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我们被人摆了一道。
此时此刻,我真是连一句脏话都骂不出口,不是不想骂,而是很清楚这件事情根本就是木已成舟,即便骂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动静大了,说不定还会把丧尸引来,明知如此,又何苦用别人的错误来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不得不承认,对于一个并不熟悉的人,我们太过掉以轻心了。
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太平盛世尚且如是说,更何况生逢此时,大家不过是萍水相逢,连五脏庙都快供不起了,又何谈道义与尊严?
想来寇晟东这家伙没有像蛇一样恩将仇报的反咬我们这些傻农夫一口,来个杀人灭口,永绝后患,已经算是好大面子了,说不定人家当时心里还在想,以不杀之恩来报先前的救命之恩,三命换一命,我们还赚了呢!
想必这孙子从一开始就没安什么好心,恐怕早在决定要跟着我们一起来,并号称要给大家“帮帮忙”之前,就已经在心里设计好了如何算计我们的宏伟蓝图,下刀子是早晚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暗自苦笑,这种事情根本就防不胜防,绝对不是吃一堑就一定能长一智的。
一个人对于事物好坏和是非的辨别能力,不仅仅是由他的智力水平所决定的,在通常情况下,还与这个人的道德修养和认知水平有关。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很多高学历高智商的白领,在社会上会被那些黑中介公司里连小学都没毕业的下三滥骗财骗色。因为后者的行为能够颠覆前者的世界观和对于道德水平的认知,换句话说就是超乎你的想象,说恶心一点,这就好比,别人吐了口痰在地上,你看见了心说哎呀妈呀素质真低啊,那口痰离你脚近点你都觉得脏,那么以你的认知,你肯定不敢想象,有人就敢趴地下把那口痰舔了。
所以寇晟东这件事,根本就无解,即便重头再来一次,想必我们也不会无故拒绝一个看似完全没有杀伤力,还愿意主动提供帮助的人。
“怎么办?”林莉终于还是沉不住气地问道。
老马叹了口气道:“我还是不太相信他能干出这种事情来,我们救过他的命啊!你们说,他有没有可能只是开车去附近为大家探探路,一会再回来和我们汇合?”
我听了这话差点没气昏过去,老马是我从小到大将近三十年来所见过的最善良、质朴、憨厚的绝品善人,硕果仅存,没有之一!这是他的优点,可同时这也是他的缺点。你对他好,他对你更好,你害他,他不怪你,还帮你找理由,好得完全没有原则,如果全社会都是他这样的人,那当然无可厚非,和谐社会的目标直接就达成了,可最无奈的就是,他这种品行与这个操蛋的社会格格不入,看见他这样的人,别人不上去踹他两脚,都会觉得对不起他。
这次我丝毫没有给他留面子,当场就劈头盖脸的怒道:“老马,我知道你心好,不愿意把别人想成坏人,可那也拜托你不要想当然,说话前先动动脑子行不行?首先说,外面那么危险,他一个人跑出去探路,那不纯粹是没事嘬死玩吗?就算他自己不介意一个人死到外面,我还介意咱那一车东西呢!好,就算真的是去探路,那如果要是你去的话,难道也会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偷偷摸摸地走了吗?”
“行了,黄炎……”林莉劝道。
“不行!”我看到老马略显委屈的表情,却不知为何火气更冲,当即打断林莉,继续道,“你再瞅瞅外面这太阳,估计都快到中午了,他就是去回龙观探路,这么长时间也够打一个来回了,可现在人呢?还有,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做了什么梦吗?回答我!”
老马不解地望着我摇了摇头,我立即又道:“一点都想不起来是不是?知道为什么吗?你不觉得脑袋有点晕吗?我们都被下药了!不然我就不信这么点小的地方,他大半夜叮当五四的折腾咱能听不见?我……”
“黄炎你给闭嘴!”我还没说完,就被林莉的吼声镇住,“就显你聪明是吗?你聪明你怎么没早点发现问题?事情已经都这样了,你不想办法,冲人家马跃发什么火!”
“林莉,其实小黄……”
“你也给我闭嘴!”林莉的表情告诉我,她也拿老马挺无奈的。只听她夸张地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接着道,“好了,我们都不要再说没用的了。接下来,怎么办?”
我不想和林莉争吵,更清楚眼下形势的严峻性和时间的紧迫性。一夜之间,我们从物质极大丰富,一下子变得一无所有,且不说怎么抵御丧尸,怎么营救别人,单就吃饭这一个问题,就足够让我们一个脑袋两个大。
想到这里,我便也不再纠结寇晟东的事情,当即表示歉意地对老马点了点头,见老马并没有因此而介怀,便放下心来,与他们二人一起讨论接下来的打算。
经过一番商讨,我们一致决定先在周围探索一下,看看有没有可以用的工具和食物,再找找有没有可以用的车,然后再做打算。
有枪放着不用,和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在人心里产生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更何况,寇晟东这个王八蛋,就连别在我们腰间的猎刀都抽走了,从拥有现代化武器,到再次回归刀耕火种时代,无论是物质上的落差,还是精神上的落差,都让我们感觉很不适应。
说是为了安全也好,说是为了让大家多些心理安慰也罢,总之我们三人最终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时刻保持集体行动。
一夜之间,外面不知道从哪里稀稀拉拉地晃来一些丧尸,好在数量不是太多,到也没怎么让我们费力气。重新拿起板砖的当武器的感觉挺尴尬的,可更尴尬的莫过于,我居然觉得板砖比猎刀用着顺手……
记得曾经在网上看过一句话,大多数**丝之所以总是无法逆袭,不是因为能力真的比高富帅差多少,也不是因为没有机会,而是因为心态和习惯。就好像我有一同事,天天就知道撸,好不容易娶到梦寐以求的女神,洞房那天晚上,一边盯着自己媳妇,一边拿手胡撸,结果让媳妇一脚踹下床去……
记得当初听他痛苦地给我讲这段子的时候,我笑的差点内伤,可现在想想,我还真有点不敢肯定自己一定不会像他那么做,甚至我还有点怀疑,没准我还会更****地卷个纸筒当偷窥镜用……
想到这里,我立即地听从林莉的建议,果断地放弃了板砖,并从一只死亡的丧尸脑袋上,拔下一把短柄斧当做武器。
由于无法确定安全,我们不敢擅自进入居民区,只在附近几条街路边的商铺进行了搜索,但几乎所有的商铺都早已被洗劫一空。虽然我们不至于空手而回,但收获的食物却只有可怜的一点点,连一个人一天的口粮都不够,更别说还要三个人分。
汽车就更不用说了,甚至连一辆勉强能开的都没有。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决定冒险去更远一点的地方碰碰运气,怎么都好过原地等死。
可是,就在我们路过昨晚过夜的那个小药店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多了一辆雷克萨斯SUV,我当即就是一愣,赶忙拽住老马,指了指那辆车,轻声道:“刚才这里没有车……”
老马听罢连忙顺着我所指的方向望去,随即扭过头来,也故意放低声音道:“刚才好像确实没有,这么说,有人?可是,没有动静啊。”
“别瞎猜了,我们过去看看吧。”林莉对我们俩使了使眼神,示意我们一起过去。
于是,我们三人便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那车看起来有点特别,在市面上并不多见,估计八成是进口的。车身原本是白色的,但此时却已被血污染得活像条斑点狗似的,车体表面的钢板也变得里出外进凹凸不平,车窗几乎没有完好无损的,其中一扇还被一块钉死的木板代替。
我绕到车正前方,正想透过车窗看看车里面的情况,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男声:“别动,扔下武器,把手举过头顶。”
我正想转身一看究竟,却听见身后发出子弹上膛的声音,立即意识到对方不是闹着玩的,连忙扔下斧子,将双手高高举起。
“等等,我们……”
“闭嘴!你们两个,放下手里东西,过去跟他站成一排!快!”
老马刚刚开口,半句话都没说完,就被那男人打断。
“好的,你别冲动,我们这就过去。”林莉赶忙打圆场道。
我用余光看到他们二人站到我的身边,心想这是干嘛,不会是要枪决我们吧?
这时却听那男人又道:“你,慢慢把身体转过来,老实点,别跟我耍花样。”
我心想你丫犯得着吗?就算这车是你的,我又没扎你轮胎拔你气门芯儿,我就随便看一眼,值当这么小题大做,跟审犯人一样拿枪指着老子吗?
虽然我心里很不屑,但转念一想,毕竟小命攥在别人手里,还是别扎刺儿的好,万一遇上不讲理的亡命徒,一枪崩了我,也是白崩,得不偿失,且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再说。
想到这里,我便没在多说什么,直接按照他的要求,慢慢地转过身来。只见对面的男子,身型修伟,精壮干练,卷发垂肩,明眸三分怒,面带七分威,细密黝黑的胡茬在白皙的皮肤反衬下,显得泾渭分明,乍一看颇有几分连凯的韵味。
他此时一手举枪,一手提着一个小箱子,苦大仇深地打量了我好一阵子,随后又先后瞅了瞅老马、林莉,和被老马放在地上的东西,随后用枪指了指我,自己向后退了几步,又指了指离他不远的地面,示意我道:“你,去把那个袋子拿过来,打开放在那儿。”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我还是照做了。当那男人看到袋子里装的是食物,原本颓废的双眼,竟是突然亮了一下,随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抓起地上的袋子。
看他的动作,我本来以为他是饿极了,抢了东西就会不顾一切地开吃,谁知道他却先是用枪指着我们,恶狠狠地道:“都别动,不然别怪我不客气!”随后,竟是一步一步往药店里退去。
我们三个见状不禁面面相觑,我心说怎么意思?总不至于吃个东西还得回屋密起来吃吧?
正在这时,却听屋里传来一个女人责怪的声音:“阿义,我都听见了,我不要吃你抢来的东西!”