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蝴蝶一声娇喝。
天明朗,烟霞山草盛树密,花香四溢。明媚的天,青葱的树。和蝴蝶从那一方奇异白藤处离开,没走出几步,她便想进行她昨夜未竟的工程。树,密丛丛。她,心痒痒。蝴蝶走得好好的,突然发现她离了身侧。往回寻了几处,才是找回她。定在一棵大树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不由大喝。自从发觉她对这些树的意图,便是得不停地留意,一个恍惚间,她可能就吐着小火烧木毁林了。
被蝴蝶的大喝惊到,气息一时不顺,喷出的火反呛在喉间,火辣疼楚。悻悻,走在蝴蝶身边。蝴蝶又是长叹一声。明明是帮她找人,到头来她却一点不上心。“树长得好端端的,你就高抬贵口放过它们吧。”蝴蝶又一次善意拳拳的劝解着。凤天羽很想跳出来,跟蝴蝶好好解释,这爱烧树的家伙绝对不是真正的自己。听着蝴蝶的唠叨,她越发想念陪着她一起疯玩的凤朱。他在哪呢?会不会一个人惬意地磨着牙,挥着火,烤树呢?想到这,她就有股把蝴蝶关起来的冲动。
蝴蝶突然不说了,望着她的身后。一副见到鬼似的模样,很好,让它喋喋不休。她面带微笑向身后望去。一个黑黝黝的,黑猿!她慢慢转回头,望着蝴蝶,脸上的笑还僵着。一声猿啼,惊醒二人。撒丫子跑。黑猿一个纵身就赶到她们前头。向后躲,居然又是碰上一头。不一会,四面八方都是黑猿,就连她相中的树上也有。
她们被包围了,围得滴水不漏。蝴蝶紧紧靠在她身边。“姐姐,怎么办?”声带哭腔,泫然欲泣,楚楚可怜。若她也能表现得这么娇弱该多好,硬撑的感觉很傻很痛苦。走不出黑猿的包围,无计可施。
山洞隐在一片灌木丛后,因着白日,她看到山洞前一尊石雕,望着倒是有几分猿猴的形状。一群黑猿站在她们身后,等着她们进洞。见她对雕像有些兴趣,也不催她们动身。瞧了一会,其实不过就是石头,便没了兴致。一步一拖地向着前方走去。夜访洞穴时,只是一片漆黑。如今,有些许光线照入,洞中之貌看得清楚。一条微微曲折的山道,洞壁攀附一些附生植物,不过越到里,洞壁越是幽冷,栖身的蔓类植物渐少。
虽然难捱,但路总是会走到尽头。黑猿把她们领到珠子所在的洞底深处。一张石桌,一方石盒,只是盒中空空如也。原本珠子好好地待在石盒中的。凤天羽看着这个简陋的洞底,生出一分敬畏之心。这里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尘。只是昨夜****陡升,残余一分凌乱。到了这里,黑猿间的窃窃私语都收声。领头的黑猿将她逼至石桌,最终站定。蝴蝶在她的怀中安静地呆着,眼底有着深深的恐惧,但面上却硬撑着露出鄙夷之色,似乎如此,内心的恐惧可以被掩盖掉。
黑猿们齐刷刷地站在石桌下方。突然,领头的那只就地跪倒,它身后顿时跪倒一片。一道清啼从领头黑猿口中吟出,其后黑猿低声相和。不是要把她剖了取珠吧?看这些黑猿面色沉重,望着她的目光又均是灼灼,一时间忐忑不定。
“姐姐,它们是要把你供奉起来吗?”蝴蝶轻声问道。它与黑猿打的交道算是不少,从它们的眼中,没有望到一贯的凶神恶煞,而是一种虔诚。供奉起来?她想到自己被一群黑猿围着,享受它们奉上香甜瓜果的模样,顿生不喜,被这么一群臭猴子围着,怎么过得下去。猛地,又想到一种可能,自己被制成干尸静躺在石盒中,顿时毛骨悚然。
不安,望着石桌下黑压压的一片,她难道只能坐以待毙?凤天羽也是紧张,应该会有转机,但到底如何被救她并没有记忆,只能干等。
黑猿的吟唱终止,从它们望向她的眼中,她看到了疯狂。凤朱哥哥,快来救我啊!在心底狂喊,面上却是露出难得的严肃。
领头黑猿走向她,她突然振翅,飞悬在石盒上空。底下的黑猿抬头上望,不解她所为。她开始围着石盒打转,一圈一圈不断加速。蝴蝶飞身到她跟前,瞅准机会,钻入她的眉心。“姐姐,你这是?”“拖延时间。”蝴蝶轻轻哦了一声。“对了,用你的隐匿术啊!”她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灼灼望着蝴蝶。“姐姐,你不是不喜欢吗?”总比等死好很多。得到她肯定的答复,蝴蝶说着:“开始了。”顿时一种被夺舍的感觉带着强烈的不安袭来。
一路狂奔。凤天羽看到黑猿们一个个烦躁不安起来。她们的凭空消失在黑猿的认知范围外。领头黑猿长啼一声,稳住动荡。当她们出现在洞口时,整个洞穴又是归于宁静。昨夜般疯狂的举动没有再现,也许黑猿们把她的消失当作圣物自己的选择了吧。如此,甚好。凤天羽望着泥丸宫中不安的自己,再看向不停振翅的蝴蝶,虽说脱离险境,但她却没有劫后余生的欣慰。
蝴蝶再度陷入沉睡,这一睡便是三日三夜。再没有管制的她,见到树丛,无限欣喜。但一想到在她脑中不知何时才会醒转的蝴蝶,她便意兴阑珊。“怎么还不醒啊!”如果不是蝴蝶身上透出的微弱气息,她真怕它已经香消玉殒。
凤天羽觉得蝴蝶身上透着迷。如果说口吐人言是因为食言草的缘故,那么能随意进入她的脑海,而且是本体进入,这样的蝴蝶是真的蝴蝶,还是一道灵呢。可在外界,又能实实在在触到她的身躯。隐匿术它没有跟自己多提一些。一般术法,施展起来必是有所依托,这样一种让自身完全消失的术法,在别人身上施展开来,会不会存在什么隐患?蝴蝶一直不醒,是消耗太多,还是隐患的缘故?三天来,凤天羽已经细细打量自身,确定没有任何不适。蝴蝶,你是牺牲自己来救她的吗?
一切,只怕要到蝴蝶醒转,方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