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3月15日
地点:市北郊的一栋居民楼里
人物:我、于蓝、索飞,以及后来的一些不知身份的人。
事件:我们三人聚在一起,商讨下一步计划以及应对危险的策略。
于蓝首先带头做了一番情形分析,她如同一个经验老道的指挥官,在桌上摊开一张手绘的敌我双方形势图,十分严肃地说道:
“孩子们,我们目前所能确定的情报信息有以下几条:1.基因图谱缺了第729张,这张图很重要。2.有人已经接替了何维三的工作,身份不明,究竟是集团里的人顶替的还是从外面找的也不确定。3.陨石已经丢失,KAC集团的人必须找到这块陨石,才能进行大规模的实验。4.他们对于我们的追杀还在继续,原因一,那张图谱在我们手上。原因二,以绝后患。银狐死后一定有人接替他的工作,可能是一人,也可能是多人。5.他们的窝点,在复兴路19号大院,这是个军事禁区,守卫森严。根据这些信息,可以做出以下判断:1.他们一定在找那块石头,或许已经找到。2.他们一直在追踪,企图拿到那张图谱。同时,他们也不会让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一定会找到另一个人去补绘这张图谱。3.他们在为计划成功后做着一切事后准备,包括这批变异婴儿放在什么环境中成长。是集中培养还是寄养在某些家庭里,如果是集中培养需要场地和隔离的环境。如果是其他方式就更麻烦了。这个以后再说。目前最紧要的是:我们要抢先找到那块石头,同时阻止第729张图谱出现在实验室里。可怜的孩子,这听起来比哥伦布的环地航行还棘手和刺激。接下来,该是你们放纵神经发泄创意的时候了。”
她点燃一支烟,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橡胶软鞋底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支嘎,支嘎”的声音,我和这位眼镜博士则面面相对坐在两条褐色沙发里。
这时,博士开口了,他用右手不停地摩挲着下巴说:“假设,我在这里做个最坏的假设。假设他们已经找到了那块石头,并且已经重新绘制出了那张丢失的图谱,启动了胚胎制造的流程。如果这样,又该如何应对呢?”
于蓝的踱步子加快了,吸烟的频率也变快了,她在思考着,有些紧张。
“极有可能像你说的那样,这盘掷色子的游戏或许已经接近尾声了,而我们却还像个土老冒一样在等待时来运转。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毁掉牌局了,直捣大本营,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是要确认一下,这样的情况是否发生。”
说到这里,我也按耐不住,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们知道的相关情报还是太少,不能了解到整个局势。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们必须通过某种方式,从对方的内部获得可靠的信息。”
“什么方式?”她问。
“如果采用黑客手段,进入到他们的电子系统内部挖掘信息,这个又不太可靠。第一,他们不会也没有必要使用网络。第二,这些信息未必是以电子信息的方式储存。唯一最有效的办法是,在他们的内部有一个能够及时为我们提供信息的情报人员。”
“你是说,我们派一个卧底过去吗?哈哈,这个想法十分可爱。要知道,我们现在就这三个人,没有一个人进得了大门。而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物色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比炸掉中南海还不可能!”
“或许我们可以采取另外一种途径,利用他们内部的人来做这件事情。”我又补充说。
“他们的人?我倒是很感兴趣知道,他们之中有这样的人吗?”
“这并非不可行。”索飞插嘴道,“在这些科学家中,应该还有像我老师那样有良知的人,而且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的背后有一个阴谋。”
“只是出于某些顾虑,害怕落得何的下场,才不敢造次。”我补充道。
“对。”索飞一副跟我达成默契的样子。
“但愿如此。”于蓝也表示认同了,“利诱是不可能的,所以利用也就免了。我们可以通过唤醒个别人的良知来策反他。但是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他玩太极,我们需要一个快速而且有胜算的策略来达到这个目的,而且要十分可靠。你们有没有好的点子?”
这时,索飞拿起笔,在那张纸上写了两个字。
“心理?”
“对,就是心理。”他确信地说。
这时,门铃被按响了。
大家立即警觉起来,于蓝做出安静的手势,讨论声戛然而止。
“物业公司检查消防隐患。”
门外传来一个粗嗓子女人的声音。
“去门洞里看看,回来描述情况,不要开门。”于蓝低声对我说。
我来到门后,透过细小的猫眼看了一下,然后回来报告情况:
“是个穿着工作服的女人,靠得很近,只能看见胸部。”
“可能有麻烦了。”于蓝迅速直起身,走到百叶窗前站了会儿,然后又去西面和南面的窗户看了下。回来后,她一脸严肃地说:“楼下有一辆警车,来者不善。这下可有的玩了,猫捉老鼠的游戏真没什么意思。”
我一听是警察,当时脑袋就懵了。完了,这下死定了,成了瓮中王八无处可逃了……
于蓝收好桌上的东西,然后对我说:“我们必须想个办法出去。”
“还能出的去吗?”我问。
“可怜的孩子,我希望你脑袋里想的是怎样出去而不是能否出得去,否则你就应该想想自己带上那对铁镯子时的表情。”接着,她又对索飞说:“亲爱的博士,想办法稳住外面的人,至少十分钟,不用逃走。记住,你还是原来的身份。”
门铃又响了两次,重复着同样的话。博士连忙向外喊道:“等一下,我在洗澡!”
于蓝接着说:“西面窗户是唯一一个能出小区的窗户,下面是条马路,四层楼高,最有可能的出口。”
“四层楼高,自由落体下去不是死也是残,要是有顶降落伞就好了,哪怕是一个能增加空气阻力的东西也行……对了,不知道雨伞行不行?”我突发奇想地说。
“小冤家,关键时刻还是你的点子多。应该可行,不管行不行,也只能一试了!我们有几把雨伞?”
“三把。”
“你去拿雨伞和光碟,我拿枪和几件东西,时间是两分钟,在你房间的窗台会合。博士看好门,十分钟后再开,我马上把这里的租房契约给你,就说你和我是情侣关系。事后不要用手机联系我,注意《人民日报》上的广告,及时联系我们。好,准备行动!”
两分钟后,我和于蓝来到窗口,可是三把伞,两个人怎么分?
“给我一把,剩下两把你用。”于蓝干脆地说。
“一把伞能行吗?要不你还是别走了,警察要找的是我,你不会有事的。”
“哪来的废话!”她一把夺过伞,“你跟在后面,落地的时候屈膝,双手抱住膝盖向前滚动。”说完。她迅速跳上窗台,撑开伞跳了下去。那把黄色的伞立即向上翻开成了火炬形,在伞的减速下她落到地面上,然后用上述的姿势在地面滚了两圈,安然无恙地站了起来,示意我往下跳。
我小心翼翼地爬上窗台,不敢向下看。我将两把伞分左右手拿着,迟疑了一下然后纵身一跃。向上的气流在耳边呼呼响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往上拉扯着手中的伞柄,我赶忙紧紧拽住伞把。忽然,我感到脚下一撞,这才意识到落地了,连忙屈膝,扔掉伞,却忘记双手抱膝。结果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脚踝也折伤了。
“结局比想象中的还好。”于蓝拉起我,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算是又一次成功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