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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折花·锁情

唐琏一只手在背后握成拳头,但每一字都说得极为轻缓平静:“……四儿体内的毒素已经积淀,就算她停止练功,也没有多少年可以活。”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父亲式的口吻,连同周遭的杀气也在那瞬遁隐而去,“如果你真心喜欢她,希望她活下去——”

“不是,不是真的!”唐眸意突然大叫着打断他,使劲摇着栖非,那双眼睛里满是仓惶震惊,“栖非你不要相信他,他只是在用激将法,你知道他最擅长故弄玄虚了,他只是想利用你研制新的毒药,他一直都在骗你……”她的脸上遍布泪痕,那么悲伤无助地哭求着,“栖非你不要相信他,我自己的身体我怎会不清楚,只要你没事,我一定可以活得长长久久……”

栖非一直没有说话。许久——“唉!”他大叹口气,但脸上笑嘻嘻,“我说唐家主,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自己女儿着想,但你究竟懂不懂你女儿?你以为把我整死了救活她,她就愿意活下去了吗?”他握住唐眸意的手,朝她安慰一笑,“但我知道,丫头宁愿用仅剩的时间陪我一起跳格子放纸鸢,也绝不可能用死亡换来的寿命孤独终老,所以抱歉了,我不答应。”

唐眸意的脸上一瞬绽放出欣喜。

栖非帮她擦掉眼泪,又重新为她系好发辫,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精细,不是诀别,而是最虔诚的挽留——若是没有两全之法,那么,无论生死,不离不弃。从来没有这样释怀过,像是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终于寻着了一点亮光,他注视着她最明媚的笑颜,“对不起,丫头,其实我刚才也想过——”想过用自己的生命保证她的无恙,所以把金丝玉坠交给她,逼着她活下去,但他现在却清楚意识到,这样做只会将她逼入更加痛不欲生的深渊——“你练了那什么歪门邪道的毒功,正好我也吃了那什么乌七八糟的毒药,每天都觉得有小虫子在身体里爬啊爬,抵死撑着也活不了两三年,哈哈,”他纵声大笑,“要不咱们比比谁先死怎么样?”

唐琏的脸色变了变,正要发话,却被唐眸意的一声“爹”喊得浑身一震——

唐眸意淡淡笑了,这一次她没有行礼,“谢谢您。”或许还有更多温暖动人的句子,但她只说了这一句——“无论今后走到哪里,我始终都是唐家的人,是您的女儿。”

是的,他们是父女,血脉相连骨肉至亲,所以同样不擅长表达自己,偶尔相见却形同陌路——她早已下定决心为栖非放弃一切,包括唐四小姐这个身份,也是因为——她一直以为那些东西从来不属于自己,因为不曾奢望过,所以放弃得毫不迟疑——

但当玖幽告诉她所有真相的那刻,不是没有受宠若惊的,或许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感动与感激——以为一样东西永远也得不到了,但后来却发现其实它一直都在手心里。

唐眸意拉着栖非离开,他们一路悠哉地走,谈天说地吹着口哨,后面没有人追上来。

“丫头丫头,我带你回七孤山好不好?”

“是栖非以前住过的地方吗?”

“对啊,当年一个怪老头把我从火里救出来,呼啦一下子就把我拎到山上去了。活!那里可是云南,离江南十万八千里喏!结果我眼睛一闭一睁,居然大半个江山都被我踩过来了!嘿嘿——”栖非兴奋得眉飞色舞,黑琉璃珠子似的眼眸里闪着月光,“我敢打包票,他要是重出江湖必然天下大乱,这世上没有谁能在他手下挨过十招,我的轻功就是他教的。切,他忒吝啬,才肯教给我一点皮毛。”

只是皮毛就已经这么厉害,真不知道那怪老头究竟是何方神圣……唐眸意好奇地想。

“不过那老头是个古怪脾气,说话颠三倒四的,后来突然之间就没了影,”栖非赌气地哼了声,“我等啊等,结果等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大美人,哦,就是罄娘——她说我轻功很好,很适合当贼,说当贼了多好多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但栖非离开七孤山才不是为了这些。”唐眸意轻轻一笑,很轻易便猜透他心中所想,“栖非是想找到那个怪老头吧?”

栖非不作声了,过了许久才低声道:“我总以为……像他那样的老妖怪,肯定不会死的。”他抬眼望天,久远的思念迷蒙入眼,“但生老病死终究是不可避免的吧,纵然一个人天下无敌,也逃脱不了一个死——”

止于一个死字。耳边聒噪的声音再也没有继续——

“栖非?”突来的重量压在肩上,唐眸意猝然睁大眼睛,只见一个血红色的蛊虫从栖非的掌心里缓缓爬出来——

“啊——”

女子的恸哭响彻山林,惊飞夜鸦无数。

两个月后。

七孤山,流云囤散,遥池凝碧迤逗着莺啭绵延。虽无落雨的迹象,云层却着实厚重了些,阳光自里头透出鹅黄的晖晕。看柳困桃慵,偏闻得一阵汀兰疏香,循香而去便见山涧一座玲珑木屋,看遍千秋流年。

栖非无聊地托着脑袋坐在窗前。“啐。”极细微的声响,随之一张清瘦的小脸从旁边探出,一见是他便急忙要缩回去,结果被他像捉贼似的“哇哇”大叫:“老头老头,那丫头又来了!”他顺手摘了一朵小黄花丢过去,笑嘻嘻地逗她,“喂丫头,又来找我家老头啊?他到山顶耍猴去了,要不要我去喊他回来?”

他还是没想起来……唐眸意摇摇头,掩住眸中失望,“不了,不麻烦你了。”

她转身就要下山,却被栖非拉住,“既然已经来了,陪我放纸鸢吧。”他习惯性摸着自己的左耳垂,尽管已经没有了那枚金丝耳坠,“我一个人很无聊呐,好不容易碰见一个活人。”

唐眸意担忧地皱眉,“你的伤还没好吧……”

尽管他口中的“怪老头”总说是她大惊小怪——她到后来才知道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竟然就是唐瑛——她的曾曾曾……曾祖父。原来这位唐门始祖根本没有死,虽然销声匿迹,却对唐家的事情了如指掌,就在栖非体内的百蠖蛊吸足精血孕育成形的那天晚上——她本已决心陪他共赴黄泉,这位“仙逝”了近两百年的老人却凭空出现,将两人带回七孤山,替他们解毒疗伤。

一个多月的昏迷不醒,等栖非终于睁开眼睛,竟先疑惑地问她是谁?!

“你看我有胳膊有腿的,哪里像受伤的人?”栖非不以为然地拍拍自己胸膛。

难道受伤的人就一定要断胳膊断腿吗……唐眸意心下正纳闷,栖非已经直接跳出了窗户,一把拉过她的手,“走走走,放纸鸢去。”

唐眸意原本还想推辞,这番相见却不相识的情境难免令她心灰意冷,但——

“嘿嘿,轮到丫头跳了!”栖非兴致大好地指着地上的格子阵,他已经死皮赖脸地缠着唐眸意陪他疯玩了一个晌午,却依然不够尽兴。

唐眸意久久没有动,却弯腰捡起脚边半截树枝,“我曾经,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他也像孩子一样贪玩,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游戏都会……”唐眸意温柔笑起,站起身,跳到第一个格子里,用树枝在那小小的方格子写下“唐门陵园”四个字。

“这里,是我第一次遇见他的地方。”她低垂着眼睫,笑容似烟火般宴宴绽放,“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竟然跑到我家偷走了一棵青菜——当然,那其实不是青菜,”她甚至不管旁边的人能不能听懂,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那个家伙肯定不知道我们杨城自古以来的习俗——偷青,其实是当一个男孩喜欢上一个女孩,却不能明目张胆地表达心意时,便会到她们家的菜地里去偷青菜,这样的话,女孩就会知道有人在喜欢她……”

“竟有这种习俗?!”栖非倒是真的惊讶。

“但是……那个时候的他并不喜欢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没有回答他的话,唐眸意兀自苦恼起来,“我只是偶尔会做梦,梦里总会有个穿红衣的少年,他的眼睛很漂亮,笑容,也很漂亮……但我不记得他是谁……”她脚尖一踮,在原地转了一转,“而我第二次遇见他,已经是两年后,也是在唐家,”她的眼里升起温柔的眷恋,“那一天啊,我听到后面一个陌生的声音,秋千忽然被荡得很高,但我一点也不害怕,我好像已经期待了很久,才等到他出现——”

他眉眼汤汤,满是笑意,那样快活地对她说——“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钟情那一眼,从此便是一生的追随——

“……当他露出那种表情的时候,我多想知道他的手心究竟藏着什么……我发觉自己喜欢上他了,很喜欢。但他是那样潇洒快乐的人,即便真实的他并不是那样,我该怎样做才能让他同样喜欢上我呢……”唐眸意偏头想了想,接着跳入下一个格子,写下“苏宅”两字。“后来,后来就是五年后了——我已经长成正常的姑娘家,在瞳姐姐家里,是我再一次遇见他的地方……”

她的眼里升起一种炫惑的神采,只要回想起从前的种种,也会真心流露出喜悦,“我等了五年,终于又看见了他,虽然他已经认不出我——那是当然啊,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瑷晓丫头了……”她转而看向栖非,像是有些坏心的眨眨眼睛,“呐呐,你肯定想象不到,他那天竟然穿了一身女装,坐在树上放纸鸢,但我很笨,形容不出那种惊艳……”

有风入境,山涧花草的幽香在空气里弥漫开来,唐眸意怔怔地望着地上的格子许久,然后轻巧跳进下一格,“沐恩医馆”、“秋绥客栈”、“临瑶庵”……

她的腰间系着那枚金丝玉坠,每走一步都能听得到细碎的玎玲声,那是她的心声,是她压抑太久的深切的相思与苦恨!她那么细致地,一点一滴似数家珍般回忆着两个人的曾经,直至听出她的声音里已然有了哭腔——

“还有这里,是‘鸳鸯坡’,春天的时候,他会拉着我去那里放纸鸢……”

那果真是个秀美绝伦的乡涧游地,一道斜坡却呈现出迥然不同的两番景致。东面是整片蓊郁的青草地,西面却是花开满坡,坡上荫着碧蓝的天,中间空出两条仅相距半步的羊肠小径,方巧容下两个人牵手走过。

“静下来的时候,那个贪玩的家伙又会想到瞎子走路的游戏,两人手牵手,闭着眼睛各走各的道,看谁最先踩出去,踩到花草上就算输。我的心算能力不如他,每当我闭上眼睛走得很小心的时候,他总会在手上使些歪劲,将我拉到他那一边——”

她总会顺势跌进他怀里,抬眼就可以看见他脸上夸张的笑容,“哈哈,笨丫头。”

他是栖非——那个会用天底下最无忧无虑的灿烂笑容,藏住了所有痛苦和悲伤的坚强独立的栖非;那个偷看她睡觉被发现,假装喝茶时又被呛到的别扭可爱的栖非;那个会在桃花飞渡的季节里拉着她放纸鸢的贪玩孩子气的栖非;那个会在她口是心非时,鼓着腮帮子瞪她说“切,真不可爱”的刁钻古怪的栖非;那个会为她画眉为她梳妆,还抓了整个凤蓝巷的萤火虫为她庆生的温柔悉心的栖非……

曾经她以为他遥不可及,倾心迷恋的或许只是回忆里的影子,却到那时才发现——他大大的笑容他逗趣的话语——只是他在难过时用来自我慰藉、自我麻痹的方式,却不是他的心。他的心啊,掩藏在瑰丽华美的外表之下,那些眷恋不舍的依赖,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那些萦绕耳畔的声音,那所有细水长流来的关怀与情意,哪怕等到发华齿没,她也忘不了啊……

栖非始终沉默不语地站在那里,直至唐眸意站定在最后一个格子前,没有跳进去。

她缓缓蹲下身,飞快眨去眼底的雾气,在格子里写下几个字:乐极成悲,因爱生恨,恨天,恨地,恨世间,独独难恨君。

恨天,恨地,恨世间,独独难恨君——

独独——难——恨——君——

不是不想恨,而是恨不得——即便被他嫌弃被他遗忘,也恨不起来啊——

“丫头……”有人从身后抱住她,将侧脸贴进她的颈窝,“不是栖非就不行吗?”耳边的声音有些喑哑,但颈窝里落了滚烫的液体,“喜欢栖非让你吃了那么多苦,或许可以去喜欢别人,然后一点点地忘记栖非……也……不行吗?”怎么会忘记,当他从昏迷中醒来时便对上那一双血丝遍布的眼睛,那一张苍白憔悴的容颜,他几乎已经认不出她——从前那样娇俏丰满的脸蛋,现在已经瘦得颧骨嶙峋,原本齐整的刘海也已长得抿到耳后,露出额头的那道疤,她的眉毛已经淡得不见颜色……骤然不可遏止的心痛令他产生一种强烈的错觉,是不是只要让她喜欢上别人,就可以让她过得好一些——“不是栖非……就不行吗?”

“不是栖非就不行。”

“可是栖非是个混蛋。”假装忘记她,以为就此得到解脱,却弄巧成拙让她倍加难过。

“栖非不是混蛋。”唐眸意认真地更正,“栖非……是个笨蛋。”

“嗯,笨蛋。”栖非的心里酸涩得发疼,苦尽甘来的滋味逗人笑也会引人哭,在夙命的折叠中受过伤害的人却也因此换来了圆满,“栖非是天底下最无可救药的笨蛋。”

但是栖非不会再逃避,因为那个比他更笨的丫头一直在等他——

喜欢,就一定要长长久久,到死都不变。

这一腔柔情,载得动万般相思。

山脚一间小小医馆,名曰“福至”。

“唐大夫,这是东村的丫头们送来的胭脂,还有这是两根红蜡烛,乡下不比城里,只能简陋些了。”邻家刘大婶无限惋惜地看着如今穿着粗布嫁衣坐在案前拣药的唐眸意。

“刘大婶哪儿的话,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唐眸意感激地接过胭脂红烛。

“丫头丫头,我帮你画眉。”一个笑嘻嘻的声音大老远传来,栖非献宝地扬了扬手中眉黛,眨眨眼睛,“新娘子一定要画月稜眉才行喏!”

“嗯。”唐眸意乖巧点头,两颊酡红,竟比那红嫁衣还要明艳动人。

栖非神采飞扬地跳到凳子上,手指一伸,却先掐了她的脸颊,“终于长肉了。”他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开始为她画眉,“丫头,苦不苦?”看似不着边际地问出一句。

唐眸意微笑摇头,“有栖非在啊。”这里没有血雨腥风,没有尔虞我诈,民风淳朴的小镇,四季温暖如春。她只觉得温馨、安宁——这才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日子。

“那……想不想家?”有些试探性地问着。

“这里就是我家啊。”唐眸意歪头想了想,又道,“不过我想瞳姐姐了,想珑儿,还有汐貂……”

“咳,”压根就不该问这个!栖非无端有些气闷,“想谁不好,想那个女鬼。”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们杨城四秀究竟是怎么选出来的?”

“嗯……可能是因为我们姐妹四人关系很好吧。那名号也是百姓间随口传出来的,当不得真。”唐眸意把玩着手里红烛,拐弯抹角地把话题岔开。这是她们四个人之间的秘密,连栖非也不能告诉的。“我们情同手足,连亲姐妹都未必有我们灵犀。不过三年前珑儿被她干娘接进宫里以后,我们就很少有机会见到她了。她们都是很厉害的人呢,比我厉害很多。”

“哼哼,我的丫头是深藏不露,她们能比?”栖非明显护短,心知她有意隐瞒,便也没有多问。余光一瞥看见她额头的那道疤,虽然疤痕几乎淡得看不见,但姑娘家毕竟爱美,难怪她总是用刘海遮着。

他灵机一动,小指勾了点胭脂膏,在她额角画出一朵嫣红桃花。

“好看吧好看吧?以后我天天帮你画,嘿嘿。”栖非迫不及待地找来镜子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

泛黄的铜镜里,人面娇,桃花艳,相映成妆。

唐眸意的脸一瞬红了,“栖非,”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我……如今在什么位置呢?”

她终究只是个普通的姑娘家,会为了心爱的男子义无反顾遍体鳞伤,也会在苦尽甘来之后想要得到一句承诺——

栖非摸了摸左耳垂,看看屋顶,又看看窗外,就是不看眼前的姑娘。过了很久——

“不是一直都在那里的吗?”

他的声音闷闷的,分明是极不情愿回答,但唐眸意分明在镜中看见他同样泛红的脸颊。

云鬟捻春碧,苔痕绣梨蹊。淡扫涵烟眉,谁怜相思意?

我怜相思意。

尾声

晨风鴥彼,案上两支红烛还没有烧尽,缠绵的烛泪滚下来,似丹朱落到桃花扇上绣成一朵极艳的花。

“对了丫头,瑷晓是你的小名吗?”栖非一手托腮,说出自己好奇已久的问题。

“不是啊。”唐眸意认真想了想,“瑷晓也是我的大名,是娘亲给我取的名字,因为我在家排行最小,而‘瑷’原本是美玉的意思,也意指娘亲对我的疼爱,不过自从知道那个字后就改了——”突然急急转了个弯,明显是不小心说漏嘴之后的竭力弥补,“现在这个名字是瞳姐姐帮我取的,因为她自己的名字里有个‘瞳’,所以就在我的名字里取了一个‘眸’,而且——”

“那个字——”栖非直接打断她的东拉西扯,“是哪个字?”

“……啊?”唐眸意眨眨眼。

“少装蒜。”他才不吃这一套!栖非威胁地逼近她的脸,“老实交代,鲁四娘告诉你的究竟是什么字?要不你给点提示也行,让我猜猜——”他连哄带骗,有些耍无赖的口吻,“说嘛说嘛,反正我也不知道其他三个字是什么,你还怕我跑回杨城去开机关啊?”

“……呀,”唐眸意继续眨眼装无辜,“忘了。”

“忘了啊?”栖非脸上笑容扩大,但邪恶的成分居多,“没关系,我会帮你找到的。”

红烛吹熄的那瞬,唐眸意脑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我有说过那个字在我身上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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