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仙人瘸着脚抡着拳,一副吃人模样,这凶狠样很是滑稽,偏又笑不得。不过一重天的一个小小仙人,老者怎会放在眼中,眼见那人就要扑到,仍无动于衷。童子清清亮亮的眼眸直直盯着那人上前的身影,面上毫无惧色,倒像是等着挨揍似的。
只听得一道冷哼,一人突然挡在老少二人身前,将上前的仙人给弹了回去。那仙人一脚不便,一个踉跄便是摔倒在地。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仙均是向此人望去,好一个精壮的汉子,身板硬得跟堵墙似的,难怪撞上了他,那仙人反而是倒退。
在自己的****上出了这样的事,谁心里都不会舒服,刘仙君从仙座上缓缓走下,亲自将摔倒的仙友扶起,劝慰道:“这位仙友,先好生歇息。”说着便有仙童将伤者带下,一旁治伤去也。那伤者本是不愿,但见刘仙君一个眼色,便对着那三人哼了一声,面有不甘地随着仙童去到一旁。
刘仙君朝着后来的汉子一拱手,笑言道:“凤山将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原是凤族上将凤山,众仙心下了然。凤族虽自万年前便坠落,但根基深厚,他们这样后升仙的小小散仙,也许等级稍微高上一点,但实力却不如。这也是为何刘仙君这样的仙君人物,也是要笑对凤族的原因。
凤山对着刘仙君回了个礼。那小小仙人无所谓,但仙君就不一样了,能不得罪是最好。老者瞧见凤山,却不上前,小童子也只是静坐老者臂上,不言语。明眼人自是看得出,凤族这三人似乎也不是太对胃口。凤山与刘仙君寒暄过后,便看向身后,正见童子向他瞥来,眼神闪躲。
“三圣子,宫主正等你,随我回去。”语气生硬,显是对这圣子不喜。听是宫主的命令,小圣子轻哼,老者带着他自向一重天门行去。凤山见状,也不多说什么,冷冷瞧了眼一旁正受医治的仙人。“我族三圣子出游,多谢款待。”凤山阴阴地望着那仙人,直让对方大中午的打了个冷战。
凤山给了个警告,便也向一重天门方向准备离开。刘仙君早已回归仙座,****被中途打断,正聚拢众仙友的心神,重新开讲。
凤山很快便从****退出,前方却不见一老一少二人身影。行至一重天门,这二人也是不在,难道先行回宫了?凤山张望了会,无所发现,便纵身下了一重天,只盼着这二人是真的先行回返了。
难得出宫一趟,怎愿轻易回返,小圣子凤离和老者此刻正现身一重天最繁华的酒肆。九天之上九重天,一重高过一重,也是一重胜过一重。九重天最底的一重天大多是些刚飞升的小仙,身份低微,道行也浅,又多数是人界飞升而来,这为人时的习性尚保留一些。故而这一重天除了些许仙气缭绕,云华朵朵,乍一看就是那人界一般。
数万年前,凤重是七重天上显赫仙神,来这一重天的机缘可谓少少,人界也是鲜少踏足。但堕落羽界,怨念化作重老,曾打通羽界与人界通道,对人界不可谓不熟识。重老带着小凤离,混迹一重天,驾轻就熟之。
“重爷爷,离儿也想喝。”酒楼一角,小凤离眼巴巴地瞅着对面的老头,一口一口回味无穷的模样。老者小眼一眯,笑得奸猾,“离儿乖,你只能喝这个。”老者将凤离面前的杯盏推了推,只见杯中一汪清水晃了晃,洒出几滴落在桌上。凤离又将它嫌弃地推到一旁,离自己远远的。“唬小孩的糖水,我才不要喝。”撅着嘴,小凤离伸手便来夺那老者面前的酒盏。老者嘿嘿一笑,先于他将酒盏握在手中。
“你偏心。”不能如愿,小凤离眼中泪花闪闪,气愤地瞪着老者。老者疼煞这小祖宗,哪忍心看他如此受瘪模样,瞧了瞧小娃,又瞧了瞧手里的酒杯,接着又是看向桌上整壶醇酒。小凤离见老者意动,眼中更加晶莹,粉嫩嫩的小脸小嘴微微嘟起。“重爷爷,娘亲喝的时候比我小多了,我都快满三百岁了。”说着,泫然欲泣。
谁知老者眉头一皱,把桌上的酒壶也提了起来,怒瞪小娃。“倒是提醒我了,你还没满三百岁呢。等满了再喝,乖。”说着便是一副嬉笑模样。
小娃一急,两行清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你偏心,重爷爷坏蛋,偏心鬼。”呜呜哇哇,好不伤心。
“我道是哪家的奶娃娃哭鼻子,原是凤家的小怪物啊。”一道讥笑突然从背后传来。小凤离一下止了哭,转身怒瞪来人。来者两人,出声的是右侧着灰衣的男子。老者眼中闪过仇光。被一老一少狠狠瞪着,灰衣男子不怒反喜笑颜开。“哟,凤家的老怪物和小怪物,真是巧啊,一下见到俩。”
重老和小凤离选的是靠窗的角落,酒肆中人也不多,本不引人注目,就连小凤离呜哇大哭也没惊动其他人。可这灰衣男子一声调笑,声线故意调高三分,“怪物”二字引来他人围观。重老将酒壶往桌上重重一砸,嘭的一声,围观者心跳为之一顿。灰衣男子兀自笑着,这厢小凤离抓起桌上的糖水朝那男子泼去。冷不防便是满面湿哒哒,好不狼狈。
灰衣男子怎堪受此欺辱,抬腿便是向小娃踢去。粉嫩嫩的娃儿眼看就要被一腿踢开,酒楼众人均是面露不忍。一道迅捷身影猛然掀起桌子,正被灰衣男子踢中,这个当儿,那身影趁机抱起小娃,闪身到一边。待站定,才看清此人正是小娃身边的老者。
双方眼见着一场争斗,酒楼老板急急赶来,楼上数名食客有些识趣的早早下了楼,还有些则兴致勃勃瞧着热闹。“哎哟,我的爷,小店小本经营,还请各位手下留情。”小凤离乖乖挂在重老臂上,见老板如此模样,笑言道:“老板,动手的可是他们,赔钱的话可别找我们。”灰衣男子却浑然不把老板当回事儿,提起一条凳子就要砸过去,急得老板赶忙上前抱住他的手臂。“放手。”灰衣男子怒瞪老板,偏这老板死活不肯放,好像这凳子就是他小命似的。灰衣男子身旁的同伴走上前来,自取下灰衣男子手中的板凳,又朝着酒楼老板甩了颗仙果。
老板喜滋滋地收了,板凳也不管了,自退到一旁,瞅着手里的仙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