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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雪羽

林若水回到王府时,司寇逸自然是不再的,他鲜少回府,这两年更是很多时候留宿宫中,即便是回了王府大多数也是自己一个人单独就寝,偶尔也会招惜月去侍寝,然而她的房门却是一步也不曾踏入的,林若水虽然已嫁为人妇,但骨子里亦是带着几分女子的矜持与傲气,加之又是州牧的小姐,从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让她放下身段却祈求司寇逸的垂爱,她却也做不到,看着惜月被传去的时候,她亦是羡慕的,而这种羡慕,渐渐的就在心底变了味道。

女人的嫉妒心,有时候不知不觉的便会摧毁内心的防守,特别是林若水时常看着惜月,她没有自己美丽,没有她博学,更谈不上她高贵,她做着侍女做的事,说话轻声细语,眼底经常带着惶恐,卑微怯懦的就像是一个下人,可是司寇逸选择她也不选择自己,让她怎能不愿。

司寇逸对凤羽好,她虽心底嫉妒却总可以找到几分安慰,毕竟司寇凤羽的风华和身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而且两人都是同一个姓,叔叔疼爱自己的侄女,也是无可厚非的,然而惜月却是不一样。

此时,林若水坐在花园里,看着端着托盘走在回廊上的惜月,心底因着皇后的责备压下的怒火不知怎么就窜了出来,看着那低眉颔首的女子,似是正在朝着司寇逸的书房走去,心底更是不耐,从来司寇逸的书房都只有惜月可以进去,虽然只是进去打扫,但是对于府中的人来说,这便是特别。

原本司寇逸让惜月打扫只是不愿意其他人动他的东西,见惜月又做的挺好,便也就习惯这样了,并没有太多的意思,只是这样的习惯在别人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意味了。

林若水看着她,朝着身旁的侍女使了个颜色,侍女会意朝着惜月的方向走去,说了几句,便见惜月看了看这边,然后走了过来。

下人们见她走来方才行礼问了声姑娘好,惜月点点头方才俯身行了个礼道:“王妃叫我?”

“不知姐姐端的是何物?”林若水含笑的问道。

“这是给王爷准备的炖品,我给王爷送到书房去。”惜月如实的说道,因着司寇逸这几日比较忙碌,没怎么按时用膳,惜月便想着给他准备点东西。

“王爷尚未在府中,姐姐准备这个东西是要给谁吃?”林若水撇了一眼托盘上的东西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想或许王爷等下要回来,还是准备着的好,王爷这几日有些忙,要好好调养一下才是。”

“呵呵,感情这王府上下只有姐姐心疼王爷,我们都是木头人,姐姐如此贴心,难怪王爷会如此疼爱姐姐啊!”几句话,明朝暗讽,惜月心下清楚,却也只能低着头,轻声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若水也不理她,随手打开了托盘上茶盅的盖子,看了看里面尚冒着热气的东西,不满的道:“你就给王爷吃这个东西,也不怕污了王爷的眼。”说完抬手一挥,瓷器跌落在地上,摔的一片粉碎。

惜月看着打翻在地上的东西,有些惊诧的看了看她,只见她眼底明显的鄙夷之色,便又不动声色的低下了头,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姐姐这副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可惜王爷如今不再,姐姐这样恐怕是没人会心疼了,我知道书房只有姐姐可以进去,但是你也不用三天两头王爷在不在你都在朝那里跑,你是存心在炫耀还是在招式王爷对你的特别?”林若水坐在那里,端着一方仪态万千,说出的话却带着赤裸裸的冷意。

惜月很清楚的知道,林若水不待见自己,这份不待见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前尚觉得有些怜惜她,如今却也消失不见,她甚至有点害怕林若水,惜月自恃身份低微,尽管是王爷的侍妾,却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主子看过,因此对于林若水她也从来都是小心应付对待的,可是即便如此,林若水还是要三天两头找她的错,王府的下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奈何林若水再怎么不得宠却也是正儿八经的王妃,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惜月不说话,林若水便也就这样看着她,越看面前谦恭卑微的人,她心底的怒气就越大,旁边的人都是屏气凝神,什么也不敢说。

就在此时却见一抹白色的东西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跑到了惜月的脚下,扯着她的裙摆,仔细一看,一直雪白的小狐狸正养着头看这惜月,嘴里发出轻微的叫声,似乎是饿了。

小狐狸自然就是跟着惜月到这里来的雪羽,曾经还抓伤过凤羽,王府里的人自然都是认识这小东西的,林若水之前倒也觉得这小东西憨态可掬,有些喜欢,不过雪羽认生,除了惜月谁都没办法靠近,久而久之,她也就越发的不喜欢了。

惜月俯身下去抱起雪羽,爱怜的摸了摸它的绒毛,看着它可爱的模样方才牵起了嘴角,然后小声的对着林若水道:“王妃,我可以离开了吗?”

惜月见东西反正也已经打破了,她的气也应该发完了,她既然不喜欢那她就不再送去书房,反正王爷也没有回来,如今看着雪羽饿了,便想着先去给它寻的东西吃。

哪知这话问出,林若水却是瞬间便了脸色,她看着惜月满不在意的样子,就像是一种无言的挑衅,心底的怒火烧的更是旺盛,抬手一扇,便将惜月怀里的雪羽扫到了地上。

惜月大惊,想要阻止却已然躲闪不及,好在雪羽只是被摔疼的呜咽了几声,地上滚了一圈便急速的逃到了远处的草丛里,躲在里面不敢出来。

“娘娘,你这是……”惜月心疼雪羽,却也不敢顶撞,只是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哼,怎么,我教训一个畜生难道也不可以?”林若水冷下脸道。

“雪羽它……它又没有错。”惜月声音都有丝哽咽,小声的回道。

“跟着你,就是它最大的错。”林若水狠声说道,直言不讳的语言,让惜月身体一滞,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惹了她,自己已经尽可能的避开她了,却依旧拜托不了,她自己身份卑微被这般对待也就罢了,可是,雪羽却是司寇逸给的,她一直都觉得雪羽是不一样的,所以总是疼爱有加,对它比对自己还好,如今却听林若水如此说道,她心下哽塞酸楚,眼泪溢满了眼眶。

而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却见林若水身旁的所有侍女全部都跪了下去,林若水回神一看,便见不远处,一袭狐裘的凤羽,在几名侍女的陪护下缓步朝着这里走来,手里抱着那只备受宠爱的白猫,此刻琉璃安稳的躺在凤羽怀里,微眯着眼睛,带着几分慵懒华贵之色,就如此刻面色淡然的女子,用着她惯常的高贵也冷傲,直视着自己。

“公主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林若水先是一愣,方才笑着说道。

惜月一听,连忙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转身行礼。

凤羽身后的侍女亦是俯身行礼,待到双方起身时,凤羽才道:“听闻你去府里看过我几次,我因着身体不适都没有见客,今日进宫去给父皇请了安,便顺道来看看王妃,看来是打扰王妃了。”

“呵呵,哪里的话,公主能亲自来我自然是高兴的,外面天寒,我们进去说吧。”林若水道。

凤羽点点头,看了看惜月道:“许久没看到雪羽了,你带它来给我看看。”林若水眉头微皱,却也不好说什么,惜月自然道是,便见凤羽和林若水缓步朝着暖阁内走去。

惜月擦了擦眼泪,方才回身去找被吓跑的雪羽。

暖阁内,两人相视而坐,下人伺候在旁,凤羽依旧抱着被当做暖炉的琉璃,手一下下的轻抚着它的柔软的容貌。

林若水看着凤羽怀里的猫,那猫似是觉查到了有人在看它,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看了看林若水,便又头一歪,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觉去了,那样的眼神,让林若水眉头微皱了一下。

“王妃似乎不喜欢这些小东西?”凤羽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怎么会呢,毛茸茸的也很可爱,公主的身子好些了吗?”林若水转移话题道。

“不过是有些畏寒,冬日里便不想出门罢了,也算不得是个病,还劳烦王妃三天两头朝着公主府跑,真是难为王妃了。”凤羽道。

“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多走动才是,听说公主府昨日进了刺客,还刺伤了大皇子,我当时听了心惊胆战的,还好你没事。”

“只是一时大意了,不碍事,九皇叔他平日里政务繁茂,偌大个王府靠王妃主持,王妃也要多注意才是,前日里有人赠了我一些首饰,我一人也用不完,便挑了一些送与王妃,还望王妃不要嫌弃才是。”凤羽说完,一旁跟着的青岚便从侍女手中接过一个小锦盒递给了林若水。

打开一看,一对晶莹剔透的玉镯盛放在内,只看色泽便知是数一数二的好东西,林若水心下一喜,忙笑着道:“公主送的礼物,我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

说着接过来递给了一旁的侍女,眼底自然是带笑的,自己上了公主府那么多次,别说说话了,连面都鲜少能见到,不想这一次她居然会主动送东西给自己,林若水自然是高兴的。

“王妃喜欢便好。”正说着,便见惜月抱了雪羽走了进来。

“倒还是跟从前一样精神。”凤羽看着雪羽笑着道。

惜月站到凤羽边上,又怕雪羽认生,别又抓伤凤羽,因此抱的很紧,凤羽也没有要碰雪羽的意思,只是看了看,然后示意惜月在旁边坐下。

惜月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林若水,还是勉强坐在了凤羽的旁边。

“倒是一直没有问过,这雪羽是你从边城一直带着的吗?”凤羽闲话家常般的问道。

“凤羽是王爷无意中抓获的,当时它受了伤,王爷许是见它可怜,便将它丢给了我照顾。”惜月道。

林若水一愣,怎么也想不到司寇逸那样冷血的人居然会如此仁慈,凤羽没见丝毫异色,只是多看了雪羽两眼。

惜月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其实……其实雪羽是王爷送给公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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