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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她做好了晚饭,威威廉才回到家里,饭桌上他胃口很好,不停给她讲大学里的趣事,她只是附和着,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威威廉看她情绪不高,追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她推说昨夜没睡好,只喝了一些红酒,就早早离开了餐厅。

回到卧室,她睡得非常快,午夜时分,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来到她的床边,轻轻牵起她的手,带着她来到一个森林里的露天舞厅,和着远处的笛声,婀娜起舞,一会儿,又有几个女子赶来,她们拉着她们的手一起跳起了圆圈舞,跳着跳着,她闻到了阵阵尸臭,那些女子慌乱起来,瞬间舞厅的空地上凭空生出一株数米高的漏斗状大花,那些女子逃无可逃,纵身一跃,纷纷投进了那个深紫色的大漏斗中,笛声骤停,她挥舞手臂胡乱拍打着这株魔花,这花却越长越大,直上云霄,她却越来越小,如同一粒尘埃。

天一亮,她就悄悄离开了威威廉家,她的手里一直握着一只方形黄色巨钻戒指,那是罗鸥的,这只著名的钻戒曾无时不伴随罗鸥闪烁在过往的每一处娱乐头条里,昨晚它竟然被丢弃在威威廉家的浴室水槽下面。一找到她的飞艇汽车,她马上头也不回地驶出了十区。

威威廉有一点像孟良审,也许是他爱着那棵罗莲树的时候,只是不一样的地方实在太多了。罗鸥一定到过十区,却没听他提过,看到那只钻戒,昨晚她才猛然想起威威廉母亲的失踪好像也是当时的一大耸动新闻,据他父亲讲,失踪的那晚整晚上她都没出过卧室,没多久他也离奇失踪,一想到这些,她觉得连牙齿都是冷的。

孟良审总在研究如何避免被动物吃掉,他却不知道如何躲避被植物吃掉,世界始终都险路重重,就算只剩下最后两个人,也还是危险的,这次轮到一直都在专注于讲故事的池雨大发感慨。

她想立刻找到小五和于石。

威威廉一定需要很多鲜肉喂养他的植物,如果等不到,就一定会主动出击成为捕手,上次小五他们说可能会去B绿区,离这里最近的绿区大概需要飞行七天,希望可以赶在威威廉前面。

才飞了半天,她就觉得非常饿,和平常的饥饿不同,是许多天没吃饭寸步难行的感觉。她把车停好,用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对付这场饥饿,两包干吃豆面加三根火腿肠一大块儿奶酪一大把藤蔓菠菜外加两升黑加仑果汁,全部吃光喝光,她从来没有一下子吃过这么多东西,这些几乎是她一个星期的食量,她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晚餐依然,才飞了三天,她就吃光了飞艇汽车里存储的所有食物,她开始被这病态的食欲折磨着,除了睡觉,余下的全部时间都用来寻找食物,填饱肚子。

就这样走走停停,她飞了整整二十一天才到达了B绿区。

晚了十四天,假如威威廉一早锁定了这里,那么可能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她现在非常讨厌自己,甚至希望威威廉把自己杀掉。

肚子又开始叫了,她大概胖了十斤,她真的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现在的样子。

B绿区的地图上关于商业区的指示只标注有一个食品集市,靠着饥饿的指引,她很快就到了那里。

刚停好车,就发现一个人从不远处的山坡上向她跑来,她把自己关在车里,想看清楚再决定去留。

是小五,真的是小五,这是这几天唯一一次能让她稍稍忘记饥饿的时刻,她打开车门,脚步踉跄地冲向那个越来越清晰的身影。

我就知道你会来,小五抱着她,像第一次抱着她一样。

于石呢,他还好吧,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怕。

他在家呢,这几天我每天都在集市对面的上山等你,刚刚用望远镜一下子就看到了你,我觉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上次把你丢下,我和于石非常后悔,总希望日后有机会可以弥补,小五松开手,仔细看了看她,你怎么胖了这么多,他冲口而出。

我不知道,很突然就这样了,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往后退了退,肚子又叫了几声。

那赶紧和我回家吧,于石现在肯定做好了午餐等着我们呢,小五牵起她的手,向山后走去,穿过一片竹林,就看到于石在修整一所木房子外的篱笆。

总算把你等来了,我和小五都担心死了,于石的声音仿佛从未离开。

先别进去,小五在院子里找了几块儿风干的熟喜芋干递给她,看着她一口气吃下,才接着说,我们抓到了威威廉,知道了一些他的事和你的情况,他的父母和罗鸥都是他杀的,当然不止这些,还有一些他的同学和两个预言的幸存者,所有的尸体都被他喂养了H植物园里的食人植物,那里应该有一部分的股份是属于他的家族的,他之所以没立刻杀死你,是想把你喂肥之后再那样做,因为预言的缘故,他需要拿出很大的耐心来安排他的猎物,否则难以为续,威威廉在你走后的第二天就开始追踪你,之所以第一站会来到B绿区,也许是你曾无意间提起过我们,他现在被我们关起来了,我们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无论怎么做看上去都很假,我们可以审判他吗,预言已经审判了所有人,可是我们只能看着它发生,于石递了一杯水给她,小五才停了一下。

你们怎么抓到他的,她想问的不止这一个问题。

预言之前小五一直在跟进威威廉家的新闻,他本来已经掌握了大量威威廉的罪证,囿于预言的发生,没来得及发出来,一见到威威廉,又听他谈到你,小五就和我当机立断诱他就范,事情一露,他就什么都说了,本来他也不在乎别人会知道他的想法和做法,就是因为在人的面前常常需要隐藏和伪装,所以威威廉讨厌每一个和他相遇的人,于石接着小五的话继续说,待会儿午餐后你要不要见见他,他就在屋后的一所空房子里关着。

不,明天吧,我暂时不想见他,我现在就想快点控制好我这该死的食欲,我可不想一直吃一直吃,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小五。

可能需要找到戟斛兰,离这里不远处的山上可能会有,待会儿我们一起去找,小五推开了屋门请她进去。

天快黑的时候,于石才在一处悬崖的边上找到几株戟斛兰,她很快把它们全吃了,一会儿,她就觉得胃里满满的,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好好睡一觉。

小五和于石吃过晚饭,就把什么都没吃的她带到他们的卧室,她躺在一张大床的中间,他俩分躺在两边,往左边扭扭头就是于石,再转过身就是小五的脸,山里的月亮大又凉,如同一块透亮的冰浮在那里,好像在露营啊,中学里我最喜欢的事情,许多人一起躺在一顶大帐篷里,谁都抢着说话,吵着吵着声音小了,大家慢慢都睡了,只有那个傻傻的大月亮,一直不肯走不肯走,她又一点都不困了,想抓住窗外的月亮。

我们都以为今晚你会谈威威廉,你却想到露营,他俩齐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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