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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陈年旧事

只有站在王者之巅上,才看的到,让恒国无数人跃跃欲试的真相,我亲眼见到。在即将离开恒国时,女王破例让我登上了戒备森严的王者之巅。

王者之巅的确是塔,空荡荡的塔,里面什么都没有,只要通往顶层的楼梯。女王带我上去时,帮我普及了它的历史。

王者之巅,由庸王弗恩提议创建。为了不让决策变得武断,他让朝臣进行辩论并投票。那是一场没有硝烟却极为激烈的“是否”之战。最后投票,认为应建的人只比认为不该建的人只多了两票。

“它的存在与不存在都令国家悲哀。”庸王弗恩发出了这样的叹息。

“庸王弗恩被认为是筹备了两年,然后夺了帝位。在他的自传中,他说是自己是花了二年才相信自己的国家是画出来的。他和其他人一样都因为肃王的口无遮拦,才知道国家的来源。但他一直认为这位帝王曾因妻子儿子之死,郁郁寡欢,可能精神失常,才有如此一说。他有过许多的猜想,操纵,法术,神赐予的力量。最后不得不承认,肃王画能成真这个事实,并且国家可能因为他而败亡,于是决定起兵谋反。他知道必然有很多人跟他一样,面对这个事实,难以相信。因此提出需要一个能看清真相的东西,是代代相传,还是记录在案好?他想了很久,决定建造塔,站在上面的看看就行了。”

“为什么它能做到……”我不知该如何表达我的疑问,第一次见塔时,罗肖说这里看到的风景不一样,不是因为高,可是为什么会不一样呢?

女王瞬间明白我的意思,解释道:“当时有个家族,他们充满灵力,能与动物交谈,掌握很多真相,可以让一直说谎的人说出真正的内心话,用现在的话来说,是操纵‘真’。庸王也是与他们会了多次面,才不得不相信画入实的。建好塔之后,这个家族赋予塔能展现真相的能力。”

我“啊”了一声,操纵连这种事都能做到。再想想,空中划几下就能起风的迪提亚,可以用声音包裹的斯兰,操纵风,操纵声,操纵光,操纵真。一个能力非凡的国家却有个悲哀的事实。脑海突然一动,在水乡时,斯兰提到的神秘人会不会是这“真”家族中的后人吧,不过这事也没必要知晓了。

王者之巅大概能站三人,我看到了全国的风景,非常独特的,无数曲折的线条清晰的进入视线,粗细不均,深浅色彩,包括下面的国殿,如果手中有块橡皮擦的话,感觉能立刻把它们擦掉。我不敢相信,这就是我曾经游览过的国家,我摸过也用过这里的很多东西,也跟他们作过许多的交谈,明明那么真实,却全部变成画中线条。

“无论多么不愿承认事实,一上王者之巅,就得相信。”女王哀伤道,“比起做女王,我更愿意过逍遥自在的生活。我的父亲让我站到这个上面看看。我开始不知道自己是真实的,还是假造的。我到底是什么?这就是我们国家的真实面目。你看看我们,和你们一样的躯体,一样的体温,也是母亲孕育的,也流血,也衰老,也死亡。可是我们的最初不是进化史,是凭空而现。拥有‘画入实’能力的新一代已经觉醒了。父亲给了我这样的话。他把所有的一切告诉我。他说,我们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即便我们有血有肉有传承的活着。我们努力建立恒国,试图摆脱命运,但只要新一代出现,他都能轻易改掉建立起来的一切。”

千年前的星氏家族创造了这个空间,掌控一切,他们是看着自己画出的人繁衍发展的,然后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们一定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今天吧。

出自星家族,只把画画当爱好,画作不多,但从提起笔的那刻,星娆的人生不现以往了。画入实能力的觉醒,是非常无声无息的。星娆本人没有任何察觉,而“鸦社”也只能一再的察看周边是否有出现跟星娆画中相符的东西。所谓的家族长老都是这个团体的秘密成员。

当那个不知从何处来的男人出现时,“鸦社”确定星娆的能力觉醒。“鸦社”没有对画入实者的生杀大权,需要上报给王,由王来作处置。为了生存,王是一定要杀画入实者的。

那天在街道上与女王相遇,自然是有原因的,知道真相的女王特意过来看星叶。她本该杀星叶,就是“秘密处理”,但她做不到,于是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回到国家后,她曾和委员会产生争执,最终决定按自己的方法来处理,可星叶却被斯兰带到了这边,导致事情的发展方向不受控制。

“因为和那个男人一起,星娆众叛亲离。由于家族隐瞒,她自然不知这个秘密,但已猜到自己画什么就会有什么,并招来了不少麻烦。她和丈夫住在一座隐秘的城堡里,后被追踪到,于是逃了出去。晨王找到了星娆。晨王是我朋友,他本来想善待星娆的。”

王与王之间认识,我能想像。记得那特曾把王对画入实者的追击说得特别残忍,现在想想,也是他的片面之词。

“晨王既然帮星娆,星娆后来怎么死的?”星娆死了,这个结果我听了上百次,具体的经过,却一无所知。那天,在客厅争执,那特左看右看都是害星娆的凶手,那特却对此表示遗憾。以那特的野心,确实不期望星娆死的。

“星娆啊,唉……本来是挺好的,可23岁后的经历,发现自己画什么有什么,被逐出家族,身后总有人在追着她,复杂的一切让她变得疑神疑鬼,怀疑一切。她逃出后,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迪阿法。迪阿法念着旧情,愿意帮她。她却疑心迪阿法要害她,让他丈夫趁着迪阿法不备刺了他胸口一刀……”

“啊。”我失声惊叫。这其中的故事果然微妙,我一时起了八卦之心,“迪阿法原来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与他不是很熟,有些听来的消息。他很聪明,能力出众,本是家族的希望,也羞涩腼腆。你听过不少对星娆的形容吧,基本离不了‘活泼开朗’这个意思。所以呢,这两人,一个内向,一个外向,性格互补,小时候就常在一起,出双入对,看上去很般配。但是,渐渐成长,经历人事,总有更多的领悟。在那个男人来之前,星娆就有提过解除婚姻,再不行就延迟一段时间,遭到了拒绝。因为这门亲事订得很早,已是人尽皆知。两家不想丢面子。”

“所以星娆从没喜欢过迪阿法。”

“不能这么绝对。应该说,小时候真以为喜欢迪阿法,订婚时也是非常愿意,举行得非常隆重。但后来,可能是某些契机,意识到他只是哥哥般的存在,就有了反悔之意。但迪阿法是真心的,相信他现在也还念着星娆。”

不由的想起了那天立于窗口的孤独身影。当星叶问迪阿法什么时候见过妈妈时,我以为迪阿法是悲伤怀念,所以摸了下胸口。实际上那里是有着刀的痕迹吧。是星娆的丈夫刺的,实际上更像是星娆刺的,一定深深的伤了他的心。

“凡是对此事有所知的人都清楚迪阿法杀了那个男人,却没有犯法,一直有很多非议,相信你也很困惑吧。”

“对!”我高声叫道。谁见了迪阿法,都在质问这件事,完全把迪阿法当成杀人犯看待,除了迪提亚为其辩护。

女王微微一笑:“那个男人要致迪阿法死地,迪阿法当然会反击啊。迪阿法也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下来。那个男人没有亲人和具体身份,就不提出审判。就算提了,迪阿法也判不了多少,毕竟是出于保命而打死了对方,所以睁只眼闭只眼放任迪阿法。迪阿法后来跟家族少往来,基本到处旅行。他本不爱说话,可能也不愿提起这段往事,导致流言纷纷,觉得他像是畏罪潜逃,又或者仍继续做各种阴暗事。”

我点着头,原来如此。迪阿法本来就能力出众,就算受了伤,实力也不差,失手打死了那个男人。他自己也说过,不是有心的。与星娆之间的恩怨,他自己最清楚,不愿提也正常。虽然也确跟那个男人没有身份有关,至少逻辑更通顺点,比罗肖直接说没户口不立案强多了。

“连从小一起长大的迪阿法都不信,何况晨王。帮星娆找了隐秘处,接生孩子,星娆并没有信任晨王,趁着晨王去找些孩子用的物品时,离开了,她还很虚弱。我之前也以为是那特和他的父亲那森做的,现在想来那特是唯一不可能杀她的。那么最初的判断是正确的,她很虚弱,受到了野兽的攻击,最后伤重而死。她死时,只有一人,没有发现孩子的踪迹。因此,究竟有没有留下孩子一直在争论中。毫无疑问,当时花婆婆刚好碰见,抱走了孩子。”

难言的失落和遗憾,从心底涌起。脑海里想像着星叶的母亲,听说和星叶长得很像,一头短发,每人的描述中都有提到星娆前期个性开朗,活泼坦率,后来有了改变,疑心非常重,除了丈夫谁也不信,这反而把自己推向了绝路。但当时的她肯定有很多的不明白,自己究竟处在什么境地,谁是好人,谁是坏人,难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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