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聂晴和许飞,段剑锋一阵思绪飞扬,又一阵感天叹地——女人笑起来真漂亮,尤其是漂亮女人。二女未施任何粉黛,许飞素颜的欢笑诠释出细腻的内心,和大气的从容。而聂晴笑得面带红晕,难得地显露出一丝调皮狡黠,却又深藏着独立自信,是女性特质的韧、阴柔的美。
段剑锋发现自己越来越有作诗的天赋了。
正看得发呆,笑声却戛然而止,因为此时不仅是二区队众人在围观,连一区队众学员也在探头探脑地想看个究竟。别说聂晴,就是一向豪放地许飞也受不了这种火辣辣地目光,而且她们看见,陶然正向这边走来。
“小心,你们领导来了。”聂晴小声提醒道。
段剑锋扭头一看,天哪,不但一大帮同队学员在关注,而且陶然正大步走过来,脸上似乎挂着怒意。
“怎么办,师姐?”段剑锋慌了。
“怕什么,休息时间还不许聊天?星期五下午给我打电话,我们先走了,师弟,你要顶住。”聂晴说完,拉着许飞扬长而去。
段剑锋一阵悲鸣——自古红颜多祸水,这话一点不假。自己又成了睹枪口的烈士了。
“段剑锋!”陶然走到了近前,叫着段剑锋的名字,声音虽然不大,但透着威严,好似还带着一丝怒气。
“到”段剑锋立刻一个立正敬礼。
“刚才在干什么?”
“在聊天。”
“聊什么?”
“哦……”段剑锋一阵无语,队长还有窥探他人隐私的嗜好?
“我的意思是你作为一个班长,要注意在公众面前的形象。”陶然也觉得总得不妥,解释了一下她的原意。“我不管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但你们不应该那样夸张地笑,影响你的形象。”
“我形象不好么?队长?我只是给她们讲了一个笑话而已。而且我并没有笑。”段剑锋心里有点儿小小的不爽,谈笑风生还是个成语呢,谁规定聊天时不准笑的。
“你!怎么不识好歹!”陶然真生气了。“训练解散后来我办公室!”
说完,陶然转身对着一帮学员大吼:“集合!”
一阵寒意从段剑锋脚底下升起:上次去被她摔个仰面朝天外加咬一口,还差点被当飞镖靶;这回去能有好果子吃?求上帝保佑吧……
这次集合,却是学唱军歌,陶然亲自领唱,她的歌声是那么的高亢,那么的嘹亮,似有穿云破雾之功,切金断玉之力!段剑锋甚至怀疑,陶然的怒火是不是都随着歌声喷薄而出呢?
在她的带动下,全队学员吼声震天,群情激昂。他们的军姿不是站得最好的,但军歌绝对是最嘹亮的。
站军姿和唱军歌几轮交替下来,已经下午五点,口干舌燥、双腿发麻的新人们终于捱到了解散时间。
段剑锋也想去痛快地洗个澡,身上的汗几乎湿透了,粘乎乎地难受,但他的苦难没有结束,陶然还在操场边上盯着他,防止他溜号。
无奈之下,段剑锋只好讪讪地跟在陶然后面,向她的办公室走去。
喊报告后进了办公室,陶然并没有立刻训斥他,而是从办公桌里拿出一条毛巾,让段剑锋先去洗手间洗一下脸。接过毛巾的段剑锋有些发愣——好感动,队长并非不尽人情嘛,不过一会儿别再进行狂风暴雨式的打击就更好了。
“你还愣着干嘛?没听懂我的话?这毛巾是新发的,我还没用过呢!去洗脸!”陶然再次命令道。
“是!马上去!”段剑锋转身大步出去了。
正在洗手间尽情往脸上扑水的段剑锋又听到一阵脚步声,原来陶然也过来洗脸,不过她先递给了段剑锋一块香皂:“给,用这个。”
段剑锋知道再客气就显得做作,伸手接过就搓起香皂沫来:“嘿,还真好使,一搓全是沫儿,真香,队长是什么牌子的。”
“你说我是什么牌子的?”陶然没好气儿地道。
“我问的是香皂,队长。”
“欧璐丹。”
“嗯,不错的牌子……没听说过。”段剑锋在脑海中搜索一番,确实没听说过这个品牌。
陶然差点一脸扎进洗手池:“没听说过还装明白?你真有一套。这个品牌是法国的,今年才在北京开第一家专营店,知道的人不多。”
“怪不得这么香,这么好使,原来国外进口的,不错不错。”段剑锋一边夸着,一边使劲地搓着香皂。
“喂喂喂,占便宜没够吧你,再搓香皂让你搓成牙签儿了。”陶然从段剑锋手里抢过香皂。
段剑锋老脸一红,赶紧低头洗脸,却腹议着:小气鬼,哪天去首都我也买两块回来用。
二人洗过脸回到办公室,陶然又坐在椅子上,段剑锋明白,“审训”始了。
不过陶然并没拿出记录本,这让段剑锋放心不少。
“知道为什么我让你当班长吗?”陶然竟然没有直接问下午的事儿。
“不知道。”段剑锋确实不知道。
“那是因为我看你的文化成绩和身体素质都不错,人也够聪明,尽管有些滑头,但调教调教还是能成为有用之才。”陶然道出了让段剑锋当班长的原因。
“谢队长栽培!”段剑锋引用了老黄浦军校生向蒋校长表忠心时的一句话。
陶然愣了一下,随即用奇怪地眼神盯着段剑锋:“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段剑锋一脸严肃。
“扑哧——”看到这货认真的模样,陶然再也忍不住,笑得趴在办公桌上:“我……我又不是老蒋,你真能捅词儿。”
看到陶然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段剑锋又有了新发现:原来队长也是会笑的,而且笑起来比她绷着脸好看多了。
欣赏着美女,段剑锋的站姿不由地随便起来,右手抱胸托肘,左手托着下巴,像个小痞子般在色迷迷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美人儿。
“立正!手放下!”陶然抬头看见了这货的一脸猪哥样儿,哪像个军校学员?立刻一声当头棒喝。
段剑锋一个激灵,立刻站好。
“你听明白我刚才的话了没有?”陶然言归正传。
“明白了,队长是想让我成才。”段剑锋并不傻,知道玩笑要开过了就没意思了,该正经的时候还是严肃些好。
“嗯,既然你当了班长,就要起到表率作用,今天下午休息时间你和许飞聂晴聊天谁也管不着,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女学员嘻嘻哈哈总是给人一种不严肃地感觉,对你在队中的威望有影响,而且……而且……”陶然犹豫着,又上下打量起段剑锋来。
“队长,有什么话请直说,我能接受。”段剑锋见陶然竟然变得婆婆妈妈起来,觉得有些意外。
“我的意思是在军校中谈恋爱,你需要足够的勇气和实力,否则你很容易受伤。”陶然斟酌了半天说出这句话。
段剑锋吃惊地张大嘴巴:“啊?队长,你误会了吧,我才来几天,就能谈恋爱?我们只是刚刚认识两三天而已。”
既然话已至此,陶然也不再放不开,指了指办公桌另一边的一张椅子道:“坐下说吧。我也认为不可能,但你在这儿的日子还长着呢,最少算是给你一个忠告。追许飞和聂晴的人不少,不是打击你,实力都在你之上,却没一个成功的。她们都是挺有主见的人,这当然不是诋毁她们,你要向她们打小报告,小心我罚你跑五公里!”
坐着的段剑锋立刻腾地站起来:“头可断,血可流,但绝不出卖队长!”
陶然不禁又一阵莞尔,这货最厉害的是别人认为很搞笑的话,他说来却一本正经,让人实在忍俊不住。陶然一手揉着笑得发酸的脸,一手示意段剑锋坐下说话。
“你能不能正经点跟队长说话?”
“已经很正经了,难道刚才我说话不正经了吗?”
“闭嘴,我说你听,再说话原地一千个俯卧撑!”陶然不敢再让这货再出声了,越说越乱,只好祭出法宝。
段剑锋没出声,只是点点头,然后一眼不眨地看着陶然。
“刚才说到哪儿了?看让你搅和的我都忘了。”陶然埋怨着。“哦,说到你谈恋爱了。”
段剑锋心中的痛苦的大喊——冤枉啊!但忍住没吱声。
“学院不允许谈恋爱你应该知道。你才19岁,还要应该以学业为重,我看了你高中成绩,高一高二成绩很一般,甚至说比较差,只是高三一年上升很快,说明你在高中前两年没怎么用功,到高三面临高考才临时抱佛脚是不是?”
段剑锋点点头,心中佩服加感激:队长还真是火眼金睛,而且对自己够用心,连高中档案都查了。
陶然继续道:“根据你高考的成绩看,这佛脚你是抱着了。但在咱们军事学院这招不管用。如果你挂科,小心被复员送回家。所以你每一年都要尽全力,不管是学习还是训练都要认真对待。如果你谈恋爱了,精力的时间都会受到影响,难免影响到你的学习。而且毕业分配时,基本上都是天南海北两地分离,除非你有过硬的关系,别怪我说话直接,我看你不像有什么后台。到时候受伤是不可避免的。”
段剑锋无奈地点点头表示同意队长的看法。
“最后忠告你一点,军事学院水很深,有很多人身世都不一般,尤其是指挥系的女学员,你要小心,出了事你吃不了兜着走。”陶然郑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