尽力，我带你如父、如兄，你却在这里对我尽皆数落？！难道你以为就你在一直关注着南面的局势么？难道你以为我就这么不堪？！许文清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先父将他赶出冀州，他会不记仇？本王不过是在等待时机，一举击溃严贼，收复中原！”
“时机？！哼！许文清当世英杰，如果他为了自己的私欲，他会为你抵挡严武功、韩尚方数月以来如此疯狂的进攻？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得天下者先得民心，得民心者必先取士子之心！北汉能在你手上复兴？痴心妄想！”
“唐浚！你不要逼我！”
刘琛已经忍耐到了极致，可唐浚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要为许文清说话，他有为前方正在浴血奋战的将士们说话！“刘琛，我奉劝你，赶快派兵救援，否则，到时追悔莫及！”
“好！那本王现在就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后悔！”说完愤愤甩袖，向城内走去。秦安立即上前打算劝劝刘琛：“王上，王上！”
留下众文武，不知所措，只得跟着刘琛进了城，众人边走边回头看着这位两鬓斑白老人。林晔上前劝慰唐浚：“先生，你这又是何苦呢？如今这位辽东王不比先王，该忍的就忍忍吧。”
“唉……”唐浚望着南边的天空，无力地说：“许文清，真豪杰！我实在不忍他就这样……”
“这样，我去劝。”
听林晔这么说，唐浚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满眼激动的注视着他。
林晔扶着他向城内走去：“怎么？不相信我？”
“我只是想说，今后能够辅佐辽东王成就大业的，也就只有你了。”
听着唐浚这么说，林晔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清楚，刘琛和唐浚结束了。
“前提是他得听你的。”唐浚推开林晔：“你去吧，庆功宴缺了你可不行啊。”
“也好，您自个儿注意吧。我先告辞了。”
庆功宴结束后，秦安截住林晔：“这时候也就只有你这么对先生咯。你不怕被王上怀疑啊？”
林晔看着他，虽然秦安平时一副率真的模样，其实他什么不明白。“你还说我？你不也是急着为先生求情么？”
“嘿！好，林大将军，在下拜服，行了吧？”秦安警戒了一下，低声说道：“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总得做点什么吧。”
“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你、我两个人出面不合适。”
“那你说还能有谁在这个时候站在唐浚这边？！”
“你先别着急么。”林晔四下看了看，低声对秦安说：“司徒衡。”
“他？！他是王上一手提拔的，在这个时候能为先生说话？”
“嘿，我说你，能不能小点声？”说着，便拉着秦安向司徒衡的府上走去。
“二位不必多言，在下知道，只是你们贸然前来，要是被王上知道了……”
还未等司徒衡说完，秦安急性子，说道：“不帮就不帮，哪来那么多事儿？！林晔，我们走！”
林晔喝了口茶，慢慢的说：“这茶是王上赐的吧，不喝岂不可惜？”
“你还在乎他的这几口茶水？！”秦安费解。
“我更在乎的是王上打算明日何时发兵？”林晔放下茶杯，注视着司徒衡。
“发兵？！”秦安感到很差异，司徒衡刚刚有说发兵么？
“当然！我这可是替你问的。”
司徒衡早就听说林晔之才，却不想今日一见甚是震惊：“哈哈哈……林将军果然机敏，在下佩服。”又对着秦安说道：“考虑到今晚酒宴，王上体谅秦将军所以明日午后未时三刻由秦将军领兵解河内之围，林将军领兵解冀州之围。”
“什么？！你这人，怎么不早说？让我失望一场。”
“在下替先生多谢司徒将军了。”林晔站起来，拜谢。
“林将军不必言谢，在下只是尽一位为臣子的职责。”
“那在下就不多言了。同事多年，今日方知将军真性情，实在惭愧。”
“不晚不晚。哈哈哈……”
“唉，夹你们两个聪明人之间说话真是头疼，不过，听得出，你司徒衡还算条好汉，在下刚才失礼，请将军不要见怪。”
“秦将军率真，天下皆知，若是我司徒衡见怪反倒失礼了。”
司徒衡送他们到门口，说道：“唐浚已经无法挽回，还望二位将军好自为之。”
秦安刚要开口，就被林晔拽住：“司徒将军好意，我等心领，只是，如果我们就这样急着与先生撇清关系，司徒将军可还敢与我二人倾心相交么？告辞。”
“你刚才拦我干嘛？”
“不拦你，难不成还看你跟他打一架？”
司徒衡看着远去的两个人，心里渐起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