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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轻盈若羽

次日清晨。

我起来去大厅用免费早餐,知道皇和现在不仅在医院任职,也和朋友合开了一间公司,偶尔还要参加晨会,我也没打扰,早上的时光就自己度过吧。

路过大厅的时候,几道闪光灯闪到了我的眼,望去一看,才知是几个记者围着某个靠窗的位子在做人物采访。不知杂志社里的那些家伙们,现在怎样了,是否也是在这般没早没晚地忙碌呢?

酒店的早餐还算丰盛,我足足吃了一个小时,抽起桌上的纸巾擦拭了下唇角,站起来回房。这个酒店按照星级标准来说应该是四星级,看这样的豪华装饰与服务,也是值得这个价钱。我淡淡地泛起一丝嘲讽,既然如此大方,怎么不直接给订一个五星级套房?我仰着脸,看着头顶上熠熠生辉的水晶吊灯,迷离而让人昏眩。

快到电梯门口的时候,发现电梯快关上了,“喂,请等一下!”我大叫,里面的人却没有理我,径直按了关门键。

“喂——”我直直地看着十步之遥的门就那么关上,只轻瞥到里面那个高瘦的人影,些微的似带着天生的冰冷,我只能看见一个侧脸,但那样的冷漠与气息足以让人倒退三步,“就算人长得帅,也不能这样耍酷吧。”我对着徐徐上升的红色格子叹气,“就这品性,长得帅也不被原谅。”

等到电梯再度打开,我走了进去。忽地看到另外一个人影,我又按了下键,电梯没关上,那个人影赶上了。

是一个穿着红色呢绒大衣的女子,波浪的秀发披散在肩上看着有些成熟与冷傲,她走进电梯,却没有道谢,只是等着门再度关上,然后背对着我。

切,又是一个没有礼貌的家伙。我在心底悲哀地想,就从这两个人的角度看来,这个城市里的人均素质也太低了吧。

“这么说,你是好心没得感谢而在生闷气喽?”坐在餐桌对面的皇和笑着听我复述上午的事情,“这样的人也是极个别的。”

我撇撇嘴,拿起叉子喂入了一口蛋糕,“中午从公司里赶过来没关系吗?”

他抬头睨了我一眼,淡淡地笑,“公司不远,饭本来就是要吃的,而且下午约了陈老板在这里谈事。”

哦,原来只是顺便而已。我狠狠地又叉了一口蛋糕,软软的,甜得发腻。

“我去下洗手间。”他推开椅子站起来,又招来服务生点了些东西,然后离去。

我低头吃了一口,忍不住太过甜腻又吐了出来。我的角度靠窗,可以看到外面车来人往,也可以看到餐厅里的某些位子。

例如我左手方的那一桌。

我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个女子的半张脸,明亮的妆容带着一些冷傲的味道,那头波浪的秀发似有些眼熟。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就看到那个女子站起来,然后狠狠地朝对面泼过去。这时我才发现那名女子的对面坐了一个人,我看不清楚只能依稀看到一个背影,有些高瘦。

那名女子拿起椅子后的衣服,拎着包快步跨过我的面前,似带了一些凉风,“呼呼”而过。被泼了咖啡的男子静坐了一会,也站起来走了。

是什么事情可以让那么冷傲的女子如此失态?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她刚刚走过去的香水味,不是很淡,我深深一吸,就有些鼻子发痒。

那一抹鲜艳的红色似还停留在我的眼前,哦,记起来了,就是那名乘坐电梯的无礼女子。莫不是被甩了心情不好吧?除了这个理由,似乎没有更好的理由去解释这个现象。

“怎么了,鼻子红红的?”皇和接完电话,走回位子,看到我连连哈欠,不禁失笑,“什么东西刺激你了?”他闻了闻,神情里带了些无奈。

我用纸巾拭拭鼻子,颇有不满,“我就不明白了,全世界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就我鼻敏感了?”

“不单单是你。”他淡淡浅笑,“珺君也是这样的。”

我怔怔地望着刚才的那个位子,已经被服务生清理过了,仿佛刚才的一切未曾发生过般,“皇,你说当初我们离婚的时候,我怎么没想到给你泼一杯咖啡呢?”

是有些迷离,也带着些许的自言自语,我说着端起咖啡就喝了一口。

他一听,微愣。清淡的眼眸里映着我走神的脸,他伸手拍了我脑袋一下,“说什么呢,臭丫头。把这橙汁给喝了,冬天不要尽喝咖啡,橙汁会防止皮肤干裂。”

我因这句话回过神来,他接起某个电话又走到了一边。

我摸着那刚榨好的橙汁,透明的玻璃杯里夹着一个好看的水果片。我想起在刚结婚的那个冬天,我与他靠在社区外的公园里,梧桐树叶落满一地。我在包里掏着护手霜,然后拧开盖子径自擦着,那是他给我买的,我很喜欢那个味道,带着牛奶的清香,没有很刺鼻的成分。我涂好自己的手,又把眼睛落到旁边假寐着的他身上,“喂,把手伸过来。”

他不知所以地伸出去,然后我就挤了一些到自己手心里,揉了揉又握上他的手,细细地为他也擦上,“冬天的皮肤是很容易干裂的,随时都要好好防护。”

他就转过身来,“嗯,我的手滋润了,但是我的唇也很干燥。”猝不及防地他低下头,然后吻上我的唇,轻轻的像落叶飘零在身上的感觉,有些微的痒。他的唇总是带着些许的冰冷,比起手的温度,大概都要低那么几度。

但是我很眷恋,眷恋到即使分开了三年,我还是只记得他如羽毛般轻盈飘落在我的脸上。

“在想什么?”皇和接完电话,修长的食指点了下我的脑门,似乎这一次见面,我常走神,而且是不经意的。

我扬起脸,“没什么,一些小事。”

低头扫视了眼桌子,我指着白吐司淡笑,“我要吃这个,你来涂。”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波澜不惊的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但手已经很配合地拿起吐司帮我涂果酱,“要不要再点一个鸡蛋放进去?”

他记得我有这样的一个习惯。

“不了,就吃这个吧。”我接过那片涂得满满果酱的吐司,轻咬了一口,“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去见客户了吧?”

他静默地看了我眼,点点头,“晚上一起吃饭吧?”

我咬着吐司摇摇头,“晚上约人了。”

约人,这里吗?他的眼神示意地询问。

我调皮地笑笑,“不要认为就只有你才会行程满满,我也是需要提前预约的。”

“呵呵。”他笑开来,整张脸因他的笑,更显得俊雅有加,“那我先走了。”

“嗯。”我低头咬着吐司,没看他一眼。

待他的脚步声远离后,才慢慢垮下肩来。皇,我们又见面了呢,这是我回国后一直期盼的事情,却一直没有勇气……再见他。

只是没有想到,再次相见,他还是这般的,让人如沐春风。

“喂,郑笑笑。”他醇厚的嗓音似淡淡的风吹拂我的耳畔,这是错觉吧,他不是刚走吗?

“真是的,一不和你说话就走神。”皇和无奈地叹息,把手里的袋子在我眼前晃了晃,“这是昨晚我去超市买的袜子,记得要穿。”

我怔怔地接过,“你见完客户了?”

他忍不住浅笑,摸摸我的脑袋,“刚放车里忘记拿过来了,我先走了。”

原来,还是要走的啊。

看着空荡荡的空气,我的心情似冬日里被阳光照射不到的阴暗。

皇,我发现再次见你,我竟然心跳狂乱不止。你呢?

午后的阳光晒着我的皮肤,滚烫滚烫地有些发热,曾经的我们,最喜欢在冬天里靠着大大的梧桐树,然后各自低头看书。我总会开会小差,逗逗正经的他。短暂而甜蜜的小蜜月。

“巴啦啦……”手机的铃声响起,我摸出来接起,“喂?”

我想过可能会看到怎样的排场,却没有幻想过温家来接的司机长得也是那般的俊朗。我瞄了瞄一身黑色西服打扮的高个墨镜男人,心里偷偷地想,好像黑社会的保镖哦。我对着那个蓝眼金发的帅哥点点头,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不知道温家的人是不是都这样注重外表,如果是,我肯定百分之两百的不合格。

当我穿好高跟鞋走出酒店的时候,看到那辆加长型的林肯,整个下巴都快因嘴巴张大而掉下来,“神啊!”这档次也差太多了吧,想起自己家里的那辆小绵羊,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郑小姐,您的行李呢?”司机很有礼貌地弯腰询问。

“哦,你会中文啊。”我似恍然大悟般地笑眯了眼睛,“那个帅哥,不如我们先合个影吧?”

司机当场垮下脸来。

“嘿嘿,开玩笑,开玩笑。”我连忙仰面笑过去,切,其实心里在暗爽吧,憋死你。我暗暗得意地扬眉,钻入黑色的车子里。

“老编,我到了,给我明月社的地址,明日去拜访。”我这才想起来给远在别城的总编发个短信,好歹也算半个家人,应该报平安。

道路两旁的风景都在不停地变换,直直地似一个个快速的镜头掠过我的眼底。我靠在车窗前,显得有些淡然与不平。

温家。

我有些战战兢兢地下车,只见得一片暖阳。

弹了弹裙摆,我从抽屉里翻出一副墨镜戴上,走了没两步又摘下来。黑色的墨镜倒影着我的脸,我微微一哂,“这是在干什么?”

有些好笑地收敛起自己的张扬,淡淡然地跨步跟着司机走进温家祖宅里。

房子并不豪华,却很奢华。从外表看不会猜想这所物业的所值,却在踏入里面后完全改观。

全中式的设计风格,有着简约而古朴的美,看那些黄花梨大概是顶级佳品吧。

我没有想到的是温家二老非常的热情,完全颠覆有钱人该有的高傲与野蛮。我坐在餐桌上,靠近二老的旁边,温婉地微笑着。

温老爷子道:“绛絮去哪里了,开饭多久了,都还没回来?”

一直沉默的温母这时轻轻地出声:“他说公司临时有会议,还不能来。”

“告诉他谁来了吗?”

“说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不禁自我叹息,那个传闻中的温家老大不知生得怎样。或许有那么些的短矮,也可能有点冬瓜的身材,然后加上一副土到掉渣的老花镜,摸着秃顶脑袋对着众人大笑。

“呵呵。”我越想就越忍不住笑出声。

但发现餐桌上好安静,几乎只能听见我的笑声,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朝我看来。

呃……我忽然觉得有群乌鸦从头顶飞过。

一个阴影在我后方罩了下来,我抬起头,正好望入一双似冷月般清淡的眼,没有思绪没有光芒,只有淡淡的冰冷。我颤了下,直觉地脱口问:“你是谁?”

他轻扯起一股淡笑,嘴角有些微微地上扬,“就是刚才你说的有那么些的短矮,也可能有点冬瓜的身材,然后加上一副土到掉渣的老花镜,摸着秃顶脑袋对着众人大笑的温家大少。”

他不紧不慢的话语,听得我瞳孔慢慢变大。

天,我居然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呃……”我半个音发在喉咙里,怎样都说不下去。

第一天就得罪了这个……嗯,这只金龟,不知相亲会不会提早结束?

“呵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笑笑也是开玩笑呢,谁让你迟到这么久。”温老爷子笑眯眯地出来解围,“坐下吃饭吧。这是笑笑,小时候给你看过照片的可爱女孩,还记得吧?”

温绛絮只淡淡瞥了那个一抹红晕飞扬在脸上的我,有些嘲讽地坐离了那个位子,“不记得。”

哼,谁稀罕!我在心里不以为然,余光却瞥见门边的另外一个人。波浪似的长发,红色的大衣,这副冷漠而高傲的神情,我很熟悉。

慢慢眯起眼,思绪想也不用想,就跳出了记忆框,这个人就是酒店里遇见两次的女子。

是温家人?

顿然,我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程秘书也来了?”温母的眼角也飞快地瞄到了刚进门的女子,淡淡的眼神里似多了些看好戏的神情。

“经理……”

程菲要开口,却被温绛絮抢先了一步:“我带我来吃饭的,怎么了?”

“没怎的,只是这样好吗?你的相亲对象也在,不需要避讳一下你们的关系吗?”

我静静地听着,原来如此。

微微一笑,我扬起脸。叹,为何上天要让我遇见这些啊,根本就是让人消化不良。

而且,我压根对温家没兴趣。我相信温母对我也是同样的没兴趣,大概没有人会喜欢一个闪电结婚又离婚的媳妇吧。

一顿饭吃得相当沉闷。

晚饭过后,温母提议让啊我留宿,我坚决地推了,她的眼里也多少存着客气。开玩笑,住进来要是被皇和找不到,报警寻人还不丢脸死了。

“那让绛絮送你回酒店吧。”温老爷子慢慢出声,“你送笑笑回去。”

“董事长,绛絮要送我回家。”程菲冷淡地道,眼睛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在心里悲哀,肯定是被鄙视了。我是何等人物啊,唉唉唉。

“我找你还有些事情,等绛絮回来送你也不迟。”温老爷子的话不容反驳。

我却只见得程菲的脸上,有着不甘的神情。哇,好像还瞄到了一些歹毒的眼神,拜托拜托,可别记恨我。

车里的空气并不流通,我乖乖地坐着一动也不动,时间过得好慢,我只能把头转到窗口的方向,看着车外的风景。

这个城市我很陌生,但整体感觉很舒服。或许是因为这里有那个可以让我注满温馨的那个人吧。

车因遇到红灯而停下来,我有些累了,整个人蜷靠在副驾驶座下,昏昏欲睡。

三十秒,二十九秒……十秒……三秒……车子忽地启动,害我惊了一下,马上醒来。

我不得已转头看到那个正在开车的男子身上。他的侧脸轮廓很分明,这样近距离地看他似乎还有些卷密的睫毛,不过嘴唇很薄。听说过唇薄的人,也很冷情。想必他就是如此吧。

我伸伸懒腰,打着哈欠,又把眼光飘向远处,也没想到跟他说话。

车子里,继续沉默的状态直到停在酒店门口。

我打开车门,走得迫不及待,“呃,那个……谢谢了。”

我是有风度的女子,自然记得该道谢。

他坐在驾驶座上,只淡淡挑了挑眉,重新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车尾气被风卷起,轻淡地吹过我的耳边。

“哈欠!”我真是太讨厌这样没礼貌的人了!

天色有些暗沉,我仰望星空,只有稀稀落落的一些小星星而已。以前皇和都会陪着我一起坐在阳台上数星星,小区里到处洋溢着欢悦与生机勃勃的气氛,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慢慢地哼着歌,没有什么曲调,轻轻地,柔柔的,像极了婴儿般的摇篮曲,我总会猜哪一颗是我的星座,“皇和,你说你的星座会离我多远?”

他轻轻地笑着,然后侧身俯过来吻我的刘海,“只要你想,我的星座离你永远只有一个转身的距离。”

我没有问,为何是一个转身的距离。如果可以,他也能直接越过我的身后直接到我前面来啊。

有些事情,如果当时没有问,便永远失去了机会。

我乘着电梯徐徐而升,红色的格子慢慢地跳过,“当——”我从电梯里走出,通往房间的走廊铺满了毛茸茸的褐色花纹地毯,我的高跟鞋踩在上面,只觉着柔软。

不知他现在结束工作了没有呢?

我一抬头就看到了想了一晚的那个人,“咦,皇和?”吃惊地盯着那个倚靠在房门口的男子,微微松开的领口,西装外套提在手上,半仰的侧脸在走廊橘色的柔和灯光里照得分外清明。

他转过头来,露出洁白的牙齿,淡淡地笑,“回来了啊?”

“……嗯。”我不知道他在门口等我,如果知道,我肯定会找个借口早点回来。

从包里掏出磁卡,开了门,我问:“你等了很久吗?”

皇和跟在我的身后,已经把脚下的公文包随意放到沙发上,“嗯,刚来不久。”

“哦。”是谈完生意顺便来看我吧?我呵呵地笑着,“要喝什么吗?”

他坐到沙发上,眉宇间的疲态显露无遗,“饿吗?要不要去吃点什么?”

“好啊。”我抬起的半只脚又缓缓地放了下去,虽然刚吃过晚饭不久,但是能和他一起吃饭,这是最开心的事情,“去楼下吃吗?”

“不,我们出去吃。”他嘴角噙着淡笑,缓缓起身,“把你的高跟鞋脱了,去换双平底鞋。”

“……”皇和,还是这样贴心。我转过身,没让他看到自己渐红的鼻子。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看到温绛絮给程菲拉开椅子,虽然没有多少的交流,但他能在长辈安排好相亲的前提下,还愿意带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前往,也算是非常有见解与信守爱情的人吧?

我也想有这样的一个人,可以为我付出呢。

两人默默地走在平坦的街道上,已经接近午夜,路上没有多少的行人。他在我的右手边走,旁边靠着马路。

我很习惯地,每次都会走到他的左手边,或许也是习惯了让他挡去那些车尘与行人,“皇和,还有多远?”

“就在前面。”穿过马路,拐进一条小巷,就到了。

皇和指着一个小小的店面道:“就这里。”

“这里?”我盯着那个掉了大半漆的招牌傻傻地抬头看了半会,“皇和,你太神了,这里也能找到。”

后半句是我吃了店里的招牌馄饨才说的,没想到店面很小,东西却非常好吃,而且店员很亲切,不够热情却足够温和。

“也是朋友介绍我来的。”他淡淡地笑,“下次有机会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汪汪。”店里蹿出一只很可爱的狗狗,我兴奋地放下勺子去抱,很小的一只狗,柔软的褐色毛,摸起来的触感非常好。

新婚买办的时候,我跟他一起逛街,我看到那些流浪狗都很期待地问他:“皇和,我们养一只好吗?”

他总会摇头,然后很坚决地说:“不要。”

如果我再撒娇一些,缠人一些,硬是要他给个理由,他就会说:“因为我不喜欢。”

我最后会无辙地放弃。我想他大概是很讨厌狗狗的吧。

“毛毛,回来。”邻桌的一个女孩叫了一声,狗狗又蹿出我的手心,跳下去跑回了主人的旁边。

我望着那只狗狗,眼里充满了渴望。

“很喜欢吗?”他淡淡地问。

“嗯。”非常喜欢。但是我知道他不喜欢,所以在分开后的三年里,我也没有想到再去养一只。或许,我是在希冀如果……可以再回到他身边……

“不如养一只吧。”他忽地道,引来我惊讶地扬眉。

他是说真的?我还是不太确定地看着他。

他抿起嘴,露着清和的笑,“嗯,明天我们去买一只吧。”

哇哦,好耶!我在心里欢呼。

“不过要规定由我来养。”他后面补充道。

啊?不过总比没有好,也不错啦。这样就有更多的借口可以和他见面了,嘻嘻。

“累吗?”皇和送我到酒店,然后兀自走进了卫生间。

“嗯。”我蹭掉了鞋,疲倦地斜靠在沙发上,整个人瘫在上面,打开电视机。

“和杂志社的合约不顺利?”他淡淡地猜测,从卫生间里端出一个小脸盆。

我摇摇头,都还没去拜访呢,“咦,这是要干什么?”盯着他手里的小脸盆。

淡淡的热气冒出来,他把小脸盆放到我的前面,“给你泡脚,看你走了一天,肯定脚都肿了吧?”

呃?我怔住,忘了反应。

他弯下腰,卷了卷袖子,把我的袜子脱下来,白皙的脚丫子就自然地被按到温水里去,“变乖了,开始学会穿袜子了。”他淡笑。

脚底心热热地冒着气,很淡的温热从下面直直地往上冒,我的眼眶一热,撇开脸去,“我一向很乖。”他说冬天一定要穿袜子我就会记得买来穿,即使觉得穿着不习惯,也会逐渐让不习惯变为习惯。

只是很多事情,他是不知道的。

“如果谈不拢,就慢慢来。”他忽地说。

“呵呵,嗯。”我笑,不想让他再乱想下去,“我明天才开始去找杂志社。”

“哦?”他蹲在地上,仰望着我,然后笑出声,“原来呢,下午是去逛街累了吧?还以为你谈不拢合约在生闷气呢。”

“哼。”我才没那么幼稚,“皇和,你和……”她怎样了?话到嘴边又问不下去了。

“什么?”他问,眼光很炯炯。

“哦,没什么,想说以后我去谈合约,见你机会就少了。”

“嗯。”他轻轻地应和,似乎没有因我的话而改变多少原有的平静。

我想,他是不在乎的吧。

分别三年至今,我都不敢问。他和那个女子,现在是什么状况?

他的手指白皙而修长,但是那个无名指上是平痕的,很白却没有戒指。

这一点,让我万分的莫名安心。

我也不知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安心。

无端端冒出来的温家,其实……我是否该感谢?

而我又该要告诉皇和,我来这里的实质目的,是为了相亲吗?

第二天,我去拜访明月社。

明月社在这个城市小有名气,坐落在热闹的市区,交通便利而且团队很强大。只是我没有想到明月社的背后靠山是温家,原因是它是温氏集团旗下的一个小小子公司。

当我知道的时候,人已经被请到董事长室了,坐在会客室里,我低头叹息这世界的巧合如此之奇妙。

但转而一想,此行老社与明月社的结盟一事已经八字有一撇了,起码看在我老爸的面子上,温伯伯也会把合约给签了吧?

“笑笑啊。”门被推开,温老爷子温和地笑着走进来,身后的秘书已经贴心地端上两杯咖啡,然后关门出去。

我站起来,恭敬地道:“温伯伯。”

“没想到你是花缨社的记者,果然是年轻有为啊。”他坐下来,低低地笑着,“听花缨的编辑说你还获过新人奖?”

“都是小奖,不值得一提。”我笑着吞吞口水,早知道明月社是温家的产业,我一定不会来,而且会推脱给同事来办理,因为接下来温老爷子的话就让我差点把喝在嘴里的咖啡给喷出来。

“哪的事,你的本事你爸爸也有讲的,嫁给绛絮正是最好的贤内助。明天开始你就过来上班吧,我跟花缨的编辑说好了两社结盟,以后你在哪里工作都无所谓。”

呃……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温伯伯您的意思是……”

“明月社就在温氏大厦的十三楼,绛絮在二十一楼办公,这样对你们培养感情有很好的作用。”他笑呵呵地说。

果然。叹息。我很想直白地告诉他,如果他没有像老爸那样脑子里进水的话,肯定会知道他的儿子早就把心掏给别的女子了,哪里还有心思跟我楼上楼下地谈情说爱。

“嗯,就这样定了,我已经跟你父亲通了电话,他也同意了。”速度这么快,资本家的时间真是争分夺秒啊。

我连抗议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被定格为明月社的娱记。

从会客室里出来,我还是有些懵懵的,不知所措。被秘书带下去熟悉所谓的办公环境,却不料秘书开口对总编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是温董看中的儿媳,好好栽培。”

我……狂倒,迎着众人半妒忌半羡慕,还掺杂了一些复杂的情绪,我有种乌云盖顶的感觉,真不想活了,如此的特殊大帽让我将来怎么混啊。

整个下午我都过得多少惶恐了些,无论抬头低头做什么事情,都会受到别人扫来的余光,或许我多少可以读懂一些信息,例如,“你到底有什么能耐可以被董事长看中”之类的。

电梯的门在我这一层打开,我看也没看地走进去,整个人习惯性地把头靠在一边的墙上,任旁边的镜子倒映着我的脸。

“你认为这样能改变什么?”忽地一道低沉的嗓音扬在身侧,我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弹开来,扭头看到了电梯里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咦,程秘书呢?”我惊讶地看着穿着黑色风衣的温绛絮冷漠地站在一边,但他的身边少了那个一直陪伴同时出现的女子。

他因我的话而淡淡挑眉,深邃的双眼冷冷地打量着我。

我低头审视了一遍,嗯,我承认自己今天有点狼狈,下午不小心打翻了杯子,咖啡洒了白色的衬衫一大片,现在还留了些污渍,但这和他似乎没多少关系吧?

“你想要什么?”他冷漠地问。

我瞪着双眼看他如同刀雕的侧脸,是很俊美,可惜就是冷漠了些,“什么我要什么?”

有点莫名其妙。

“来温家又来温氏集团上班,你图什么?”他冷淡地斜睨着我,眼底没有一丝可探究的情绪。

我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是在质问我。哦,我来干什么?似乎这个答案非常明显吧,“我来钓金龟婿,想要很多钱,如果你是长期饭票,那温氏集团就是我航行的轮船。”

不知这样讲,他温大少爷满意否?

我没有看清他的表情,因为电梯到了一楼,我要赶皇和的约会,先一步跨出了电梯。

坐进出租车里,我才开始发泄情绪,“神经病,以为每个人都是拜金主义吗?还来温氏干什么?能干什么啊,当然是工作啊。”我自得其乐地说着,把旁边的的哥看得一愣一愣的。

下了车还没到约好的咖啡厅,天就下雨了。

现在这个天气总是说变就变。

我站在咖啡厅对面的报亭里,想着要不要给皇和打个电话先说些什么,却正好可以看见马路对面的某个人走了进去。

如果我没有看错,那个人……就是三年前导致我婚变的女子。

为什么她也会来?那个咖啡厅不是皇和约了我去吃饭的吗?怎么会叫她一起?

难道……他在电话里说的请我吃晚饭就是为了告诉我,他们在一起吗?

哦,不!

我的心隐隐地被揪起,仿佛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般难受。

站在马路的报亭里,红绿灯已经变绿了,雨也渐渐下起来,我的脚却仿佛像生了根般挪不动。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那些所谓的不在乎都是骗人的。我说自己不在乎他有女朋友,我不在乎他那么不负责地甩了我,我不在乎他被另外一个女子莫名地霸占。

可当事情知道与看到同时发生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在乎,而且妒忌。

我以为自己有机会的,因为这分开的三年来,我们还是有电话和网上的交流。他淡淡的温和还是没有变,他对我的好可以让我错觉地以为我们是有将来的。

原来这一切不过都是自欺欺人而已。

我茫然地呆立在原地,双目只能看着蒙蒙细雨里的咖啡厅。

相隔我们之间的马路,很短,短到只剩下五分钟的路程,而我却没有勇气走过去。

皇和,此时此刻,我才发现,我对你的感觉,不仅温馨,不仅淡淡喜,而是……深深爱。

我,爱上你了呢,皇和。

皇和,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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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世纪30年代末,盗墓世家计家的小孩因贪玩拾得墓中一个婴儿,后来计家人去楼空。70年后,许家的孙子得到爷爷许三多曾盗墓的图纸,不得已中和各家族的人机缘巧合踏上了盗墓的道路。山中的奇怪墓葬,消失古国遗迹,神秘的雪山脉,通道、石窟、地洞、地下河……是宿命的必然还是时间的正巧,是记忆的错乱还是现实的复杂。盗墓团伙、失踪作家、探宝组、逝者……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背后,竟然掩盖着各自的骗局。返老还童的传说,人们曾敬仰的王、千年守墓人……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是,好像有什么东西挡在了眼前……“孙子,听爷爷一句,有两个字,是你看不见的……”
  • 重生我要当豪门

    重生我要当豪门

    娘和离,爹另娶,全家极品好无奈被陷害,被欺凌,差点死在家庙里美少年,城府深,不知不觉偷了心断血亲,立门户,活着就要争口气开酒馆,搞养殖,本小姐要当豪门(更新时间:19点—22点、以及不定)
  • 余生不负相忘

    余生不负相忘

    读者群:1077962639欢迎各位加入本书原名《随遇而安十七年》曾经的你是否怀揣过梦想前往到一座陌生的城市,想一展拳脚?曾经的你是否也在情窦初开之时爱上过那么一个人,永生难忘?安钧曦就这样用了七年的时间爱着隋逸辰,却用了十年的时间来忘记隋逸辰,这时安钧曦才知道原来忘记一个人是比爱上一个人还要难。当隋逸辰再次出现的时候,安钧曦没有想到隋逸辰在她的心头仍然能激起层层的涟漪,好似这十年的光影全然不复存在...
  • 一直在

    一直在

    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梦想吗?很高兴当我再次遇到你时,你还在追逐梦想。你还是那样的不羁,很开心生活并没有改变你的性格,我想就这样一直陪着你。这几年你都经历了些什么?原谅我无暇顾及你,只为了再次见面。面具下那个仍然直率的你占据了我全部的心,对不起,原谅我的冷漠,哪怕全世界都塌了,我只要你过得好。星空之下,仲夏蝉鸣,小男孩漆黑的眸子映着闪烁的星光,对着漫天星空说:“怡尔妹妹,我今后一直在你身边,好吗?”“好啊。”不远处埋头捉萤火虫的小女孩抬头咧嘴笑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