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明珠的光辉,清冷的洒下;
胡贝腰间的袋子不停地在上滚动,突然一只手捏住袋子上的绳结,胡贝慢慢地坐起身,全身缠绕着黑气,她指下缔结一个红色灵印打入袋子内,肖宝从袋子里滚了出来。
“贝贝!”
肖宝一把抱住她,眼泪下往下掉,“我以为你真的死了……”
“阿宝,快走。”
胡贝轻轻地推了她一下,肖宝连忙点头,要扶她起来,胡贝伸手拽住她,摇了摇头,柔声说:“我伤的太重了,走不了了,你自己走,快走。”
“我不!我要带你一起走,要不我们就一块死在这!”
肖宝执拗地要抱她,胡贝闷哼一声,身上的黑气淡了几分,她五指用力拽住她,声音弱了几分。
“阿宝,你听我说。”
肖宝坐在她身边抱住她,胡贝抬手摸摸她的脸,低声说道:“宋千来用魂灵之术将我的魂魄封印,很快我就会魂飞魄散。”
“不会的……”
肖宝紧紧抱住她,胡贝靠在她怀中,轻声问她:“阿宝,我爸,真的死得很惨吗?”
肖宝紧了紧手,连忙摇头,眼泪落下来。
她说:“你别听沈凌胡说,你爸爸根本没有去过九重殿,他一定是又找到救你妈妈的药了,跑到哪个地方找药去了。”
“是吗……”
胡贝笑了笑,抬手握住她的手臂,眼眸中的光茫散去几分,她说:“我想也是,我生气了,为了药都不要我了,阿宝,有一天你看到他,帮我骂他好不好?”
“好,我一定狠狠骂他,你也要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骂他。”
“阿宝,宋千来用魂灵之术,就是想从我嘴里知道你的下落,他知道是我把你藏起来了,他会回来找你的,别相信他,快跑,阿宝,快跑。”
胡贝整个身子透明起来,体内的黑气散去,声音透着几分飘渺,她拼命地抓着阿宝的衣袖,眼睛死死睁着——
“阿宝,宋千来是假——”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来,宋千来沐浴着清冷的光辉走过来,胡贝的身体瞬间化作黑气,整个消散掉,再也找不到半分痕迹。
肖宝茫然地保持着搂抱的动作,突然跪倒在地上,五指扒着地上的泥土,一寸一寸地寻找,胡贝一定是躲到地下了,一定躲到地下了!
她奋力扒着地,指甲翻剥劈裂,宋千来蹲在地上,手温柔的按在她背上,柔声说:“阿宝,她死了。”
“不可能的……”
肖宝推开他,往旁边爬了爬,固执地挖下去,宋千来一把抱起她,大声说道:“她死了!你现在赶紧跟我走,我送你安全的地方。”
“是你杀了她……”
肖宝幽幽地说,眼泪无声落下,宋千来变了脸色,苦笑着说:“你糊涂了,我怎么可能杀她,是沈凌杀了她。”
“我听到了,我就躲在这个袋子里,我什么都到了,宋千来,你杀了她。”
“你还听到了什么?”
宋千来站起身,肖宝跪在地上,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四下爬动着,手无意识地抓着地上的石头,眼泪一滴一滴落下。
死了……
胡贝竟然死了……
她从来没想过会有谁死去,哪怕再险恶她都一笑置之,从来没放在心上,现在胡贝竟然死了,魂飞魄散……
“陆司,救命……”
肖宝哭出声来,十指抓了满手的泥土,一身红衣在夜色中,如血鲜红,凄凉孤寂。
宋千来慢慢走过来,声音冷了几分,“他就是个废物,他不会来救你的,跟我走。”
“你杀了贝贝,她那么爱你,你杀了她……”
肖宝伸手按在胸口,慢慢伏在地上,那里疼得厉害,宋千来的脸在清冷的光辉下,似蒙上一层寒光,隐隐透着丝灰暗。
他说:“沈凌要我杀她,我没有办法,阿宝,是我通知她来救你的,我并不想伤她,是她命不好,被沈凌恨上,谁都救不了她。”
“滚,我一辈子不想看到你。”
宋千来抬头看天,脸上带着丝焦灼,沈凌现在喜怒无常,早已不是从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现他不在,然后追来,他必须赶紧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跟我走!”
他闪身抓过来,突然一道蓝光打过来,墨冰神剑在半空中清啸,一个身影飞射过来,无数剑气凝成一股巨大的剑柱,宋千来闪身躲过,剑柱一层一层的压下。
蓝光中,一只手将肖宝拽起,带着她闪电般消失。
剑柱散去,墨冰神剑消失在天际,宋千来狼狈地定住身形,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忿忿地挥手,手边一块巨石顷刻间化为齑粉!
“陆司!总有一天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十重殿;
阳光温柔地洒落,肖宝抱着膝坐在阳光下,头靠在墙上,茫然地看着天空,天空染了一层灿金,太刺目,刺的人眼睛发疼,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陆司走到她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按在膝上,却没有说话。
“她问我,鬼王是不是死的很惨。”
肖宝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她幽幽地说:“我告诉她,鬼王根本没有到九重殿,我骗了她,我知道鬼王死在彼岸古境,我亲眼看到的。”
她还知道是陆司设计的鬼王,她不敢告诉胡贝实情,她怕她死的时候都要带着恨,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她肖宝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他是罪有应得。”
“那我呢?”
肖宝闭上眼睛,从未有过的悲伤疲倦,她问他:“我算是帮凶吗?我的结局是不是也是早就写好的?”
“阿宝……”
陆司搂住她,神色黯然。
“陆司,我是什么?”
“你是肖宝。”
他还是不愿意告诉她实情……
肖宝别过头去,没有再问下去,她不是傻子,其实很多事情她都有几分了然,只是她不愿意去想,她想让自己快乐,做一个快乐的傻子。
她以为傻子很好当,原来傻子也挡不住悲伤的脚步,胡贝的死在她心割开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痕,她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不可挽回,才知道真正的心伤是这样刻骨铭心的。
“你走好吗?我想自己坐一会。”
陆司紧握住她的手,他不知道胡贝的死会让她这样难以释怀,他想安慰,可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司回到房中,薛沉跟着进来。
“其实你可以适当告诉她部分实情。”
“告诉她什么?告诉她生来就是为我而死的吗?”
陆司低下头,薛沉哑口无言,倚靠在窗前,好一会才说:“这是事实,而且没有命线阴果的呼应,她体内的阳果会生长缓慢。”
“我什么都知道,你能不在我耳边念叨吗?我烦!”
陆司闭上眼睛,薛沉叹了口气,转口说道:“你不能再动用魂灵之力,不然你的这一魂就会散去,到时候魂魄重铸的难度会大大的提高,会有大麻烦。”
“吕彥怎么样了?”
“我提醒了他,他现在也只知道忌讳花卿,他和那个小鬼现在打的火热,那小鬼很不屑他,他气的不行,非要让小鬼爱上他。”
“德行!”
陆司冷笑,薛沉笑起来,无奈的说:“有个小鬼吵闹也挺好,现在也不天天要找花卿了,上次因为和小鬼玩,连花卿都不愿意见,把她气得不行。”
“花卿!”
陆司蓦然咬牙,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她干的好事,她把阳果的封印解了,阳果已经催生!”
薛沉低头,声音沉下来,低声说道:“她也许是真的想帮你吧,她出生就被关在禁宫,天赋灵力,很得天帝看重,但天帝并不喜爱她,我想她也不可能对天帝交付真心。”
“谁又知道她是不是为天上那个取得阴阳果,你别忘记了,她和天上那个是什么关系,都是疯子!”
“她母亲梦鸾去世,她对天帝带着恨,你说得对,她到底是天界的,轻易还是不能和她合作。”
“是去世,还是被天上那个封印了?”
薛沉摇头说道:“这个还不确信,梦鸾生了花卿后,不是一直很得宠,是突然间暴毙的,以那个人所说她不应该会死,而且以秦文的说法,她是在生产后死去的。”
“生产后?”陆司拧眉。
“对,生产后,而且是在那个人封印在彼岸花内之后,看来是天上那个做的,但是天史奇录里,甚至所有天界记录里都没有这个孩子的下落,甚至没有死亡记录,这件事,还是秦文灌醉了太少老君,从他嘴里套出来的。”
“那老头很能喝,秦文能灌醉他?”
陆司讶异,薛沉郑重地点头,“为了灌醉老君,他特意练了三千年的酒量洒品,到底是成功了。”
“花卿到底是他的女儿,他也算牺牲很大,能留还是留他一命吧,她体内噬魂草的戾气很淡,一直克制得很好,应该不会被神寂封印牵连太重。”
“花卿的噬魂草,或许可以引出,也许通过她,我们能更好的毁去噬魂草,这样才能更万无一失地对付天上那个,事实上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你能约她来吗?我需要她的血化验一下。”
陆司回过头,拿过桌上的小镜子给他,薛沉握在手里,不解地看他。
“对着镜子看看自己,你也很帅,色相好卖,不要这么没底气,你拾掇拾掇,到花卿身边转一圈,施展下你天使阎王的魅力,一定能把她勾下,就不用我出马了吧?”
薛沉扔了镜子,耐着性子说:“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也要适当控制下。”
陆司别过头去,不耐烦地说:“知道我心情不好,还拉着我谈天说地,你脑抽吧?”
薛沉默默地拎着小镜子走了……
他是一直知道自己很帅的事实的,只是一直很闹心得是只招男人不招女人,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要是陆司誓死不从,他也只能牺牲下自己。
现在他先拾掇下,看看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