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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隐蔽交配与性信号媚惑(1)

小时候在农村,每当大地融冰春暖花开,风中的寒意仍未退尽,田野上就能看到成群追逐的公狗母狗,它们摆出了狂浪的姿态,欢快地在碧绿的麦地里纵情奔驰,真有“春风得意狗蹄疾”的感觉,然后便在光天化日之下两两交合,就算有小伙伴拿着树枝恶意驱赶要棒打鸳鸯,它们仍然紧密相接不抛弃也不放弃,因为它们的生殖器被球状****牢牢地锁在了一起。

令人不懂的是,它们为什么不找一片私密的地方交配呢?比如钻进油菜花丛中,那里有鲜花彩蝶衬托的浪漫且不说,齐膝深的油菜苗正好可以遮挡它们的丑行,而且不会受到可耻的人类的干扰——有些大人真是无聊啊,他们甚至用扁担从两条狗之间穿过去,然后嘻嘻哈哈地抬起来游街示众。

如果它们懂得隐蔽交配,恐怕就不会遭到只有人类才应该承受的羞辱了。

此事不说则罢了,说起来极其奇怪,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类,其他动物大多公开交配,只要进入发情期,它们就毫无羞耻之意,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任何它们认为方便的地方奋勇作战,似乎多几个少几个观众都不影响战斗激情。与人类行为相似的黑猩猩也是这样,它们的交配活动虽然说不上公平公正,但却大体公开透明,有时两只黑猩猩会结成短暂的伴侣关系,偶尔会在某个幽静的角落共享二人世界,但与此同时,只要条件许可,雌性照样会和其他雄性发生乱战,就像它的亲密伴侣根本不存在,不会被检举也不会被揭发。

所以这个问题似乎应该反过来问,我们不必奇怪其他动物为何公开交配,而应奇怪为什么人类会隐蔽交配?

如果把公开交配当作常态,人类的交配习惯就是反常态行为——我们可以牵手,可以拥抱,甚至可以当众接吻,但却很少在公开场合做爱。如果有人在公交车上利用乘车时间公然来一发,激烈的撞击虽然不一定会影响行车速度,但却必然会招来同车乘客复杂的眼光,有人好奇、有人艳羡、有人拍照、还有人可能立即打电话报警。这种万恶的事情在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就曾经发生过,奥地利维也纳有对情侣因一时激情难耐,忍不住在高速行进的地铁中表演了一场真实的春宫秀,那里的地铁虽然没有中国这么拥挤,但总还是有很多乘客,大家都看傻了,有人专门挤过去站在一边犯傻,值得一提的是,其中很多是女性乘客。

不管你信不信,在公共场所短兵相接很多时候并不违法,说不定在中国也行得通,不服的完全可以试试,有时为科学献身并不是非常艰难的事情。但这却让隐蔽交配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既然不违法,他们为什么不去做呢?有些人甚至敢于贩毒,为什么在这方面反而束手束脚起来?

贩毒可以带来巨额利润,高风险高回报,所以有人愿意冒险。公开交配则不然,尽管在泰国有公开的男女色情表演,有位朋友曾对我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的场景,特别是对那些粗大的****印象深刻,但那完全是为了挣门票,很少有人义务演出。所以利益驱动只是幕后背景,反而衬托出公开交配才是前台的正常行为,为此我们需要寻找更有说服力的答案。

有人以为原因很简单,就像看到别人吃火锅会流口水,看见别人做爱当然也容易拍案而起,要是欲火焚身的观众也想加入战团,就有风险失控的可能,城市广场每天都会传出巨大而嘈杂的噼啪声,不仅对个人生活构成严峻的挑战,对整个社会秩序也是重大威胁。如果公开交配形成风潮,大概首先受到影响的是男人的身体,他们整天忙得焦头烂额日理万机,必然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创造灿烂的文明。很多时候隐蔽交配对文明的意义都被严重低估了,有一个明显的事实,隐蔽交配的最佳时间是夜晚,特别是没有月亮的夜晚,在没有灯火的黑暗年代,做那种事情是消磨时间的最好方法——夜深人静之时,他们在密集作战后轰然倒下,白天就可以精神抖擞地做点别的事情,比如打猎和采集果实。要是总在白天激烈交配,收集的食品恐怕都不够做爱时的能量消耗。

有人相信隐蔽交配可以防止惊吓,而意外受惊则可能导致阳萎。据媒体报道,某地有位官员在马路边与女下属发生车震,被不知好坏但非常称职的民警发现,强行将两人裸身拖了出来,导致官员发生继发性阳萎,后果当然非常严重,官员愤然提出了百万元之巨的赔偿诉讼。由野史记载可知,宋高宗赵构就是在玩弄宫女时突然收到金兵进城的消息吓成了阳萎。由此看来,隐蔽交配可能确实与安全有关。

当然有关,在隐蔽场合做任何事情都更加安全,这是常识,但常识并不一定就是科学答案。与人类相比,很多胆小力弱的动物更需要注意交配安全,比如白鹭在成群公开交配时,常常忘乎所以,意乱情迷,很容易就被身旁悄无声息的巨蜥一口咬死两只。冷血的巨蜥将一对情侣慢慢吞下时,眼角绝不会落下同情的泪水,它在用最酷的姿态警告其他动物:交配最好低调一点。

但安全并不是隐蔽交配的惟一动力。人类容易受到惊吓只是隐蔽交配的结果,而不是原因,也就是说,先有隐蔽交配的习惯,所以才容易受到惊吓,假如交配就像洗手吃饭那样光明正大,当然不需要担心受到惊吓,正因如此,其他动物很少在交配时被吓到阳萎。

这也顺便驳斥了另一种观点,有人天真地以为,人类隐蔽交配是出于羞耻之心,其他动物没有羞耻感,所以才公开交配。姑且不论其他动物到底有没有羞耻感,这种逻辑本身就很难站住脚,因为我们完全可以换个说法:人类因为隐蔽交配,所以才有羞耻感。在没有确切研究证据之前,根本无法断定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极有可能羞耻感是从隐蔽交配中发展出来的心理现象,与易受惊吓一样,是结果,而不是原因。如果我们每天都公开交配,就必定会失去羞耻的心理意向,传说中的美女间谍训练就有这样的非常规课程。

普遍存在于动物界的“交配干扰”现象似乎给隐蔽交配找出了新的理由,即正在交配的动物会受到其他动物的打搅,有时甚至无法完成****就被迫中断。当然狮子不需要隐蔽交配,因为在它们的地盘上,根本不担心被打扰。但在灵长类动物那里,交配干扰却非常频繁,越是年轻的雄性越喜欢操蛋。黑猩猩就是交配干扰的高手,它们百无禁忌,对交配的伴侣进行各种旁观与骚扰,甚至将它们强行拉开,高层的态度更为粗暴,当身份较低的黑猩猩担心遭到高层妒忌和干扰时,就会悄然走出公众视野,改在灌木丛背后约会。这种行为在进化中可能得到了加强,并延伸到了人类身上,最后形成了隐蔽交配的习惯。

交配干扰提示动物的两种繁殖策略,一是使对手繁殖失败,一是使自己更成功。黑猩猩无疑更多地采用了前一种策略,就是使对手更失败。而人类则倾向于后一种策略,让自己更成功——要想获得更多的遗传回报,最好的策略是一夫一妻制,这表明隐蔽交配似乎和婚配制度相关。

既然隐蔽交配是夫妻双方的事情,当然与婚配制度高度相关。在《隐蔽排卵隐藏的惊天秘闻》一文中,我们得知隐蔽排卵可以混淆父权,从而保障后代的存活率。既然如此,隐蔽交配也可以混淆父权。如果没有隐蔽排卵,则隐蔽交配毫无意义,因为排卵期之外的交配是无意义事件,如同握手一样,只是物理接触而已,可我们从不隐蔽握手。只有在隐蔽排卵的前提下,男人知道女人曾经和另一个男人交配过,才会产生强烈的妒忌甚至仇恨,不然他们宁愿发展兄弟般的友情以共同应对艰难的生活挑战。所以病关索杨雄一旦发现裴如海和潘巧云勾搭成奸,立即就以性命相拼,而在诛杀情敌的过程中还需要好朋友拼命三郎石秀帮忙——石秀和潘巧云之间没有任何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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