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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司寇家的血脉

皇后示意宫女接过笑道:“墨城内外谁不知道公主的东西都是极好的,便是公主府里的砖瓦恐怕都要镀上金银了,本宫怎会嫌弃公主的礼物。”

明显嘲讽之色,凤羽却置若罔闻,从容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父皇的,而皇后贵为国母,这一切,自然也就是你的,既然如此,皇后又何必觊觎公主府里那些镀上了金银的砖瓦呢?”

“你……”皇后面色一滞,却依旧换上了笑脸道:“是啊,这天下,自然都是皇上的。”

凤羽笑笑,沉默不语,眼光转到一旁奶娘手上的婴儿道:“小皇子可能给我看看?”

司寇研看着她得样子,犹豫了片刻,还是点点头,示意奶娘将小皇子抱给了凤羽,凤羽小心的接过孩子抱在怀里,软软小小得孩子,睁着大眼睛看着她,恬静美好。

如今尚是纯洁无暇,只是再过个几年,又会被这皇宫污浊成怎样的呢?凤羽看着这新生的婴孩,突然的心底感慨。

皇后小心的观察着凤羽,见她抱着孩子久久沉默,心底不安起来,急忙示意奶娘将孩子抱回来。

“公主,小皇子该喂奶了。”奶娘躬身道。

凤羽回神,点点头将孩子抱回给了奶娘,奶娘接过孩子,行礼退了下去。

“小皇子长的很漂亮。”凤羽笑笑道。

“呵呵,才出生的孩子,哪里看得出来。”当娘的听见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自然心底高兴,言语中便少了一些争锋相对。

“不管将来如何,生在这皇宫里,早就已经注定了无数人的羡慕和憧憬,不是吗?”凤羽道。

“公主什么意思?”皇后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因为身处其中,有感而发罢了,皇后好好歇息吧,我便先告退了。”凤羽站起身来道。

“公主见过大皇子了吗?”公孙研突然问道。

“方才在父皇那里已经见过了。”凤羽不甚在意的说道。

“公主觉得大皇子如何?”皇后笑着问道。

“父皇的孩子,自然都是人中龙凤。”

“是啊,本宫看着大皇子也该觉得长的俊逸不凡,眉宇之间不难看出他的母亲一定也是个倾城绝色的女子,难怪当初皇上会喜欢上一介平民女子,而且在这么多年之后,还把这流落在外的皇子接回了宫里。”公孙研仔细的观察着凤羽的神色,却无法从那张脸上看出半分其他的神色。

“既然是司寇家的血脉,自然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皇后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凤羽站起身,拂袖立于皇后几步之外道。

皇后收了嘴角的笑意道:“本宫尚未出阁之前,便已经听说了当时尚是王爷的皇上和王妃的佳话,听闻王爷为了她不仅不再娶亲,连青楼楚馆也从不踏入,鹣鲽情深折煞了多少世人,那时的我,便在想以后若是也能嫁给这般专情的人,该有多好,不曾想,有朝一日我居然真的嫁给了皇上。”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是爱着皇上的,或许是因为少时的憧憬,让我从很久以前,就对他心生爱慕,但我知道,便是皇上如今后宫嫔妃无数,但是对于你的母妃,却是不一样的,我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人的一生,能有多少次的独一无二呢,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是羡慕苏潺的,可是,到现在我才发现,那所谓的专情,所谓的一生一世,不过也是假的,我不再羡慕苏潺,因为她其实也和我一样,不过只是个可怜的女人。”

皇后从未与凤羽说过如此多得话,但是今天这话,她却是发自真心的,这便是她这么多年的不甘,因为嫉妒,因为不可能的不甘。

凤羽平静的听着,没有任何的表情,待到皇后说完,她才淡然的开口道:“可怜与同情是属于弱者的,不管如何,母妃她曾经为了自己的爱情,倾覆过所有,也得到过你至今为止也无法得到的爱,而你,终其一生,也无法和她相比,因为她已经不在了,而她把自己最美好的,都留给了父皇。”

说完,凤羽径自转身,走出了宫殿。

只留下些许茫然的皇后坐于床榻之上,片刻失神。

公孙研心底冷笑,是啊,她又拿什么,和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相比呢,然而,她却也发现了一个重要的事实,司寇凤羽真的很在意她的母亲,若非如此,她是绝不会失了平日里的淡然,说出这番有悖礼制的话的。

公孙研抬起头,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冷然一笑。

走出宫外的凤羽,却是停住在了御花园的水上回廊之上,看着远处垂柳倒映的景色,沉默不语的很久。

青岚担忧的看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直到太阳已然升至正中,才见她轻声开口道:“走吧。”

“阿姐……”

凤羽人尚未踏进东宫内,便已听见启儿兴奋的呼喊声传来,一袭黄色的人影从宫内冲了出来,转眼已经抱住了凤羽。

启儿抱着凤羽,撒娇似的说道:“阿姐,阿姐,启儿好想你。”

凤羽嘴角微翘的看着怀里的人,不过两月未见,启儿似是又长高了许多,如今都快要与她一般高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左右轻擦着。

“听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惹九叔生气了。”凤羽推开启儿,收了嘴角的笑意问道。

“谁说的,谁说我,我可听话来着,真的。”启儿拉着她的手抵赖道。

凤羽也不说话,只是收了嘴角的笑意凝视着他,直到启儿低下了头,不敢再与她对视。

眼底委屈的神色让凤羽心底一软,终归是这么久不见了,也不想一见面便训斥他,凤羽沉默片刻,终究还是牵起他的手,朝着宫里走去。

启儿脸上一喜,开心的跟着她走了进去,后于她一步,看着她兀自行走的背影,纤弱的背影却带着傲人的风骨,看着她侧脸之上盛放的墨玦花,启儿只觉得,自己的阿姐又变了,似是比以前,更让人敬畏了一般,然而,也仿佛,少了几分的亲近,记得以前,凤羽鲜少会斥责他,犯了错误也总是第一个维护他,如今,却已经不一样了,启儿知道,阿姐还是那个阿姐,可他们,已经再不是王府里的小王爷和小郡主,他们如今,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个是墨国未来的帝王,有些东西,已经消无声息的改变,只是这时候的他,还尚不知道心底这份莫名的惆怅是因为什么,他只觉得,阿姐没有以前那么疼爱他了。

“你不喜欢司寇言?”屏退了下人,只留下蓝月一人在屋内,凤羽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启儿道。

“不喜欢。”启儿回道。

“为什么?”凤羽接着问。

“难道阿姐会喜欢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穷小子!”启儿抬起头理直气壮的问。

凤羽看了看他,道:“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如今你要记得几件事,第一,他不是哪里冒出来的穷小子,他已经认祖归宗,父皇承认了他的身份,墨国百姓都知道司寇言是墨国的大皇子,按照礼仪,他便是你的兄长,不管你喜欢与否,这个已经成为了不可改变的事实,你可以不喜欢他,但是你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

“为什么?”启儿不满的问。

“因为你是储君,你的一言一行,满朝文武看着,天下百姓瞅着,你难道要让天下人认为你只是个目无尊长的太子吗?”

启儿收了质问,沉默不语,眼底却明显带着几分倔强之色。

“第二,明日起,除了每日太傅的教导和九叔闲暇时教你的武艺外,每日申时,增加一个时辰的谋略之策,我会亲自进宫指导。”凤羽不理他,接着道。

“是。”启儿听着她不容拒绝的语气也只得道是。

“第三,不管何时何地何种场合,要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需得三省而思,凡是要懂得审时度势,便是在我与九叔面前,也需得记住你太子的身份,不得再任意妄为。”

启儿抿着嘴唇,不答不应,沉默不语。

“阿姐知道你或许会不适应,但是这却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你既然贵为储君,就该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我们不可能陪伴你一辈子,你必须学会长大,要学会怎样独立思考,这不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你必须做,而且一定要做好的,知道吗?”凤羽虽心疼却依旧狠着心道。

她尚且不能再者复杂万象的后宫里不出丝毫差错,又何况是启儿,在这高强之上,是万万不能出现任何纰漏的,否则,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道理在这里是行不通的,若无法自己变得强大,失败的下场,远不仅仅是死就可以结束的,凤羽知道或许如今的启儿尚且不能够完全理解,但是她却必须要这样做。

“阿姐,一定要当这个太子吗?”启儿抬起头问道,眼底苦涩而忧伤的表情,让风雨心底不忍。

“这样的话,不要让我再听到。”凤羽压下心底的不忍,面容冷下几分道。

启儿是鲜少看见凤羽生气的,如今见她如此神色,心底亦是畏缩了一下,不安的上前拉着她的手道:“阿姐,我错了,以后再不说这样的话了,你别生气。”

凤羽终是不忍,心下叹了口气,抬手摸摸他的脸柔声道:“启儿,我们已经无法选择,所以只能让自己更好的活着,在这宫里,只有比任何人都做的好,才会有人敬你畏你,你也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知道吗?”

如今这宫里再不是只有他一人,司寇言的出现,司寇临的出生,无一不再昭示着新一轮的宫廷政斗即将上演,凤羽清楚的知道,便是他们不去争这天下,也断然不会全身而退,既然无法摆脱这金丝一般的囚笼,就断然没有让自己输的道理,而且,他们也输不起。

启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启儿都听阿姐的,阿姐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凤羽欣慰一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启儿见她笑了,亦是笑的一脸灿然。

宫门口,尚未走进,便见一人立在那里,凤羽停下脚步,身后跟着的蓝月及四名宫女亦是随之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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