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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歌舞升平的公主府

下人端上棋盘安置在凉亭内,二人先后入座,凤羽执白,裴卿之执黑,棋子落盘的声音更显幽静。

“多日不见太傅,不知去了哪里?”凤羽放下一子道。

“呵呵,有些琐事要办,所以和皇上告了几天假,不曾想就这几天的时间,似乎错过了很多的事情。”裴卿之放下一子道。

“我倒是不知道太傅大人是爱凑热闹的人。”凤羽眉眼微抬,轻笑道。

“别人的热闹不听也罢,只是公主殿下的热闹,微臣却是不想错过的。”裴卿之方才说完,便见凤羽原本捏在手中的白子飞速的朝自己射过来,他微微侧头,将棋子捏在了手中。

“练了这么久,还是这个水平,看来我对暗器真是没什么天赋。”凤羽无奈道。

裴卿之将棋子放进盒子中,含笑道:“公主没有丝毫内力能练道这个地步已属不易,否则我这个老师,不是要贻笑大方了。”

凤羽微微一笑,道:“总会有青出于蓝的时候。”

裴卿之沉默不语,片刻之后才开口道:“关于北堂烽,公主准备怎么办?”

凤羽执子微笑,道:“顺其自然。”

裴卿之亦是不置可否的笑笑,没有在说话,二人的目光有转到了棋盘之上,一盘棋下到日落,最后的结果亦是和之前的很很多一样,平局。

“明日我准备在府里宴请北堂烽,太傅不知可否赏光前来作陪?”凤羽道。

“公主难得如此盛情,微臣又怎敢不从,只是听闻公主曾从硅鑫岛国带回几坛佳酿,不知微臣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尝尝传闻中的百里香。”裴卿之笑着道,百里香乃是硅鑫岛国特有的酒,听闻酒香醇厚,香味可以蔓延百里之外,却因硅鑫岛远离明渊大陆,因此甚少有人的尝这酒。

“若无好酒,怎敢邀请太傅大人屈尊作陪呢。”凤羽笑笑道,裴卿之满意一笑,行礼走出了公主府。

八方楼内,裴卿之推开房门,就听左丘南高兴道:“你总算来了,快来劝劝他。”

房间内,仅有左丘南和那儿自顾的喝酒的梁洛书,桌上的酒坛已经空了很多,狼藉的堆着,梁洛书对于他的道来置若罔闻,看着似乎还很清醒,可是看着已经有些涣散的眼神,和他深交的二人都知道,梁洛书恐怕已经醉的不清楚了,对于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梁洛书而言,喝醉了以后,反而变的冷静沉默。

裴卿之自顾坐下,也不管梁洛书,自顾的倒了一杯酒道:“这酒不错。”

“那可不,这可是八方楼埋了二十年的好酒,前几天我才好不容易买了几坛,这道好,还没品出个味儿来,就被这人跟莽牛喝水似的尽数给喝了。”左丘南心疼的说道,无奈看着满腹心事的梁洛书,也就只得忍了。

“喝都喝了,心疼也没用,不如趁他还没喝光之前,自己多喝点。”裴卿之笑着给左丘南也倒了一杯,左丘南看看两人,无奈的坐下接过酒饮下。

“你是想通了,还是没想通?”裴卿之自顾的喝着杯中酒,话确是问的梁洛书。

梁洛书抱起酒坛仰头又饮下了一大口,砰的一声放在桌上,道:“我不知道。”他对安阳公主的心思,身边几个人都是知道的,从来都是潇洒不羁的人,鲜少会有如此颓败的时候。曾经几人都劝过他,结果这么些年,见他似乎毫无回转之意,也就渐渐随他了,只是左丘南很清楚,安阳公主那样的人,谁喜欢上她,注定会是这般的结果,她似乎是没有心一般,她的心便是和她交往频繁的他们,都无法捕捉到分毫。

“既然不知道,你又何苦在还没有结果之前为难自己,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很清醒,很坚持?”裴卿之转头看着他道。

“我不知道之前的自己究竟是一直很清醒,还是一直都喝醉了,没有清醒过。”梁洛书道,每一次想起太庙外司寇逸静默伫立的身影,想起凤羽对于司寇逸的种种不同,他心底总是有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可是他从不敢想,从不敢承认,可是越来越多的事实让他不敢承认的事情已经越来越清楚。

“若是觉得自己一直醉着很好,那又何必要醒过来。”

“有点累了,偶尔也会想要自己清醒一些,可是,终究还是没有办法放弃。”

“那就不要放弃,按照自己的想法,按照自己的心去做,再最后的结果还没有定局之前,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改变的,金诚所至,金石为开,她纵然是块冰石,也总归是有办法捂热的,不是吗?”裴卿之嘴角一笑道。

“就是就是,这么多年我看你也挺乐意的,今儿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就你这深情的程度,换了我是安阳我也早就沦陷了,放心,安阳还能是石头做的不成。”左丘南亦是帮腔道。

梁洛书抬起头来看着嘴角含笑的梁洛书,心底迷茫而困惑的内心一点点的清明起来,是了,哪怕她不喜欢自己也罢了,只要自己喜欢她就行,他要努力,努力让安阳接受他,努力让她忘记那个不可能的人,对,就是这样,梁洛书心底道。

心下思索完毕,他猛然站起身来,自顾的朝着门外走去。

“喂……洛书,你哪里去?”左丘南被他突如起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问道。

“让他自己静静。”裴卿之拦道。

左丘南无奈,自顾的坐下倒了杯酒,喃喃道:“你说这好女人多的是,他怎么就偏偏喜欢上安阳呢!”

裴卿之沉默不语的听着,自顾的喝着杯中的酒,梁洛书,你和司寇逸,究竟是会赢呢!

王府,书房。

司寇逸打开放在桌上精致的箱子,不大的箱子里,整齐的放着一些东西,树根雕的小木马,雕刻精细的镂空小玉环,绣有小白兔的小绣屏……还有那把镶满的宝石的匕首,司寇逸依次看过,眼神琉璃,却无法从面容上看出丝毫的情绪。

他拿起那把匕首,轻轻抽开,锋利的刀刃上银光一闪,滑过他锐利的目光,收了匕首握在手中,微微闭上了眼,右手指尖摩擦着匕鞘上圆润的宝石,看似平静的俊逸男子,心底却不任何时候都要乱。

半晌过后,司寇逸睁开眼睛,似是决定了什么,开口道:“来人。”

守在门口的侍卫闻言推门而入,单膝跪地等候吩咐。

“拿本王的拜帖去驿馆,就说本王邀请他后日去城郊园林狩猎。”司寇逸道,侍卫道是接过拜帖退了下去。

司寇逸将匕首重新放进箱子里,将箱子锁上放到了内间的柜子上,下人们都知道,这个箱子是王爷最为宝贵的东西,甚至连惜月姑娘都不得碰,却没有人知道里面放着什么。

放下箱子,司寇逸转身走出了房门,却在走廊处看见了正准备来找他的惜月。

“王爷要出去?”惜月看他的样子问道。

司寇逸嗯了一声,便自顾的走了过去,惜月连忙道:“王爷,该用晚膳了,不能吃了再去吗?”

司寇逸却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径自走了,只留下回廊上的身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泪迷蒙了眼眶。

“子悠,把这个拿去烧了。”书房里,凤羽指着刚写好的字对着一直安静的站在身旁伺候的子悠道。

这是子悠病好之后第一次伺候她,一直有些惴惴不安,听到她这样说,微有疑惑的抬起头,却也什么都没有问,道了声是便小心的拿起桌上的宣纸,在一旁的火盆内烧尽。

凤羽放下笔,缓步的走到窗前,远处的天边只留下唯一的一线残阳,黑夜前的最后一丝光亮,带着诡异的色彩,却让院内的景物镀上了一层异样的宁静。

“想要问为什么要烧掉吗?”凤羽没有回声的问到,子悠烧完了站起来走到她的身后,安静的伫立着。

“之前在楼内的时候就听说公主的墨宝千金难得,公主为什么要烧掉呢?”子悠点点头道。

“看你的样子,以前也该是个好人家的孩子吧。”凤羽转身道,以她如今的心里年龄,看着面前这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真的就像是看着一个孩子一般。

“以前家里也算殷实,之后后来父亲生意失败又沉迷赌博,败完了所有的东西,还想将我与妹妹卖了,被我不小心听到,便连夜让妹妹逃了。”子悠如实道,为了让妹妹能够顺利逃走,所以他才会被父亲卖到满庭芳里。

“你妹妹有你这么个哥哥,倒也是福气。”凤羽道,子悠沉默不语的低下了头。

“你不用这般小心翼翼,子悠,我之所以救下你,是因为我能看到你骨子里的倔强和执拗,这一点,在我记忆中,似乎和某一时刻的我很像,只是如今,我已经没有了这份难得的执拗,在这墨城里,怕我的人太多了,我只是想要一个,能陪我说说话的人。”凤羽道,子悠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弯清澈的山涧,即便是在那风月场内,却也掩不住这份难得的单纯,这样的单纯,她已经很多年不曾有过。

“子悠,你既然识字,就该知道,字里面带着人太多的情绪,最容易看出一个人的心思。”凤羽自顾的说着。

子悠恍然,原来公主是不想被人看穿所以才会将字烧掉,可是,她极力想要隐藏的又是什么呢,子悠疑惑了。

“公主有心事吗?”子悠问道。

“但凡是人,总归心里都会有那么几件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而我的,更加不能让别人知道。”凤羽轻声道,满是感慨。

“心里的事多了,会很累的。”子悠接着道,心底的不安和惶恐比之之前少了很多,传闻中高傲的安阳公主,在子悠眼中,其实更像是个充满故事的女人,她的身上,似乎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让人很自然的陷入她的气息里。

“是很累,可是……人活着,有谁是不累的呢?”凤羽道,子悠沉默了,的确,谁活着,会没有累的时候呢。

“子悠,以后你就好好陪着我演戏吧,只要你听话,等到你要走的时候,我不会为难你的。”凤羽道。

子悠很想说我不会离开公主的,却也只是微微俯身道:“是。”

次日,公主府内,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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