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看了看左右，确定无情是在跟自己说话，才轻咳两声，“我喜欢。”
话一出口，无情竟然直接拽起楚清歌的手，走到最前面，在三大名捕错愕的目光下和楚清歌不明所以的眼光中，冷冷道，“你不喜欢。”
楚清歌感觉心里被“砰”地撞了一下。
无欲淡淡地看着前方二人，眼里划过一抹不明情绪。
正在前方与无情平行而立的楚清歌感觉到身后一道有些奇怪又有些炙热的视线，微微侧过头，却只看到所有人都在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仿佛那道视线只是楚清歌的错觉。
回过头，楚清歌看着无情，问道，“无情，去哪里查案？”
“停尸间。”无情没有看向楚清歌，只是淡淡的回答楚清歌的问题。
“…………”
一行人从神捕衙门后院穿过正院，一路上引得不少人注目，平日里四大名捕出现本就是一件引人围观的事，如今四大名捕身边多了个小姑娘，自然是更加引人注目了。
虽然楚清歌以面纱遮面，可还是通红了脸。
无情感觉身边平平的温度有些升温，心里划过了然，看向楚清歌，轻声道，“别紧张。”
“嗯。”楚清歌并未觉得无情对自己多特别，不过听了无情的安抚，楚清歌确实心里踏实了不少。
将一切收入眼底的无瘾心里此时是冒出来了一万个问号，扯住面无表情的无欲，任由无心后来者居上，越过她们跟上无情和楚清歌的脚步。
见三人走向前，无瘾拉着无欲后退几步，埋在无欲耳边，尽力把声音压低，说道，“无欲姐姐，无情大哥是不是喜欢那个新来的歌儿姑娘啊？”
听闻无瘾此言，无欲心中塌了一块，脑中绷紧一根神经，面上却仍旧是一片云淡风轻，“休得胡言乱语。”
听无欲这么一说，无瘾就急了，白皙的脸色浮现几抹焦躁，“无欲姐姐，你没看到吗，无情大哥一向少言寡语，却偏偏待歌儿姑娘如此不同！”
好像生怕无欲还是不肯相信一般，无瘾接着道，“不仅亲自去接歌儿姑娘，还对歌儿姑娘嘘寒问暖，无欲姐姐，这些你都没看到吗？”
看到了。
她当然都看到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她能如何？
微微抿唇，无欲淡淡道，“无瘾，好好查案，不要对其他的事情如此上心。”
说罢，无欲就直接往前走去。
无瘾看着无欲的背影，脸上仍旧是不服气的表情，可是无欲姐姐都不说什么，她又能如何。
跺了跺脚，无瘾随即抬步跟了上去。
走到神捕衙门最西边，那是一堵高墙，眼看着无情停下脚步，楚清歌也随着停下了脚步。
看着眼前约莫两人高的围墙，楚清歌不禁问道，“无情，不是去停尸间吗，怎么到这来。”
“墙后。”无情向来惜字如金。
楚清歌不再言语，看着无情抬手在围墙上敲了几下，空空如也的墙面便突然出现了一个门的形状，并且缓缓下沉，突显石门。
淡淡看着眼前的门，无情淡淡道，“走。”
身后几人，包括楚清歌在内，随着无情一同走进门内。
随着几人走进门里，沉入地底下的石门又缓缓上升，浑然又恢复成一面普普通通的围墙。
走进石门后的楚清歌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石墙，不由得暗暗赞叹，她一直都很佩服古代墓穴或书房里的机关啊什么的，今日得以亲眼目睹，实在是愈加佩服。
在如此落后的古代，也不知道古人究竟有多大的智慧，才能在没有现代化机械的环境布下各种精妙的机关术。
而围墙后，是一座不大的府邸，远远望去，依稀可见府外是匆匆郁郁的树林，应该是对停尸间的掩护。
而这里一共有一大一小两栋屋子，无情带着楚清歌几人走进了较大那间屋子。
一进屋，一股酸臭腐尸的味道便扑鼻而来，使得淡定如楚清歌都差点反胃吐出来。
抬手捏住鼻子，一抬目就看到无情看着自己，还问了问，“能适应？”
“嗯。”楚清歌点点头，应了一声，并不想开口，这味道，着实太“销魂”。
不过也理解，这里又没有太平间的冷冻条件，也没有福尔马林，所以尸体发出恶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屋里排列着十铺床，但是有两张是空着的，也就是说，其实这里只有八具尸首。
无情带着楚清歌走到第一具尸体的床铺旁，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恶臭味愈发浓烈，可楚清歌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而是全神贯注地看着躺着的尸体。
是名年龄与罗小姐相仿的女子。
脸上有几道抓痕，因着脸色乌青，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被闷死的？”楚清歌抬眸看着无情。
无情点点头，“嗯。”
楚清歌伸手正要扯开女尸的衣衫，身后的从未与楚清歌交谈过的无欲开了口，“歌儿姑娘，你要做什么。”
“验尸。”楚清歌没有回头，仍然要继续。
忽地，一双带有薄茧的手阻止了楚清歌的动作，误认为楚清歌清高不想理人的无欲脸色阴沉，“歌儿姑娘，请尊重死者。”
楚清歌转眸看向无欲，无欲看着很高冷，瓜子脸，柳叶眉，单眼皮的眼睛并没有成为缺陷，反而有一种冷媚的韵味。“验尸，自然是整个尸体都要看过。”
无欲的手并未离开楚清歌的手，脸上的阴沉也并没有减少一分。“死者都是女子，歌儿姑娘同为女子，还是尊重死者为好。”
“可是若是不将整个身子验证，又如何能得到最准确的证据。”楚清歌竟是不知，神捕衙门赫赫有名的名捕竟然还不如罗府一家人看得开。
楚清歌好像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无欲还是觉得这种做法实在过于不尊重死者了。“歌儿姑娘，人已丧生，应该留人清白。”
“生前已没有清白，死后何来清白可言。”楚清歌直言不讳。
“歌儿姑娘，正是因为生前已那般凄惨，死后更应该让人走得安然。”无欲没想到一路上看着楚清歌挺沉默，没想到说话竟是这般直接，甚至有些难听。
无欲说的义正言辞，好似楚清歌若是再一意孤行，就真的有些道德沦丧了。
就在楚清歌左右为难之时，视察完停尸间的无情走到楚清歌身边，淡淡道，“验尸，男子转过身去。”
虽然并未说明允诺楚清歌解衣验尸，可是此话已很明显，让男子转过身去，不就是让楚清歌解衣验尸了吗。
对她个人而言，她不想看到无情如此迁就楚清歌，就案子而言，死者已经很悲惨，不应该死后还不得安然。于公于私，无欲都还是要加以阻拦。“无情大哥……”
可是无欲的话还没说完，无情就冷冷地说出四个字，“无心，转身。”
无心转过了身。
他可不敢得罪无情。
很显然，无情并不打算再听取其他意见。
楚清歌见状，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解开尸体的衣衫，露出的一幕吓了楚清歌一跳！
——****被割……
这是多残忍，才能下此毒手！
楚清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接着往下看，女子腹部被捅了两刀，其余的部位，都没有伤痕了。
较之于罗小姐生前所遭受的苦难，这位小姐稍微轻一些，不过，割****，也是又残忍，又痛苦的事情。
接着察看第二位女子，面容姣好，解开衣衫之后，满腹刀痕，让楚清歌只觉得毛骨悚然！
而身后的无瘾更是吓得大叫了一声。
楚清歌看向身后，“若是害怕，无瘾姑娘可以退避一下。”
楚清歌这真的是好心提醒，在无瘾和无欲听来却成了讽刺。
无欲倒还沉得住气，可无瘾性子耿直，向来直来直去，听到楚清歌这种话，自然气不打一处来，“我是怕，哪像你，就这么解开人家死者衣服，还如此问心无愧！”
“有没有心啊。”不过后面这句无瘾嘟囔的很小声。
楚清歌淡淡看着无瘾，浑然一副小孩子模样，跟扇碧倒是有点像。“无瘾姑娘，我是看你害怕，怕你被吓着，才好心让你退避，不识好人心就罢了。”
“你……”
无瘾刚想反驳，就被无欲给打断，“歌儿姑娘，无瘾还小，还请歌儿姑娘不要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这么一说，倒是显得楚清歌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了。
闻言，楚清歌的目光从尸首上转移到无瘾身上，小姑娘长得灵气，估摸十二岁左右。冷哼一声，楚清歌笑道，“我也不过比无瘾姑娘大一岁有余，无欲姑娘也莫要计较。”
玩嘴皮子功夫？她楚清歌可不怕。
既然你说无瘾比我小，那我就说我比无瘾大一岁，不过还是比你小，你也不要老在计较了。
听出楚清歌话语的弦外之音，无欲脸色沉了沉，一旁的无瘾见状，不由得为无欲打抱不平。“哎，你是新来的，好歹无欲姐姐也算是你的前辈，你怎么可以这么跟无欲姐姐说话？”
“前辈那就更应该要有前辈的样子。”楚清歌不否认，只是还是话里有话。
无欲说无瘾还小，那么楚清歌就句句针对不小的无欲。
“你……”
无瘾刚说出一个“你”字，无情冷冷的声音便传了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