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楚凰和顾淼他们不知道,顾磊也不会说,何冶子的情况要比她们想想的要更糟糕一点。
而她的行为也是他万万不会联系楚凰的原因。
因为他说过要保护她。
就算是拼了命,也要保护她。
无论生,还是死,他都要做好这一点。
这一点也永远不会改变。
顾磊把几人安顿好之后,看着楚凰累了,熬了一碗安胎药给她,这些年耳闻目染,如今也算起了半个郎中。
顾淼打趣他,“大哥,现在不当杀手,改做大夫了,好想法。”
第二日吃早饭的时候何冶子回来,顾磊显然有些局促,不安的看着冶子,顾淼觉得他的语气中竟然还有一丝恳求。顾磊站起来,给何冶子盛了一碗粥,“冶子,主子有孕在身,想来咱们这里住些日子。”
楚凰从刚才何冶子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她不对劲,所以一直不动声色。
直到现在何冶子看向她的时候,她微笑着才说道,“冶子,好久不见。”是时光的淬炼,还是感情的羁绊,原来那个天真无邪爱笑的小丫头却变成的这么的冷眼无人邪气恒生。
她没有感情的说道,“你比我想象中要来的晚。”
楚凰一愣,“你知道我要怀孕?”
突然,何冶子放下碗,得意不友好的笑了,“你的病病入膏肓,这世间也唯有我有法子,不是吗?看来这几年你过的不错,不然早就……”
“冶子!”顾磊咧出一个笑容,“你出来一下。”
何冶子仇恨的看着他,不说话。顾磊不由分说的把她拉了出来。
顾淼和顾焱刚要起身跟去,被楚凰严厉的叫住,“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你们不要插手,还有冶子现在是有病,你们不要和她计较。”
顾淼暗暗的咬咬牙,对于楚凰的事情上他们一向没有原则,纵然何冶子是他们的嫂子,且多次的救过楚凰,可是现在她的态度叫他们的牙又立了起来。
且说门外的两个人何冶子疯一样的抓挠顾磊,“你走,你走,你走啊。”
顾磊上前抱住她,不管她怎么拳打脚踢,就是不放开,“冶子,没事的,没事的,我陪着你。”
过了半个时辰,他们吃过饭之后,顾磊才进屋,看到已经残破不堪的衣物,和胳膊上血迹斑斑的抓痕。
顾淼眼神一沉,就往外走。
却被顾磊拉住,“你站住,不许你动她!”
“大哥,你要是在这么放任她下去就毁了,我们下山找个好点的大夫。”
顾磊坐在椅子上,熟练的包扎伤口,“主子呢?”
“主子说乏了,回屋睡觉了。”
顾磊听到这才神色一松,脸上多了一抹苍白,“她是神医,都治不好自己,别人又能如何呢?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万万是不能的。”
“可是你看到了,她现在就差杀人了,难道真的等到酿成大祸时你才会把她看住吗?”
顾磊眼神一暗,“都是我的错,若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引动毒蛊不不受控制,也不会成今天这副模样。”
顾淼上前拍拍他,却发现此刻他的伤口不对劲,大惊道,“大哥,为什么伤口的颜色这么奇怪?”流出来的血竟然是绿色的。
反应过来,“难道你也中毒了?”
顾磊一笑,“不要再靠近我。”看着难过的顾淼,他开玩笑,“放心吧,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我只有这个方法留住她,才能叫她保留一点理智。”
那年,他们隐居到这里,回来之后,何冶子性情大变,起初,顾磊以为是因为楚凰和自己的关心,便考虑到她的情绪,和无名,和顾淼和楚凰都断了联系。
可是哪里想到竟然会一日比一日严重,顾磊也带她看过无数的大夫,可是最后得到的答案都是中毒太深,走火入魔,若不是这些年她自己一直在遏制和配置解药,也早早的死了。
本来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他想要联系楚凰,看看楚凰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可是谁知道,竟然被何冶子知道了,又是大闹了一场。
直到那日,顾磊在她的包袱里面发现了一张贴着楚凰生辰八字的小人,上面还放着数十种的毒药,他才发觉自己有些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从那以后,顾磊只好和她继续隐居山林,外界想要找他们也找不到了。
在她的坚持下,病情总算是有好转,才知道自己在生病期间对楚凰做了这么不堪的事情。
自责、难过、伤心和屈辱叫她更加折磨,加上实在是治不好自己的病的无奈,整日惶恐。
那****对顾磊说道,“木头,我们的孩子没了。”
这个时候,顾磊才知道她竟然有了身孕,怕她的精神再次受到打击,哪里还敢再提孩子。
可是,顾磊却不料她竟然会选择自杀,半夜醒来,看到自己和她躺在血泊中,那毛骨悚然的惊恐,至今他都不敢忘。
也就是那日开始,为了留住她,他不断的吞噬毒药,他知道她一定是舍不得自己死的,既然舍不得自己死,她就要拼命的救。
一来二去,两个人都已经病入了膏肓。
何冶子常常埋怨他狠,为什么不放过她,可是她不知道,他宁愿她傻,宁愿她毒,也不能没有了她。
自那以后,虽然病情加重,毒气上身的时候多,可是难得还是有清醒的时候。
何冶子说快要制出解药了,而正在这个时候楚凰来了,还怀了孕。
所以他怕这回刺激着何冶子,她会做出一些傻事来。
顾淼看着顾磊的胳膊,一时惊呆的不知道说什么,到是顾磊继续说道,“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主子,等她生完孩子再说。”
顾淼郑重的点点头,也没有反驳,只是轻声的叫了声哥,说了句对不起。
楚凰醒来,看到何冶子微笑的坐在那里熬药,一时之间竟然恍惚,像是多年之前,两个人见面的场景。
她看了楚凰一眼,“醒啦?”楚凰点点头何冶子把药呈出来,吹凉给楚凰。
楚凰到时不多想的喝了下去。
“你不怕这是毒药?”
楚凰笑笑,“你不屑于这么做的。”
何冶子到时一笑,楚凰看人一向精准,看了楚凰肚子一眼,眼神变得迷离而温柔,“你竟然怀孕了,谁的?”
还不等楚凰说,她抢答,“南宫昭呢?没有想到你们速度到时够快。”
楚凰被她说的有些害羞,继续喝了一口药。
何冶子把玩着楚凰的玉佩说道,“我也有个孩子的,可惜最后我不中用,没有保住他。”
楚凰一惊,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安稳她。“算了不提了,不过能怀孕这很难得,你的身子你一定知道,所幸保养的很好,现在还没有太大的问题。”
楚凰用白瓷勺转了转碗底的药,开口,“冶子,这些年,你和顾磊因为我受委屈了。”
何冶子一怔,“你这是什么话,还记得当年嘛,你告诉过我,这路是我自己选的,什么后果我都会承担的。”
“冶子,我有个不情之请。”
何冶子看着楚凰,“你说,我能做到的就做到。”
“是关于楚天翔你帮我看看他的病,我还欠他一样东西,可是我现在只有求你。”
何冶子笑了,“能从你楚凰的嘴中听到一句求字,真的不简单,可是楚天翔的病我也治不了,不过可以叫他晚死个几年。”
楚凰的眼睛精光微闪,可是却不敢强求何冶子,现在的她时好时坏,楚凰不想浪费这个好机会。“那么你帮我看看吧。”
何冶子起身,把楚凰的空碗拿过来,放在桌子上,说了一句,“看心情吧。”便走了出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何冶子幸亏有顾磊拖着,虽然病发的时候,六亲不认,但是所幸,没有闹出什么乱子。
顾淼和顾焱面露喜色以为何冶子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可是顾磊却一日比一日的消沉。
这两个多月来,除了当天见到楚凰之外,其余时间顾磊根本不会和楚凰单独相处,整日陪着何冶子的身边。
直到那日,何冶子去山上的温泉治疗,顾磊因要采购食物便没有跟去。
回来的时候,屋子里面静悄悄的,顾磊发现只有楚凰一个人在床上,不安的来回翻滚。
顾不得其他,顾磊走上前去,关切的问道,“主子,没有什么事情吧?”
楚凰看清来人,擦了擦额头的虚汗,“顾磊是你啊,我没事。”然后推开他扶着自己的手掌。
顾磊一阵尴尬,想着近日自己的所作所为,以为楚凰是在生自己的气,便一阵的恼恨。
楚凰看着他,笑了笑,“你别多想,我只是怕太疼了抓痛了你。”
顾磊自然之道楚凰担心的是什么,也不多解释,但是在屋里显得非常局促,“很疼吗?”
楚凰喘了一口粗气,“有些疼,他像是在踢我呢。呵呵”七月大的孩子,已经非常显怀了,此刻楚凰的脸色也不如前些日子的消瘦了。
顾磊搓了一下手,“他们人都哪里去了,怎么没有人在你身边呢?”
楚凰说道,“我要午睡一会,估计他们去采东西了吧。”治疗楚天翔的病需要几味难寻的药,楚凰怕耽误治疗,就发动他们都出去找了。
楚凰看着眼底死灰的顾磊,心咯噔一下,自己曾经最钟爱的部下,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顾磊,这些年辛苦你了。”不用他说,她就知道他的一切不宜。
不会因为他的离去,也会怨恨他,至始至终,他都是自己最好的部下。
顾磊突然在楚凰这句话中哭了起来,这些日子心神交瘁,可是他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应该的。
“主子,你好好保养身体,不用担心我,等到小主子生下来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楚凰一笑,摸着肚子,脸上竟然有了母亲的慈爱和关心。
“但愿吧。”
然后两个人相视而笑起来。
就在这是门口传来巨大的声音,顾磊和楚凰同时转头,看到何冶子的周围一圈的碎白瓷。
可是当顾磊看到她眼中浮现上来的绿色,心越发的缀着疼,终是不能挽回了吗?
可是所有的所有不安,恐惧,挣扎,都在楚凰一声大喝,“我的孩子”中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