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缘故,我总觉得从门缝往里挤出丧尸们,个个都是瞄着我来的。我光顾着担心这事,不由得有些分神,脚底下不知道让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直接摔个大马趴,幸亏被钱冰冰托了一下,才勉强稳住身形。
我本想谢谢她,岂料还没张嘴便听她没好气地骂道:“你回头看有个鸡毛用啊,还不赶紧看好脚底下!”说着,一把甩开原本掐着我胳膊的手,白了我一眼,又对大家道:“大会议室都应该有可以直接通往员工快捷通道的门,那边没有,肯定在这边,往舞台后面跑!”
“你怎么知道的?”林莉疑惑地问道,语气之中除了透出一种不信任以外,分明还带有几分戒备。
“问那么多有用吗?还想要命就快跟老娘走!”钱冰冰回头轻蔑地瞥了林莉一眼,不屑道,说话间却也不等任何人回应,便率先朝舞台后面跑去。
我迅速环顾四周,见屋内除了一扇“咚咚”作响,随时有可能被撞破的木门以外,再无别的出路,而身后的尸群也俨然已经有突破桌椅阻隔鱼贯而入的趋势,大家虽然临危不乱,但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可此时如果再不做决断,恐怕就来不及了!我索性把心一横:管它呢!反正也没别的选择了,姑且再信她一次,大不了就是一死,赌上一把,总比坐以待毙强!
想到这里,我连忙对大家喊道:“别犹豫!跟着她走!”说罢,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我却突然感觉腰部一阵温热,起初我还以为是赫连婷出血了,顿时心头一紧,赶忙用手在后腰上摸了一把,并侧身瞄了瞄。可出乎意料的是,我的手上居然没有半点红色,而是粘了些许透明的黄色液体。
又是尿!我晕!水都不够喝的,哪来这么多尿啊!
虽说跟我身上的血污比起来,尿不知道要干净多少倍,但好端端的弄一手,相信谁都会或多或少地觉得有点膈应,我努力将这一幕与日本变态爱情动作片里面的某些镜头挂钩,才勉强忍了,并在心里自我安慰道:哎,算了,总比出血强!
然而,我刚刚感觉紧张的心情有所缓和,脑海里却突然灵光一闪,瞬间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被丧尸追是因为尿?这……这也未免太偏门了吧?这帮孙子口味也忒重了!可是……如果这帮家伙真的是奔着尿来的,那我岂不是在背着个诱饵跑?那跑多远不都白扯吗?
我尚且还没来得及细想,却听钱冰冰在前方舞台后面喊道:“门在这里!但是打不开!快来帮忙!”
我一听有希望,立即加快脚步,和大家一起绕到舞台背后。让我感到震惊的是,舞台后面的空间居然足有会议室的三分之一大小,几架置物台和手推车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吃和糕点,但无论是袋装和还是散装的,都已经发霉变质,臭不可闻。
我们不敢多做耽搁,赶忙想办法开锁,可我一看那门锁,不禁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锁几乎跟二楼楼梯间里的一模一样,按照小丁的说法,没有特殊的工具,二三十分钟根本甭想打开!
我心说: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不过就是家酒店,又不是军事重地,整这么瓷实你们自己出来进去的不累吗?这可好,明明有希望,却眼瞅着都抓不住,这老天爷究竟要玩我们到时候才肯罢休啊!
大家看到这锁,都明白是什么状况,此刻皆是一副大失所望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唯独钱冰冰,没完没了一个劲地叽歪:“你们都愣着干嘛?不那么多工具呢吗?开锁啊!跟那儿杵着有个蛋用啊!……”
我心里正烦着呢,被她叨叨得,再也压不住火,当即也扯着脖子怒道:“真像你说的那么容易,我们还不开嘛?你知道这锁有多难开吗?吹牛逼你开一个我看看!”
“你是爷们吗?有能耐冲那群疯子使去,少跟老娘得瑟!”钱冰冰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把破夹克脱下来往地下一扔,快步走到小丁跟前,毫不客气地道:“把工具都给我。”
小丁仿佛被她的气场所震慑,怯怯地把整个工具包都递了过去。钱冰冰一把夺过工具包,边往门边跑边冲我道:“老娘这就教教你,爷们儿这时候该做什么!”
说罢,她深深地叹了口气,随手从工具袋里掏出一把小铁棍儿,卯足力气,毫不犹豫地使劲朝锁眼捅去。
我一看她那小细胳膊,就料准她肯定不会成功,当即只是象征性地瞥了她一眼,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利用周围的环境迎击丧尸了。
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只听“刺棱!”一声金属摩擦发出的鸣响,钱冰冰手中的“铁器”竟是长驱直入,门锁应声碎裂,顿时把所有人惊得目瞪口呆!
钱冰冰见状也是一怔,显然也是完全没有想到这种状况,但她反应相当迅速,立即故作姿态,装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用颇为不屑的目光扫了扫大家,最终落在我的脸上,冷哼道:“看见没?这才是男人该干的活儿!”
我当然知道这么漂亮的事情不可能是因为她钱冰冰卓尔不群,问题很可能出在工具上,当即连忙朝她手里望去,只见此刻钱冰冰手中握着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铁棍儿,而是彭敬义的那把神秘的锥刺!即使在此时这种光线不甚明亮的环境下,也依旧显得乌光锃亮,一眼望去,甚至让人感觉到被一股寒意沁入心脾,让我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称奇。
钱冰冰还以为我在膜拜她,得意得都快长翅膀飞了,看那德行八成是连我们正在逃命这件事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要不是大伙等不及了纷纷开骂,再加上丧尸的吼声越来越大,不知道这大姐要站那儿摆造型摆到猴年马月去……
我本想骂上几句,给她来个当头棒喝,让丫醒醒盹儿,可转念一想,不管怎么说人家也勉强算是个“功臣”,还是别做得太过分,正想安抚一下,顺便提醒她现在大家脑袋还都挂在裤腰带上,根本不是得意忘形的时候,却没想到刚刚出门没几步,便又遇到迎面袭来的另一伙丧尸!
“这……怎么办?”老马的语气中透出难以掩饰的惊慌。
“那还能怎么办?”我叹了口气,怒道,“抄家伙,杀过去!”
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一个劲地打鼓:我和老马都背着伤员,根本没法参与战斗,剩下林莉、钱冰冰和小丁,两个女人一个孩子,就算有几样像十方弩那样的比较顺手的武器,却也架不住成群结队的丧尸前后夹击。
可话说回来,眼下除了前进,已经再无别的路可走,只能且战且逃,随机应变,真要是不幸陷在这里,那也是命数,谁都改不了,既然如此,担心也是多余的,倒不如沉下心来孤注一掷,说不定反倒能有一线生机!
我本想再把胡勇那句屡试不爽的“无论如何,别放弃希望。”搬出来鼓舞一下士气,可话还没说出口,却已经被钱冰冰接下来的举动惊得直冒冷汗。
真难以想象这位听见丧尸叫声都会吓得站不稳的大姐,在真正面对丧尸的时候,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胆怯,反而始终处于精神亢奋状态,再配上彭敬义那把削铁如泥的锥刺,杀起丧尸来比我利索多了,这下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娘们为什么能独自一个人活到今天,这绝对不是偶然……
事到如今,我早已打消了救人的念头,恨不得马上逃离此地,但始终苦于没有机会。电梯故障无法使用,有伤员,爬窗户行不通,二楼的楼梯间又被堵死了,虽然开锁已经不在话下,但大家光是和丧尸周旋就已经相当吃力,却哪里还有时间经历去应付那一堆沉重的实木家具?
一路上,虽然我们不止一次遇到危机,但在大家的默契配合下,总算是有惊无险,可无奈丧尸总是源源不断的袭来,好像无论我们往哪里跑,那些丧尸好像总是能够找到我们似的,我不由得再次想起刚才赫连婷小便失禁的事情,曾经几度都想丢下她,但终究没有这么做,我黄炎还是有底线的,恩将仇报这狗逼行为,我死也干不出来!
可我们终究不是铁打的,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大家且战且退,却始终被困在二楼无法脱身,甚至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钱冰冰提议说既然没法往楼下跑,那就往楼上跑,楼上都是客房,私密性会更好些,只要找到类似总统套房式的房间,别的不敢说,至少门要比会议室、楼梯间这些地方更结实。
我一想反正眼下也没有更好的主意,更没时间细想,上楼找地方落脚,不但能解一时之困,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我们要找的人,一举两得,到是不妨一试……
想到这里,我赶忙对大家道:“没时间了,就听钱冰冰的!”我见大家没有异议便率先跟上钱冰冰,一起去寻找传说中的可以直接通往三楼的阶梯礼堂。
然而,等大家辗转来到阶梯礼堂,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一个好主意,阶梯礼堂里的丧尸数量和密度,显然要比外面高得多。
大家再次陷入苦战。一直背着彭敬义的老马,此刻早已是心力交瘁,很快便因为动作迟缓,而被三只丧尸团团围住。小丁见状,急忙举起十方弩,回头射击,可无奈慌乱之中,三发弩箭有一箭没有射中,眼瞅着那丧尸就要咬到老马,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却因鞭长莫及,只有干瞪眼的份,千钧一发之际,却见老马背上人影突然一闪,只听“嘎啦!”一声脆响,迎面丧尸的脑袋突然来了个180度转向,牙齿一下子飞出好几颗,脖颈直接扭断,脚底下也跟跳芭蕾似的,打着罗旋转,抽搐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